“你的意思是,月奴的以画传情也是利用了迷香,是弄虚作假?”邵非对心腹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心腹迟疑一瞬,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不但怀疑月奴的以画传情是用了手段,更怀疑邵非如此偏爱月奴,说不准也是受了月奴迷香的操控。
在月奴出现在武陵郡之前,邵总兵与妻子是有目共睹的恩爱,虽说男人三妻四妾也算正常,可邵总兵为了月奴却几近与妻子反目,甚至在月奴做了他的外室后,竟然还同意她与其他男子来往密切,甚至还有不好的传言说,邵总兵与那些人共享外室。
可便是有如此传言,邵总兵依然没有拘束月奴,仍任由她借着买画赏画之名,与城中其他公子哥们勾勾搭搭。
这种毫无底线的偏爱,实在太过异常了。
也正因如此,心腹其实很厌恶月奴,可偏偏邵总兵像是被迷了心窍似的,对月奴十分偏袒纵容,容不得别人说月奴一句不好。
所以心腹踌躇片刻,只敢说了月奴画的事,没敢提她或许能操控人的感情……
可便是如此,仍换了邵非的一顿喝斥:“我让你去调查那些卖假画的人,你倒好,反查到月奴头上去了。我看你最近办事是越来越糊涂了,不过是一个说书人编出来的故事,你竟也当真了!
“下去吧,此事不用你再查了。”
心腹虽然早有所料,觉得邵总兵不会信他,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然而心腹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以后,邵非一个人在桌前静静站了许久,随后狠狠摔碎了桌上的茶盏,这才离开屋子。
他没像前几天一样,为了赶工,留在衙门用饭,而是坐车回了邵府。
待回到邵府,他直接去了冯兰蓉的院子。
冯兰蓉见他这时候回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有些惊喜地说道:“你回来了,应该还未用午膳吧,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说着,正要转身吩咐下人,却被邵非拦住,质问她道:“街上那些卖假画的人,和酒楼的说书人,是不是都是你故意安排的?”
“什么画?什么书?”冯兰蓉一时被问得毫无头绪,但听邵非语气不善,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便又恼恨道,“玦儿都病了好几天了,我最近忙着照顾他,连家事都顾不上管,哪里有时间去什么街头酒楼?谁给了你气受,你找谁去,何苦找我来撒气!”八壹中文網
一旁伺候的嬷嬷也作证道:“确实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撞见了老爷和夫人吵架,小少爷有些被吓住了,自那天起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发热,一直也没个好,夫人衣不解带地照顾,最近连个外人都没见,二门都未出,老爷千万别冤枉了夫人。”
邵非问话时,便一直留意冯兰蓉的脸色,见她从一开始的茫然,到后来的怨恨,都不似作伪,便也信了她的说辞。
又听嬷嬷说起玦儿病了好几天——这几天因为平王在府上,他可是日日回家住的,虽说确实忙碌,可玦儿病了这么久,他竟然这时候才知道,心中难得地涌起一些愧疚。
想以前玦儿对他这个父亲还是十分亲近的,可如今……他都有些记不得上一次和玦儿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这一想,不免又记起之前妻子儿女一家和睦的情形,一时心绪复杂。转眼又看见冯兰蓉在旁低泣,下意识伸出手想替她擦擦眼泪,却被冯兰蓉扭头躲开了。
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留下一句:“我去看看玦儿。”便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离开了。
邵非去了儿子房里,见儿子病得小脸都瘦了一圈,心里更加内疚心疼,陪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哄着他睡下,这才离开,可刚出门,就又好巧不巧地碰上了平王。
因为和儿子玩得太久,他已经耽误了回衙门的时间,偏这时候碰上平王——这几天,没事平王还要找他三分错处,眼下正被他抓到错处,还不知道会不会借此发挥。
他顿了顿,只好实话实说道:“玦儿病了许久,我这个做父亲的疏忽,今日才知道,便多陪了他一会儿,一不小心迟了去衙门的,绝非有意懈怠。”
“父母关爱儿女,是为人伦常情,本王倒不至于苛刻因此问责你。”姬长夷回了他一句,便要错身离开。
邵非没想到平王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心底微一触动,忽然又叫住姬长夷道:“殿下留步,卑职有一事想请教?”
姬长夷今天确实格外有耐心,回头看向邵非,示意他有话直说。反倒是邵非,叫住姬长夷后,反倒又后悔起来,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道:“卑职今日在酒楼听到说书人讲了一个故事,对方声称是绣衣卫办过的一件案子,卑职听完,一直念念不忘,便想向殿下求证,这个故事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