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门开的声音,就知道是他来了,当时是怎么从沙发跌跌撞撞到门前的,宋黎全没留意,等回些神,人已经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脸埋进他衣领,感受着男人的体温,鼻息却闻到了浓郁的烟草味。
她曾说,让他少抽点烟,自那以后他身上的烟味明显淡了许多。
可见最近他烟又抽得很厉害。
大抵是这月来,公司的事太过烦心了,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久都来不了南宜一趟……
确定关系后的每一回见面,几乎都是盛牧辞缠着她,看着小女朋友软软糯糯地窝在自己怀中,羞红得抬不起脸,心情便无端愉.悦。
可这回,倒是宋黎先迫不及待。
也是见到他太过惊喜,她以为只是平平无奇一个下班的夜晚,却在到家时看见了他,那种欢喜是无法言喻的。
所以都还在门口站着,她便克制不住情绪,仰起脸,等不及他低头,胳膊搂住他颈,一踮脚就亲了上去。
他的唇依旧温热,抱住了他的人,宋黎才终于感到真实,那一刹那,分隔两地那么久的思念都有了实质的寄托,好似悬浮半空的落叶飘到地面落稳。
见她吻过来,盛牧辞顺着弯腰,笑了下,手摸.索到身后的门把。
门砰响着合上,盛牧辞两指捏住她下巴,去亲她的唇,女孩子的唇有多温.软,可以用剥了壳的荔枝来形容,甚至带着丝丝的甜味。
宋黎的主动也就刚开始那两秒,他一回应,她顿时就没了前一刻勇敢的气势,脚后跟落回地,乖乖糯糯地只有被亲的份。
迷糊间,宋黎摸到他的脸,抚过他面部轮廓,他的下颔线条硬朗分明,没什么肉,只有属于一个男人的骨感。
他好像瘦了……
宋黎不由皱起眉,猜到这段时间他肯定都没有好好吃饭。
紧接着宋黎环住他腰,想要知道他这段时间是不是真的瘦了。
可惜没一会儿,盛牧辞就察觉到了她意图,捉住她手,唇从她唇上离开,带着吻后温热亲了下她指尖,低哑的嗓音略含调笑,对她说,慌什么,会好好伺.候你的。
听见他的声音,宋黎忽然意识到,从他进门到现在,他们话都还没有说上一句。
宋黎脸渐渐地红了,偏开目光,不去看他调侃的目光:“我没想……”
“刚刚是谁门都不让我进?”盛牧辞把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故意附到她耳廓:“有监控,还是得收敛一点儿。”
“……”说得好像是她多么急似的。
女孩子脸皮终究是薄的,宋黎别扭着:“我没着急,就是见到你开心,亲一下怎么了?”
她语调里裹挟着一丝嗲和软,听来像是在跟他撒娇。
盛牧辞笑起来,没戳破她的口不应心:“不怎么。”说着拉过她的手,气息落到她耳边,声音放得很轻:“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盛牧辞,你要好好吃饭。”宋黎果断岔开话,语气很认真地说。
“有好好吃。”他言简意赅,一语带过。
宋黎眉头蹙得深了,盯着他:“骗人。”
见她双眸明亮,那眼神极为笃定,几乎到了不容置喙的地步。盛牧辞顿一瞬,轻轻叹气,只能改了口:“知道了,以后会好好吃。”
“真的吗?”
“真的。”
“那说好了,下回再见你瘦了,我就不理你了。”宋黎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他失笑:“好。”
接下来,宋黎没再说话了,在他怀中,目光落进他的眸子里,人慢慢静下来,盛牧辞也在看着她。
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睛,呼吸着。
沉静地瞧了好一会儿,盛牧辞轻轻开了口:“和我去京市吧。”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了,语气都很郑重。
宋黎略怔,眼波漾着光。
她和周望表示过愿意去进修,但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被选上,毕竟名额只有两个……还是想等出结果了再告诉他,万一没成呢,那她又不确定了。
“盛牧辞。”宋黎轻声唤他。
他头低着,正在注视着她。
宋黎眼睫慢慢扇动,凝着近在眼前的人,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没料到她猝不及防这么问,盛牧辞深深望她一眼,忽地笑了:“这个问题不该问我。”
看到她眼里的疑惑,盛牧辞掌心贴到她侧脸,指腹抚过她细腻白皙的面颊,语气多了分真诚:“宋黎,是你教会我的。”
他这样一个厌恶世界的人,却被她教会了爱,对荒芜的世界重新燃起渴望和幻想,明明离经叛道,可她的话,他总能记得久一些。
理由他说不出,非要说的话,她就是原因本身。
宋黎不问了,握住颊侧他的手,唇移过去,柔柔地亲了亲他手心。
她还没想好回答,盛牧辞也没再问,难得见到面,不该把气氛烘得这么严肃。
他笑,下巴搁到她肩上,唇贴着她侧颈,语气玩味起来:“想不想我对你更好点儿?”
那天宋黎穿的也是衬衫,一条浅紫色的短袖衬衫裙。在他的话里困惑片刻,想到前几回的话,她突然明白了。
“……盛牧辞!”宋黎低低嗔怨。
耳畔他的声音缱绻着:“不是说过了,回来后要补偿你。”又问她嘴还是手。
这人真的是,永远说两句就开始没正形了。
客厅的前方是阳台,垂着一面白珍珠的帘子,夏末温凉的南风推着进来,珠帘子晃得撞出清响。
正值午间,外面的天光照进来,光线太亮了,每个表情都能被瞧得清楚,让人万分窘迫。
中午的阳光温柔而热.烈,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不经意就过了午饭时间。
过后宋黎走出雾气蒸腾的浴室,身上垮着睡裙,脸颊到颈部的皮肤泛着一层薄薄的粉晕。
望一眼客厅,男人开着腿,依然懒懒散散地坐在沙发上,下颔微仰,喝着水,喉结滚动。
想起不久前的事,宋黎满心羞耻,红着脸难以自然地面对他,就没出去,也没出声,一转身兀自躲进了卧室。
盛牧辞回眸就看见了她悄悄溜走的背影,知道她是害羞了。
他薄唇勾起一弯括弧,手肘搭着沙发背往后一靠,垂着眸回味,那时她瞳仁晶莹剔透,那双漂亮的眼睛浮着层水雾,低唤他的名字的时候声音很软,还有点儿委屈。
那懵懂可爱的模样,实在讨人喜爱。
盛牧辞唇边的笑痕泛深,放下玻璃杯,起身朝卧室走去。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姑娘站在衣柜前,弯着腰往上提牛仔裤。
他也没进去,就这么倚在门边欣赏。
宋黎余光瞥见他,吓一跳,蓦地把换下来的睡裙揉成一团直往他脸上丢过去。
“你出去!”宋黎含嗔带怨地瞪过去。
鼻息间一阵沐浴露的香氛,来自她衣服的面料,盛牧辞伸手扯下脸上的衣物,料子在手里软软薄薄的,很丝滑。
他挑眉看过去:“又不是没看过。”
宋黎不吭声,鼻尖都臊得泛粉。
盛牧辞故意似的,若无其事笑一笑,懒着声说:“我们该出去吃饭了宝宝,再不快点儿都能吃晚饭了,你不是还要看演唱会?”
“怪谁?!!”
盛牧辞被她这模样惹得笑起来:“怪我。”
盛牧辞迎着她羞恼的眼神走过去,将睡裙放回到原位:“需要帮忙么?”
宋黎还没反应过来他意思,但下意识先踢了他一下,再无情地回答:“不要!你出去等着就行了。”
“这么凶。”盛牧辞却笑意浓重:“刚刚不满意?”
说着低头亲到她眉眼,指尖在她嘴角,语气很轻:“现在是来不及了,等你听完演唱会回来,一定伺候到你满意为止。”
他话说得不明不白,宋黎陡然间意识到,自己唇上他那根指,就是在沙发时用的。
也是出于某种诡谲的心理作用,宋黎总觉得沾上了不对劲的气味,一下拍开他,脸红了个彻底,倏地背过身套上衣服。
盛牧辞笑着,没再逗她,但也没走,就这么靠在旁边,一边瞧着一边耐心等待自己的小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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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贺南宜站的演唱会地点在体育馆,入场时间是当晚七点半。
宋黎和苏棠年约好,七点二十在场馆门口会合,吃过晚饭后,盛牧辞就开车送宋黎到体育馆门口。
下车时,宋黎解开安全带,犹豫着问他:“你真的不来吗?”
虽然只有两张票,但宋黎觉得只要他想进来,那肯定一通电话就能搞定的。
盛牧辞伸手捏捏她脸颊:“去吧,我接完十四,在车里等你。”
“干等着?不无聊吗?”宋黎皱皱眉,不是很安心,他千里迢迢过来陪她,她倒是自己去听演唱会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宋黎想了想,说:“你和十四回家好了,结束了棠年送我回去。”
他嘴角轻翘:“等女朋友怎么会无聊?”
一句话宋黎心里顿时软绵绵的,突然就不是很想去听演唱会了,如果不是和苏棠年说好了,多出的时间她都只想和他一块儿待着。
宋黎下车后,盛牧辞没有直接开车走,目光越过副驾驶座的窗,望出去。
演唱会开场在即,灯火通明的体育馆外人声鼎沸,她走远,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静默良久,盛牧辞敛回眸光,打了个方向盘,开出体育馆。他没去宠物医院,而是先去了医院附近的茶室。
茶室环境清幽,楼阁间饰满绿植流水。
侍应生领他到二楼雅室,坐在实木茶桌前的男人抬眼,见他到了笑着站起身说:“见你一面不容易。”
“是很久没见了。”盛牧辞弯着唇,一走近,胳膊就被男人一拽,互撞了下肩。
“你的小女朋友呢?”男人问。
盛牧辞笑一声,有些许无奈:“去听偶像的演唱会了。”
闻言,男人将他好一阵嘲笑,说是他盛老三也有被小姑娘冷落的一天。
盛牧辞挑一挑眉,似乎还乐在其中。
男人叫易铭,是曾经盛牧辞同部队的兄弟,也就是那夜带宋黎去宠物医院的人。
许久未见,两人寒暄好半天才坐下来。
“亏我穿得这么端正,都准备好要和弟妹正式认识了。”易铭玩笑道。
盛牧辞接过他递来的杯茗:“以后不是没这个机会,准备好你的见面礼。”
“你小子!”易铭不留情地往他胸口一捶。
盛牧辞笑着,淡定喝茶。
易铭表示对他谈恋爱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当初他在部队可是出了名的冷性薄情,女孩子追到跟前告白了,他都一个正眼不给。
不止易铭,同部队待过的兄弟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奇女子,能把他这头傲狮给拖进红尘了。
易铭试探:“是奔着结婚去的,还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都心照不宣,盛牧辞睨他一眼,笑而不语。
“真认真了?”易铭感叹。
盛牧辞没否认,桃花眼一笑弯了。
他把.玩着手里的茶茗,安静片刻,略微心不在焉地说:“她好像……不太愿意跟我去京市。”
易铭诧异着:“家里人在南宜,舍不得?”
盛牧辞叹息着摇了下头。
“难不成是你盛三的名声太坏,人小姑娘不敢跟着你?”易铭调侃。
盛牧辞懒洋洋往旁边一靠,瞅着他。
总算有了他的谈资,易铭继续拿他逗乐,啧啧道:“原来被玩儿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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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演唱会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因是国风主题,舞台上的男人一身黑红色古风劲装,正唱着新专辑里的主打歌,一首古风与摇滚结合的曲子,歌词曲调听得人如临金戈铁马的沙场,节奏感强烈,男人舞剑的同时,声息依旧很稳。
音乐落地,舞台定格,场馆内瞬间热浪涌动,粉丝们挥舞着荧光棒,激昂的欢呼声不绝于耳,千万束绚烂的蓝紫色射灯横扫舞台,不停变幻。
“今贺!今贺!!!”
“安可——安可——”
大荧幕切了个镜头,是男人脸部的特写,他流着热汗,深邃五官,冷白皮,越发显得俊美性.感,像个一眼惊.艳一生的少年将军。
台下的尖叫声似热浪滚滚,猛烈袭来。
“啊啊啊啊啊我贺!!给妈妈冲啊啊啊啊啊啊!!!!”苏棠年激动到失控,抓着宋黎的手臂疯狂摇晃。
最前排的vip坐席还是挺显眼的,距离舞台很近,观感巨佳。
宋黎觉得再不拉住她,她要直接往舞台上冲了,忙把她按回座位:“你冷静……”
片刻后舞美退场,今贺拿起话筒,一边喘着气,一边和台下互动,粉丝们都被那性.感的喘.息声迷倒,兴奋地热烈回应。
今贺说到演唱会的神秘嘉宾,台下齐齐呐喊着好奇,苏棠年还尖叫着,这样的氛围让宋黎也好奇心渐重。
他说,有首新歌今天要在这里首唱,这首歌挑战了新的风格,有融入戏剧等多重国风元素,所以特意请到戏剧界的专业前辈编曲。
今贺没直接说神秘嘉宾是谁,而是卖起关子,说了几个关键词。
戏剧界的老前辈,优雅温柔,仙男天花板。
指向性很明确,台下已经默契地喊出了一个名字:“封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不是封哥!!!”
听到这儿,宋黎呼吸一窒,笑意忽散,面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僵住了。
苏棠年也仿佛被静音,尖叫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愣了会儿,下意识去看身边的宋黎。
“很荣幸,今天能邀请到这位前辈,和我一起完成首唱舞台,”今贺展颜一笑,一挥手,声音高亮:“有请我们京市大戏院的当家头牌,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