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傅窈控诉的眼神,傅阔还有些懵,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宁睢远立刻向傅阔行了一礼:“傅叔叔。”
面对宁睢远,傅阔的脸色瞬间就垮了,“窈窈身体抱恙,不太适合长时间见客。”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那天游园会的事情他都已经听说了,街头巷尾描绘地绘声绘色,他是什么样的人傅阔并不在意,可却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卷了进去,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爹爹……”傅窈察觉出来不对走过去,试图说两句好话。
“傅叔叔,晚辈还有些事未能处理,改日再来拜会。”
宁睢远这人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的,怎么可能看不出傅阔的不喜,于是礼貌开口。
傅窈叹气,宁哭哭,这就要离开了吗?
只可惜宁睢远是一根木头,根本就看不出来傅窈的不舍安慰了两句便匆匆离开。
走的那叫一个洒脱,看得傅窈更加无语。
等人走了,傅阔微微挑了眉毛,没好气的道,“窈窈,他过来做什么?”
又有猪来拱自家白菜了。
“当然是看我呀,再怎么说我们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今我的脸成了这个样子,他于情于理都要过来探望的。”
“以后少和他来往。”傅阔脸色阴沉,“看着倒是个翩翩少年,却和青楼女子不三不四,实在是有伤风化,若不是那日你也在,恐怕他……”
傅窈听完立刻开口,语气难得的坚定,“爹爹,他才不是那种人呢。”
听到宝贝女儿这么相信他,傅阔更是一阵心梗。
自己这个女儿真是长大了,胳膊肘竟然还向外拐,帮助一个外男讲话。
傅窈重新戴上面纱,拽着他往书房那边走,一边解释,“爹爹,我很认真,他真是被诬陷的。”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谁干的?”
她沉默了片刻,在脑海中搜罗了一阵。
突然想到,貌似爹爹一直对那个李景有好感,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摆他一道。
这样一想,傅窈顿时再次粲然一笑。
“爹爹,我觉得那日最有嫌疑的人,就是三皇子。”
傅阔脚步猛地一顿,神色晦暗,“窈窈,慎言!!”
傅窈却微微挑了挑眉,“爹爹的顾虑我自然是知晓的,只是那日女儿亲眼看到他和随身小厮鬼鬼祟祟的商量着什么,而且那日在生日宴上边,他跟宁哭哭是结了仇怨的!”
傅阔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微微挑眉,窈窈绝对不会骗自己的,若真的是这样,这三皇子必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实在是下作,实非君子所为。
他戎马半生,最看不惯的便是这种事,傅窈也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给自己的爹打预防针,怕他爹被李景这虚伪的模样给迷惑了。
之后父女两个又聊了几句,傅阔因军务繁忙,只能先匆匆离开。
傅窈一个人闲来无事,便想着去看看傅忻。
也不知道他这个时辰在做什么。
因着上一次嬷嬷的事情,傅窈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傅忻了。
此处距离傅忻的院子正好不是很远,走个一刻钟便到了。
她畅通无阻地进入,隔着一段距离便听到弟弟和管教嬷嬷谈话的声音,轻松愉悦,“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傅窈远远看着虎虎的笑容,心里蓦地软了几分。
“小姐怎么来了?”管教嬷嬷率先见到傅窈,立刻行了一礼。
“姐姐!”
紧接着,傅忻跑了过来,脸蛋有些红,眼神也有些怯怯的,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羞愧。
看到他忐忑的样子,傅窈瞬间就笑了。
捏了捏傅忻冰冰凉凉的脸颊,耐心地问:“虎虎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读书?”
傅忻用力点头,回头看去,“嬷嬷很厉害,教了我好多东西呢!”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也不是那么排斥了,这样一想,心终于放下来些,拉着傅忻的手往回走。
却听到傅忻继续说:“管教嬷嬷对我很好,我原本以为奶娘已经很好了……”
“姐姐,我一直以为,奶娘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是不是我以前真的太天真了?”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开始思考那么深奥的问题,还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现在这局势,只有自强,才能护得住自己。
傅窈心中甚为欣慰,心情好地调侃他,“现下明白姐姐的苦心了?”
“嗯!”
傅忻微微抿了抿唇,最后十分庄重的板板正正地对着傅窈行了一礼,语气认真,“以前是我错了,还请姐姐能够原谅。”
傅窈再次抓住他的手,“不用这么一板一眼,我们是姐弟,如此岂不是就生分了?”
小小少年瞬间就笑了。
但很快在看到傅窈脸上面纱的时候,又僵住,语气试探,“姐姐,这些日子我在院子看到你的脸……”
等说出来才觉得这样直接有些不大好,可能会戳到姐姐的伤心事,可是想破了脑子也还是不清楚应该如何婉转地问。
但傅窈却没有任何伤心的神色,反倒是弯下身,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当日的情况你都知晓了?”
傅忻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姐姐,是在宴会上被人给下毒了吗?”
虽然已经封锁消息了,那些后宅的腌臜事,傅窈也没有告诉他。
但是傅忻还是很聪明的,傅窈从宴会上回来,脸就溃烂了,是事实。
只不过略微一想,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傅窈的目光温柔,点了点头,“是这样的不假”
稍微一犹豫后,她片刻后才开口,只道:“虎虎,你千万不要全心全意地相信一个人,家里除了我和爹爹,不要再相信旁人了,明白吗?”
“姐姐也是如此,爹爹也是如此,能真心实意交付真心的,只有我们一家三口。”
她直接把傅晴和柳如慧排除了出去,也丝毫不害怕这番话会被外人听了去。
这个年纪的孩子太容易被利用,她只能先给他灌输这种思想。
更何况这原本就是实话。
现如今他信任喜欢的管教嬷嬷,或许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那对母女收买,这还都是未知数。
“那……”傅忻眼巴巴地看着,疑惑不已:“那宁家哥哥呢?”
傅窈愣住,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得人是宁睢远。
她把手收回,微微拧眉,地思考了片刻后十分认真的说道,“那怎么能一样呢。”
“怎么就不一样了,他是例外吗?”
傅忻也很认真的说道。
“对呀,他是例外。”傅窈眉眼弯弯,一点都没有任何的负罪感:“因为他是自己人。”
傅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