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以前出现过吗？”我犹豫了片刻。

“中世纪之前，这些人首鸟妖还十分活跃，但是伴随着地狱与人间通道的关闭，哈耳庇厄就很少出现在人间了。”回答我的是奥利维亚。

“可是召唤一个魔鬼之类的，对于黑巫师而言，不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吗？”我疑惑，“吉娜奶奶当年还召唤出过高级恶魔。”

“不，这不一样。这些丑陋的家伙确切的说并不算是恶魔，她们最先是由一位黑暗圣灵孕育出来的，她们凶暴粗野，样貌丑陋，兴风作浪，她们只服从创造者的命令。”奥利维亚用不屑的口气说道。

我狐疑地看着奥利维亚，她似乎非常不喜欢哈耳庇厄，从她刚才闻到我身上的气味开始，她对哈耳庇厄的态度就非常明显了。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那位黑暗圣灵来到了人间？”我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应该没有，那位黑暗圣灵的力量比起魔王毫不逊色，如果出现在人间，不可能不被注意到。”艾伦喝了一口果汁说道。

我松了口气，哈耳庇厄可比黑暗圣灵要好对付的多。

“这些丑东西惧怕铜器的声音，早在中世纪之前巫师们就找到了对付她们的方法。”奥利维亚给自己切了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只是牵扯到黑暗圣灵，所以才要小心。.”

“你看上去挺讨厌这些家伙的。”我忍不住问道。

“当然，谁会喜欢这么粗野丑陋的怪物。”奥利维亚瞪了我一眼。

艾伦忍不住笑了一声解释道：“同样作为人首女妖，哈耳庇厄丑陋残暴，而塞壬却体态娇艳，但是中世纪之前很多巫师却把两者混淆，混为一谈。”

“开什么玩笑，塞壬可是拥有美丽的歌喉和无与伦比的美貌，而这些东西只会发出怪叫。”奥利维亚大声说道，“你们东方不是有一个词吗，我想想，对，碰瓷，就是这个词，我们被碰瓷了。”

我本来想告诉奥利维亚碰瓷这个词并不是这么用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对了，哈耳庇厄被驱赶回了地狱，那塞壬呢？”我好奇地问。

“塞壬并不是由黑暗圣灵创造出来的，塞壬是远古妖精的一种，这个物种现在和巨龙一样稀少，据说墨西拿海峡的结界里还生活着一些。”艾伦为我科普。

我又把老女巫和我一起驱赶哈耳庇厄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艾伦和奥利维亚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们东方的占卜术可真是惊人！”艾伦由衷地赞叹道。

“看样子魔法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个老女巫应该是魔法部的成员。”奥利维亚喝了一口酸梨果汁，“这件事就让他们头疼去吧。”

我想了想也是。

因为快速通道出了事故，所以开学典礼的时间被适当延后了两天。

两天里，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返回了学校。

原本还有些空荡荡的唐诺斯科渐渐变得热闹起来，女巫们坐在长椅上用魔杖变换着自己的发型，休息室里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扎堆，打游戏的打游戏，下棋的下棋。

猫头鹰穿行在城堡的走廊里，城堡的角落里随处可以见到巫师们的猫，家养小精灵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在处理猫毛上，在地下一层的走道上总能听到他们的抱怨。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是图书馆和训练室。每天都可以看到高年级的学生在里面查阅资料，练习咒语，这个学期他们将迎来魔法部安排的毕业测试。

第三天我下楼吃早点的时候，礼堂已经变了模样。

原先的天花板已经变成了夜空，十二星座在夜空中清晰可见，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个星座发出柔和的光芒，然后变换成他们传说中的模样。摩羯座会变成一只半鱼半羊的摩羯，水瓶座则会变成一个银色的水瓶从里面喷洒出白色的雾气……

我偷偷问了家养小精灵，据说今年的开学典礼布置是吉娜奶奶的想法，看来她从地中海地区旅游回来之后又多了一些新的爱好。

中午的时候我在教工休息室里遇见了艾伦，他正在磕磕绊绊地背他的发言稿——新老师在开学典礼的时候都要发言，去年我也不例外。

“教授，你觉得……可以吗？”他紧张地看向我。

“当然，如果你面部表情再柔和一点的话会更好。”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他全程都绷着脸，这让他看上去特别的严肃。

但平心而论就内容而言，他说的比我去年说得好多了。

“好，好的。”他努力露出一个笑容。

“还是算了吧，你不笑也很帅。”我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你把刘海放出来，大家也不太会注意到你的眼睛。”

下午的时候，我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教案，今年要教的东西并不多，但也需要进行合理的规划，循序渐进。

突然，小绿在我指尖轻轻一颤。

有妖气。我朝着塔楼外面看去，只见外面的草坪上站着一个灰色长袍的中年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小萝莉。妖气正是从这两人身上冒出来的。

那中年人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头朝我看来。灵识之敏锐，应该也在金丹期的修为。

看样子应该是狐族的长辈了。

只是没想到，狐族今年还会把胡小白送来。

我脚尖轻点，借着风势，从塔楼上一跃而下，几个呼吸就落在了中年人面前。

“真人安好。”中年人行了一个礼。

我回了一礼。

“你们不是已经弄清楚你们老祖宗的情况了，怎么还把这个小麻烦精送来。”我看了一眼胡小白说道。

胡小白苦着一张脸，没说话。

“长辈们决定，还是要有族人在这里照看着老祖宗，想来想去，还是这小东西比较适合，熟门熟路，人又机灵。”老狐狸精说，“家里长辈已经和校长还有魔法部那边都打过招呼了，只是还要辛苦真人多多照拂。”

这只老狐狸精估计是建国之前成的精，说话文绉绉的。

“行吧。”我想了想，同意了。

老狐狸精走的时候塞给我一袋灵草，我大方地收下了，然后就拉着胡小白进了城堡。

我很满意，但胡小白不满意。

她被留级了，理由是二年级起教授的魔法就超出了狐妖的掌控范围，会与他们的妖力相冲。

“我明明都及格了。”她一口银牙咬碎，气坏了。

“那也没办法，你学不了二年级的东西。”我摊了摊手，表示我也没办法。

“可我也不想再学一遍啊！”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帅气的男人，金发微卷，浑身上下散发着太阳神阿波罗一样的高贵优雅。

我感觉胡小白的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看来她还没有从路易的魔法史论文的阴影中走出来。

“嗯？她今年怎么还来？”路易和我打了招呼以后，也不禁惊讶道。

“不光来，还留级了。”我无情地取笑道。

“那今年的作业可能不适合她了。”路易伸手拍了拍胡小白的脑袋。

胡小白眼睛一亮，随后就听见路易说，“得给你布置不一样的东西才行，不如以后魔法史你就来听二年级的课吧。”

胡小白的小身板晃了一晃，我好像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

就算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开学典礼的时候，我看见胡小白还是坐在了一年级学生中间。

她这一年着实没有什么变化，妖怪一族大多如此，因此混在一年级的同学当中完全不为何，倒是和二年级的同学相差甚远。

当然几个二年级的小男生发现了胡小白，偷偷跑过去和胡小白打招呼，看得出来胡小白并不想搭理他们。

尤其是当我听到其中一个男生惊讶地说：“呀，小白这里是一年级区，你怎么不去和我们做呀，难道你留级了”的时候，胡小白的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我甚至怀疑她想显出原型吓那两个小男巫一跳。

最终我还是听见她咬着牙说：“是啊，我家里人觉得我年纪太小，希望我再读一年，但我有和你们一起上二年级的魔法史哦！”

这小丫头片子倒是挺会给自己台阶下。

不过她的心情很快就被美食平复了。

伴随着晚宴的开始，桌子上瞬间出现了数不清的美食。铺满香叶的羊排冒着热气，考得通红的香肠被整齐地切成薄片，布丁上点缀着草莓，猕猴桃等各种鲜果，摇晃着光影的高脚杯里盛满了各种饮料。

我不由得想起我第一次来唐诺斯科的时候。

吉娜奶奶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一个暑假不见，她好像比去年要黑了不少，她穿着她去年的那套巫师袍，上面花纹反复，据说历代校长都会穿这件袍子参加开学典礼，这是一项传统。

坐在她两边的是各个院系的院长还有任课老师。

我扫了几眼，发现今年的人和去年的人不尽相同。

原先坐着卢修斯的地方今年坐着艾伦，他依旧穿着自己的学生巫师袍，他目前只是助教，得转正了以后才算是正式的老师，实习期是一年。

克莱文斯边上的位置空着，要是我没记错，那里应该坐着的是预言系的院长，塞西尔夫人。

这个老女巫被预言系的学生视为灵魂，在预言系学生的心里，她的话比吉娜奶奶还管用。

“塞西尔夫人怎么没来？”我小声问一旁的艾伦。

“不知道，我……我……听预言系的同学说，有……有很重要的客人来拜访，所以塞西尔夫人没有出席……开学典礼。”艾伦说。

“喝点水艾伦，不要紧张。”我小声安慰她，心里却有些纳闷。

很重要的客人？难道比出席开学典礼还重要吗？

六点钟的钟声如约而至。

头顶夜幕中的所有星座突然在这一刻都亮了起来。

开学典礼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