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亮一下子就痛苦的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脸。

看得出来杨光涛这个时候也是很生气的，余磊骂“没人教过你规矩”的时候，他的脸色就不太好了，没想到沈亮还一副要还手的姿态，所以就直接出手了。

催泪喷雾的刺激性很强，我隔得老远，都马上就闻到刺鼻的味道，眼睛也一下就开始刺疼。只见王东和余磊也赶紧捂住了鼻子嘴巴，退后了一些。

沈亮还在不停的嚎叫着，鼻子口水流了一地。“我错了，啊，我错了.....”

“我以为你的骨头能和你的口气一样硬呢。”王东并没有要收场的意思，继续发问：“唆使他们装病的是不是你？”

“啊.....”沈亮只是哀嚎着，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王东抬手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沈亮，转头对我吩咐一声：“去端盆水来”。

我其实已经被这场景吓到了，愣愣的“哦”了一声就往外走。

端了一大盆水放在沈亮的面前，王东还掐着时间过了五分钟，才让他自己用清水洗了脸。清水一洗，很快也就恢复了过来，但是他也算整整吃了五分钟的苦头了。

王东和余磊干脆点起了烟，也给了沈亮一根，让他自己说。

沈亮蹲在地上，上衣已经被水打湿了一大片，眼睛发红还是不太能睁开，整张脸现在也是通红。

“是我让人从库房里顺出来的蚊香，前天点烟的时候接的火，就放在我们宿舍的床下面，蚊香要燃尽了，就接下一盘。”沈亮深深吸一口烟，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刺劲”，嗓子也沙哑了。

“教他们装病的也是我，只是想趁着这两天所里出事了，偷几天懒。王大队，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再有小动作了，我一定老老实实安心戒毒。”

王东继续抽着烟，不去表态。余磊就接话道：“这就完了？”

沈亮想了想，又光棍的说道：“我的行为给大队的秩序带来了坏影响，我自愿接受大队的处罚，我深刻反省。”

“看来也不是完全不懂规矩嘛，违反纪律，该怎么处罚就这么处罚，我也不为难你，待会跟余警官与做笔录，做完笔录，自己写一份检讨书，明天当着全大队同学的面做出检讨。剩下的就按照戒毒人员考核办法处理。”王东双手环抱，靠在椅子上，直视着沈亮。

沈亮低着头，不敢与王东对视，只是小心的点着头：“是、是”

王东起身要走，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对了，黄小平的事情也得算在你头上，要不是你逼着人家包控人员下水，去你们宿舍抽烟，黄小平也不能出这样的事情。”

“啊？”沈亮像是没听懂一样，一下就抬起了头，勉强的想要睁开眼睛去看王东，“逼谁？”

“怎么，不承认？你不是说谁举报就弄死谁吗？你想怎么着？”王东看笑话一样的转过头来，盯着沈亮，等着他的回答。

沈亮眉头紧紧皱着，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没有，王大队，我不敢。”

“去做笔录吧。”王东说完转身就出了会议室。

余磊和杨光涛一起，带着沈亮到办公室去做笔录。等我回过神来，会议室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看着满地的水渍和不明液体，我无奈的抓抓头，还是得我动手收拾。

等做完笔录，已经到了收寝的时间，王东亲自带着值班的同志进到过道里开展讲评。又把我安排在了值班室，而杨光涛也没有进去，陪我一起坐到了值班室。

我还有一点回不过味来，今天晚上的一系列动作，对我的冲击还是蛮大的。我盯着监控发呆，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这算不算屈打成招？”

杨光涛转过头来看看我，轻叹一声：“这算什么屈打，一点皮肉之苦而已，余磊只是为了激怒他，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真要打他，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铐起来。”随即他又尴尬的笑笑，“我可不是在教你这样做阿，我也不赞成动手打人。”

“可是最后那件事情，很明显跟他没关系，看他的表情都知道，但是他却不敢解释了。”我还是想不通，王东要把黄小平的事情扯到沈亮身上。

“你说逼别人下水？”杨光涛揉揉脸，轻轻靠在椅背上，“你忘了王大队说的今晚的任务了？”

“挑拨离间？”

“哎，我也没想到大队下面的人都已经混乱到这种地步了，是我的失职。如果戒毒人员之间串通一气，那我们的管理就很难了。”

“王大队今天是想只打压一头，在明处把沈亮收拾了，在暗处再收拾蔡宏他们。严良和偷偷跑去抽烟，是没人逼他，但是事情败露了，我们直接就找上了沈亮，那很明显就是有人举报。”

“王大队又故意丢了一个烟雾弹，扯上了黄小平的事情。这样一来，沈亮就会认为是黄小平的两个包控人员为了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就举报了沈亮，把事情都推到了沈亮身上。”

“而且沈亮也确实吓唬过别人，怕别人举报。那现在沈亮被我们收拾了一顿，而同样违规违纪的严良和却啥事也没有，你觉得沈亮会怎么想？”

“沈亮会觉得是严良和举报了他，并且我们还和严良和达成了合作，不处罚他。”我挠挠头，跟着杨光涛的思路走了一遍。

“对了，反正我们就是要他这样想。这样一来，沈亮虽然无从验证，但多多少少会把今天被收拾一顿的仇，记在严良和身上。沈亮被收拾了，暂时不敢胡作非为了，两个群体之间的裂痕也出现了，而且今天各个民警先找了那么多人谈话，紧接着就直接叫走了沈亮，那么泄密的人范围就很大，下面会开始互相猜疑，再有异动，也不可能滴水不漏了。王大队挑拨离间的目的也就达成了。”杨光涛认真的分析给我听。

我脑子里飞快的把整个事情过了一遍，脉络也越来越清晰，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想接着问，王东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