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像是被烫了屁股一样,一下子从何兴成的身上弹了起来,他的表情扭曲,人都要疯了,怒目圆瞪看着何兴成,又无可奈何。
我们站在一边,也不好搭手,只能看着何兴成一直吐,呕吐物顺着脸颊流了一地。
我怕他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嫌弃的用脚帮他翻了个面,让他脸朝下吐。
翻过去的何兴成因为压着肚子的原因,吐的更厉害了,“哇哇哇”的大口往外流。
我看暂时没问题了,就退后两步,王睿已经怒气冲冲的出去找地方处理衣服上的污物去了。
看着何兴成吐的差不多了,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们头皮发麻。
何兴成吐完之后,居然直接用手去抓起地上一滩的呕吐物,又往嘴里塞!
我和杨光涛也顾不上恶心了,一人一边把他按住,拖离了那一大摊呕吐物。
“饿,我饿,让我吃......”何兴成两眼无神,胳膊被我们死死的按着,一点也挣扎不动,但嘴里却还在念叨着。
我无奈的看了看杨光涛,“不是说毒瘾发作的时候都是无精打采、痛哭流涕吗,他这是什么症状?”
“你说的那是海洛因的症状,冰毒属于神经性物质,犯起瘾来千奇百怪,这样的我也第一次见。”杨光涛也有些无语了。
值班室里的人,看我们处理的手忙脚乱,此时也都进来了几个,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被何兴成的举动恶心到了。
朱杰直接从单警装备腰带里掏出了手铐,看了看杨光涛,“还是直接铐起来吧。”
杨光涛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软包房,无奈的叹一口气,“铐起来再说吧。”
朱杰动作麻利的给何兴成上了背拷,将他翻了个侧身,以免影响他的呼吸,做完这些才又对杨光涛说到:“已经呼过指挥中心了,让他们通知医生。”
杨光涛点点头,将大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站起来严肃的说:“大家也看到了,之前还和常人无异的何兴成,犯起瘾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后的收治中,这样的人还会越来越多,各种各种的状况也会层出不穷。”
“大家要做好准备,也要学会不能掉以轻心。还有,大家作为戒毒人民警察,各类毒品的基础知识,一定要全部掌握,不同性状的毒品,表现出来的瘾癖是完全不一样的。”
杨光涛说完,才把夜班值守的戒毒人员陈友叫了过来,让他用毛巾帮何兴成处理一下手上、脸上的呕吐物。
陈友堆着笑脸就来了,一句多的话都没有,找不到合适的毛巾,直接拿来了平时用来打地的毛巾,一按冲水箱,先把蹲坑里的呕吐物冲走,用毛巾擦了擦地上的,然后就着蹲坑里的水就洗了起来。
最后,又用那块毛巾给何兴成擦脸和手!
虽然大家看着心里也挺不舒服的,但是比起刚才何兴成自己直饮蹲坑水、复食呕吐物要好接受的多。
等陈友处理完,黄科长也来了。
又是黄科长。
估计这几天以来他就没好好休息过,一直在所里备勤。
黄科长一脸疲态,都懒得更我们打招呼了,只让把手铐打开,就地做起来检查。
“吃冰的?”黄科长量完血压,翻看了瞳孔,抬起头来问我们。
“吸食冰毒,有两年了”杨光涛回答道。
黄科长又撬开何兴成的嘴巴,用电筒照了照,看看有没有呕吐物堵塞。“吃的还挺纯,看来货源不错嘛,两年就能吃成这个样子。”
“体征都正常,他年轻,扛得住,你们要是嫌折腾就直接绑起来吧,吃冰的精神可好着呢,他能熬你们三天五天的,你们可折腾不起,我就更折腾不起了。”黄科长说完就站起来看着杨光涛,等着他做决定。
杨光涛皱皱眉头,“现在都提倡科学戒毒,文明执法了,还用老一套呀。”
黄科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指了指躺在地上被我们按着的何兴成,夸张的耸耸肩,“你和他讲科学吧,他可能也喜欢文明。”
杨光涛看了看何兴成,又看了看被折腾的一脸疲态的我们,叹了口气,“朱杰,你去拿下约束衣吧,手续明天补。”
约束衣,就是一件质量很好的连体衣,袖口、裤口、腰间都带有收缩扣,穿上之后,人活动的幅度就会很小很小了。
又把陈友喊了过来,我们几个帮忙按着,让陈友给何兴成穿上约束衣。
陈友动作麻利,一言不发,全程笑脸,属于是那种很会来事,又头脑灵活的人,怪不得能选成值班员,不用参加习艺生产呢。
看着被绑起来的何兴成,我想起来两个月前马辉被带走时,差不多也是被这样造型的担架抬走的。我忍不住问道:“现在动作是没了,要是像刚才一样大喊大叫咱们办?或者他撞地板......”
杨光涛犹豫了一下,指着陈友说:“你今晚除了巡查时间,就到软包房门口看着点,他要是吼叫,你就阻止一下。”
陈友有些犯难,这个阻止是怎么阻止呢?何兴成现在的精神状态,完全就没办法沟通呀。
看着陈友为难但是又不敢开口的表情,黄科长笑的不行。“他要是乱叫,直接大嘴巴子伺候,这楼里上百人要睡觉呢。”
不等杨光涛说话,陈友麻利的应了下了。
打嘴巴子他擅长呀!
杨光涛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妥协了,现在也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处理妥当,杨光涛就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了,刚转身走出软包房,何兴成果然开始“咿咿呀呀”的乱叫起来。
“啪”
除了一声响,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我们脚步一顿,却再没有叫声传来。
于是大家头也不回的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