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左右,但凡是在校的同学都接到通知陆陆续续到达了礼堂。
除了根本不在学校的洛依依、倾枫、还有上官茉等人。
然而没有人知道到这里来集合是为了什么,只是本能在遵从宫冥的命令,当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觑、心中疑惑时,讲台上突然传来的声响让底下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欧阳光轻咳了两声,先是道:“很抱歉,占用大家的午休时间。”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这么麻烦别人,毕竟私人时间都有自己的事,把大家叫到同一个场所听她讲这些话属实不应该。
这不,一看是她,各部分那些不耐烦的眼神就开始显露出来。
不过底下倒也还算安静,欧阳光还能用轻松的语气跟音量对着话筒长驱直入:“我知道有很多人都不服气我,尤其是大三大四的人。”
“但我打败了上官茉跟倾枫成为了大三的top这是事实。”
“我没有耍小手段,更是全凭我自己本事胜的。”
“那天在场的人、哪怕是很多不在场的人,估计也都看到了视频,所以我这个所谓的新生,到底有没有点实力,你们怕是最清楚不过。”
“但我知道背地里依旧有很多不服我的。”
“没关系。”
“你们要是有谁不服我、不满我、讨厌我、对我有任何想法、意见,都可以站出来,我照单全收。”
“就是不要在背后给我整这些小手段。”欧阳光自觉恐怕在南风自己也没什么好名声可言,但这不代表她的容忍度可以大到一而再再而三、只是对这种事情一笑而过。
她是个女孩子,这些人恶意中伤、肆意造谣她,她是个人,面对那些流言蜚语、那些异样的眼神,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南风所谓的上下级,也是建立在阶层之上的基础,众人不服气她的原因,欧阳光很清楚。
在大家眼里,她没有像宫冥、厉琰那样显赫的家世背景、更不是上官茉、洛依依那样家财万贯的大小姐,同学们这种对阶层的认知差异从本身来讲就已经偏离校规的原本意义。
“你们想服从的,只是你们想服从的人。”别人哪怕有这个实力,也未必能让他们信服。
“换句话来说,你们只想服从那种从身份上、地位上就比你们高一等的人。”
“而那些身份地位比你们低的,你们打心底里看不起,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让她还以top的身份,处处压在你们头上。”
本身制定这校规的人就有大问题,这里欧阳光就不diss已经死去的人。
“以上,我说的这些,并不是试图用讲道理的方式让你们明白,或者让你们改变这种刻在你们骨子里的所谓传统观念。”
如果听得进道理,那学校里也不会是这个风气,所以欧阳光并不是想说服他们改变什么。
以她来看,还是以暴力的方式解决,会让底下这些人更刻骨铭心一点。
毕竟这破学校,她走了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她也管不着。
“你们要真有种,别在背后,给我耍那些小手段。”
“不服我的、不满我的,甚至讨厌我讨厌到不惜用尽一切手段想把我赶出南风的。”
“你要觉得自己真有那个实力,你就站出来。”欧阳光指着自己面颊,一字一句:“往我这打。”
“光明正大跟我单挑啊,你们在背后整那些玩意干哈,这可不是你们这些从小受到优良教育的富家子弟作风啊。”
话说到这,一开始底下还有三三两两压低后的议论声,这会已经鸦雀无声。
“没有是吧?”欧阳光目光一扫,说这话之前还刻意等了几十秒。
没听见发声,她才继续道:“既然没有,那今后就管好你们的嘴,管好你们的手。”
“别让我哪天又发现什么不实的言论在学校论坛里疯传,公告板那块,又造谣我跟某某某一起、跟谁谁谁一块,干了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今天我可是把话都拎台面上说了,再让我发现有类似的事情。”
欧阳光顿了一下,一笑,“我可不能保证造谣者会不会缺条胳膊断条腿。”
她这副笑里藏刀的样子所起到的威慑力好像不是一般强,台下这群人的脸色是变了又变,却又一声不吭。
宫冥站角落里,以双手环胸的姿态斜靠于墙,一脸欣赏地望着她,跟旁边的容城道:“你说我这媳妇怎么胆儿这么大,敢在学校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公开叫板,可真有她的。”
在容城看来这男人看欧阳光就跟时时刻刻带了滤镜一样,不过确实,可能因为祖上就是□□下来的原因,欧阳光身上确实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说话也莫名有信服力,不是那种光说大话,她是真的镇得住场子,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话,也丝毫不怯场。
“以上,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十分钟时间来聆听我这些废话。”这话也说完了,欧阳光刚想闭话筒下台。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而又愤愤不平、极其不满的大喊。
“等一下!”
一个穿着大三校服的学长慢慢走上台,停在欧阳光跟前,他不屑地笑道:“是不是只要我打败你,你就肯主动退学?”
“当然。”得到的自然是欧阳光的肯定答案,毕竟她如果连眼前这个空有个子、上来就一副挑衅样,双手插兜、光从外表来看只是想上台撑个面子的人都打不过的话,恐怕她也不用在南风混了。
虽然不能从外表判断其实力,毕竟人不可貌相,不过以欧阳光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
眼前的人光眼神,就不太像是会打架的样子。
可谁又能想到他又喊了几个帮手,这学长一招手,底下的几个人似乎早在之前就跟他约好这会就等着上台一样。
这以多欺少的行为,接收到欧阳光有些不明所以的眼神,他反而还笑:“你刚刚说的是,对你不满的人都可以上来,你也没说只能一打一。”
“行。”欧阳光毫不犹豫,用力挥出去的一拳直接打断了他的鼻梁骨。
让刚刚还能笑着跟她叫嚣的人这会已经倒在地上再起不能,剧烈的疼痛,他只能捂着自己的鼻子哀嚎,手上被鼻血染得通红。
这惨叫声就像给剩下那几个人跟底下的人敲响了警钟。
这一拳欧阳光没有丝毫留情,用力过猛导致手关节处都青了起来,她紧握的拳头并没有立刻松开,再度扬起时,把面前那顿时不知所措的四人都吓得身体一怔。
“不是说要一起上?来。”
“哪伤了,哪残了,医药费你们去找校长要,他是负责人。”她按照校规老老实实做人,是这些人先挑衅在先,还欺人太甚。
“众所周知,我穷得很,没有钱赔给你们。”恐怕唯一好的一点就是,她这算正当防卫,这在校规上也是合理合法,打伤打残他们,也不用赔钱。
那就表示,她可以不计后果放开手脚去打。
*
又受伤了,虽然并非她所愿。
在门口站了半天,欧阳光在想脸上的伤要怎么跟厉琰学长解释才好,结果内心犹豫了半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推开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她试探性往楼上喊了两声:“学长?”
“学长?”
中午两人起床吃早饭的时候,厉琰接了个电话,说是有点事得去处理一下,眼下欧阳光看都下午四点了他还没回。
她索性开了电视,坐客厅等他,不等看一会,又像是想到什么,上楼去翻了自己落在学长家的包,还好里面带了遮瑕。
就在欧阳光跑进浴室,疯狂用遮瑕膏想掩盖住自己脸上的青肿时,厉琰的身影从背后突然出现在镜子里。
“在做什么?”
欧阳光被他走路无声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门口有她的鞋,客厅又不见人,厉琰便径直上了楼。
等她转过身,厉琰看到她脸上还未遮盖完全的淤青,下意识蹙起眉,掰过她的下巴去细看她的伤,“脸怎么青了?”
这略沉的语气,欧阳光整张脸被他控制在手里,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她吞咽口水,“我要说我摔的,学长你信吗?”
涉及到她受伤的事,厉琰手上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欧阳光觉得下巴有点疼,摸上他手,试图让男人先放开自己。
“我就不在那么一会,你就又把自己弄伤?”他抿起嘴,有些生气。
从她说要去学校,一直到现在为止,他不过才离开了她三个多小时,结果回来看到她。
这原本还完好嫩白的小脸上,就多了两处显而易见的淤青。
“一点点小伤而已。”比起那些被她打到鼻青脸肿、骨折、甚至是肋骨断几根,她这只能算是防卫不全,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的小小擦伤而已。
后来在厉琰眼神渐冷的情况下,她才全盘托出,反正也瞒不住,毕竟今天在礼堂发生的事,他明天一进校园就能知道。
“就……又打架了呗,不过是他们先造谣我的,我迫不得已,才小小惩戒了他们一番。”也就让他们骨个折、流流鼻血的程度。
“把衣服脱了。”厉琰要看看她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伤。
但欧阳光就像没听到一样,还是之前那副目光闪躲、眼神乱飞,心虚到不行的样子。
直到男人又重复了一遍,而且语气明显比之前要冷,欧阳光就怕他这样,明明语调轻得很,也没有任何凶她的意思,就是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她火速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跟衬衣都解了,只留下里边的吊带小背心,“不能再脱了。”
虽然两人已经坦诚相待过很多次,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
没看到身上其他地方有伤,厉琰伸手捏着她浑身各处,抓住她的手腕,又一路往上,似乎在试探她有没有内伤,边观察她的表情。
欧阳光十分乖巧的让他检查,甚至还配合性抬起了手臂,看他一直眉头紧皱的样子,“真就脸上这点伤,擦点药过两天就消了,又不是大问题。”
她突然腾空,是厉琰将她抱到了洗手台上。
他抬头望着她一脸无所谓受伤的样子,似乎要压不住内心翻涌而来的负面情绪。
“隔三差五让自己受伤,不是这青就是那肿,我都跟你说多少遍,让你多注意着点,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照这样下去我把你关起来得了,学也不让你去上,什么人都不让你接触,每天只能看见我,我看你还怎么受伤。”
他一脸认真说要拘禁她的样子,半点都不似玩笑,如此危险性的发言,欧阳光听了去甚至嘴角忍不住在偷偷上扬。
“你乐什么?”她这副仿佛根本没在听的样子,让厉琰怒意更甚。
欧阳光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撒娇地蹭了几下,“下次不会了,我保证好不好?”
她指天指地发誓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终于让厉琰脸上的表情有了丝缓和。
“什么时候才能听话一点?”他侧过头去亲了亲她的颈,还是觉得生气,又往上用力咬了口她的脸颊,留下一圈齿痕在她淤青的地方。
咬得有多重,看欧阳光急忙捂住自己的右脸马上喊疼就知道了,那哀怨的小眼神更是在无声指责男人为什么突然咬她。
厉琰这牙印跟她脸上的淤青比起来完全是大同小异,过不了一会他留下的痕迹就会慢慢消失,而她脸上的淤青怕是几天都没法完全消下去。
就像他的气根本没有消下去一样,如果不是听见她说因为打了架而腰酸背痛,这事厉琰还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给揉揉。”欧阳光无疑知道怎么讨好面前的男人,抓着他的手又放在了自己腰上,主动把身体贴近他,从洗手台上下来后,脚尖都没落地,跟个无尾熊一样扒在他身上。
“你都不知道,我都累死了,回来你还要念我,还凶我。”
厉琰正托着她的臀往沙发上走,听到这骤然停下了脚步,反驳:“我凶了你?”
“没有吗?”欧阳光从他肩膀上抬起头看他,眨巴着眼睛,软软的语气带着委屈跟抱怨,“你刚刚那眼神,就跟要吃了我一样,又冷又凶,一点也不温柔。”
哪个男人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孩每天负伤脸上会喜笑颜开,厉琰都差点控制不了自己情绪,又怎么能控制住表情管理,一旦涉及到她的事,他在她面前所维持的良好面具总能轻易被瓦解。
后面他索性也不吱声了,将欧阳光放在沙发上后,便以适当的手法按摩她全身,缓解她身体的疲劳。
适中的力道,弄得欧阳光还挺舒服,闭上眼睛享受着男人的按摩,那双手技巧性十足的游走在她身体各处,被他按揉过的地方都不像之前那样酸痛不已。
她许久没出声,厉琰突然停了手中的动作,整个身躯覆上她,几乎是一种压在她身上的姿势,看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试探性叫了两声,她也没醒。
厉琰凝着她脸上的伤,内心压下去的那股子烦躁感又涌上来。
他低下头,嘴唇贴住她那片淤青的地方,喃喃道:“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明明是责怪的话语,那语气却又充满着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