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凭无据,仅是揣测,便想把人押入牢狱,是谁来准你拿人的?”
一人迈步入内,面色冷峻,言语冰冷如霜。
他行走入内,手上一拍,便把狭长宝刀从地上拍得飞起,身子微斜,长刀自空中掉落,自行入鞘。
“卑职6庆,见过苏大学士。”
6庆朝着苏大学士略一施礼,得了苏大学士点头之后,又向上官老太爷问好,随后才转向场中众人,随手一拱,淡淡道:“见过诸位大人。”
秦先羽见他前后三次见礼,差别极大,态度也如天壤之别,但其余人却都不敢有丝毫不悦。
且不说6庆乃是代表着州府柳珺前来的,就单是6庆本身,就是京城一位禁军统领,虽然派到州府身旁作了护卫,但官职还在。真要论来,在场之中,众人官职或地位,有六成人是要比6庆低上一筹的。
乾四爷低笑道:“苏老头,你好歹也是一位大学士。这陈家虽是一方富强,可却只是乡下豪绅,当着你的面,污蔑栽赃,任意擒人,似乎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苏大学士平静道:“你也不用激我,陈家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必然是有底气的。现在有6庆在前出头,便仔细看着吧。”
乾四爷道:“也好。”
……
6庆朝众人见过礼后,便在所有人极为惊讶的目光当中,朝着秦先羽拱手一礼。
见到这一幕,陈公子仿佛被雷霆打中了一样,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平和的少年,这个根本不放在他眼中的小人物,似乎并不是那般便能容易操纵的。
“你们是说,秦公子盗取宝物,偷取银两?”
6庆转过头来,冷着脸面,问了一声,不待回答,便寒声道:“人证物证何在?”
袁大人平日里也自觉一双巧嘴,能说得八面玲珑,不知怎地,在6庆眼前,威压逼迫之下,竟呐呐说不出话来。
连袁大人都是如此,自幼养尊处优的陈公子,更是狼狈。
“没有任何证据,单凭你们揣测之说,便想将人擒走?”
6庆厉喝道:“你们视大德圣朝律法何在?你们还当真丰行府是你们自己家中,以自己为王法不成?”
秦先羽暗道厉害,6庆这几句话倒还在其次,但言语之中,不免带上内劲催,产生动人心魄之感,加上6庆本身地位颇高,见识广博,乃是身经百战的一位禁军统领,不乏杀气,竟隐约有了震慑全场的威势。
“他言语凌厉且威严,加上内劲催,杀气凌人,场中尽被他一人折服,恍惚之间,还以为6庆才是此地之主。这种威势,几乎已经难以用武艺形容,堪称武道。”秦先羽暗暗吃惊,倘若再往玄妙之处去看,几乎跟典籍中神仙所居的道场有了一两分相似。
被6庆连声喝问之下,袁大人几乎如雷轰顶,直到此时才恢复几分,颤颤说道:“那残破道观之中,有巨额银两,这便是证……证据……”
不知怎地,在6庆炯炯如火的目光下,袁大人声音中竟也有些颤动。
“银两?”6庆冷冷道:“有银两便一定是证据?莫非这银两打上了标记?昔日秦家药堂如日中天,如今虽非秦公子亲自执掌,但秦明锦先生总有家财遗留罢?”
“不可能!”袁大人未经思索,立即摇头道:“他怎么可能还有银两遗留?”
“为何不能?”秦先羽似笑非笑,说道:“难道袁大人是想如实相告,让在场的诸位大人知晓,我那秦家药堂的积蓄,其实是被你及那些秦家表亲瓜分了去,并无半两银钱落在我的手里?”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袁大人面色大变,喝道:“你敢污蔑本大人,我……”
“也不与你多说废话,你只觉得我这银两来历不明,因此才要拿我入狱是吧?”秦先羽拍了拍道袍,对此事显得不甚在意,“且不说秦家积蓄,单是小道这些年来采药治病,就有不少银两,你看我这百岁寒年草,不就是价值奇高的宝贝?”
“那二百多两银子,是小道多年省吃俭用,生生存下的积蓄,是准备将来还俗,用来娶媳妇的。哦,对了,我还未真正拜入道门,朝廷和道门,都还未记录在册。”
顿了顿,秦先羽叹了一声,说道:“小道我苦苦积攒多年,省吃俭用,到头来竟成了贼赃,可叹,可叹。”
他原本还想说自己治好了柳小姐的病症,获得州府大人赏赐一千两银子,借此敲诈一把。
但仔细想了想,还是作罢。
州府大人俸禄虽高,但挥手之间赏赐上千两银子,便有贪污腐败的嫌疑。此外,柳小姐染病一事,柳府多半不愿被外人知晓,若是从自己这里传了出去,也是不好。
正是这般想着,就听6庆淡淡道:“秦公子,你那两千银两,莫非也放在道观之中?”
秦先羽微微一怔,心中升起一股荒谬之感,但终究是点了点头,略作沉吟,补充道:“听他们所说,只说起我那二百多两积蓄,并未说起两千银两的事情,加上我藏得隐秘,多半是没有被搜出来。”
6庆暗自赞赏一声,秦先羽这话,正是圆了先前的破绽,随后,便听6庆说道:“若是搜不出来,只得说明他们这些领着朝廷俸禄的家伙,全是废物。若是搜了出来,隐瞒不报,更是贪赃枉法,论罪当判牢狱之刑。”
适才那捕头吓得面色青。
“两千银两?”
袁大人和陈公子对视一眼,都有几分不妙之感。
“前些日子,州府大人请秦公子过府治病,正是妙手回春,堪称神医二字。事后,大人赏赐两千银两,此事我6庆可作担保。”
6庆转头对着身后一人说道:“你且去查一查,那两千银两何在?”
那人领命而去。
6庆朝着秦先羽看了一眼。
秦先羽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两千银两,五五分账,各分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