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大堂上摆放着一副棺椁，满眼素缟，有几人披麻戴孝的跪在下首，看不清容貌，只动作僵硬的往火盆里扔纸钱，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不知何时刮起了风，白绫轻轻晃动，烛火摇曳，只是大堂中的几人似乎无所察觉，重复着烧纸的动作。

凌霜死死的盯着那副棺椁，浑身无意识地发抖，良久，缓缓抬步，走向灵堂。

凌霜绕过堂中跪着的几人，直直朝着棺椁走去，当看清里面躺着的人时，整个人如坠冰窖，再无一丝侥幸。

棺中女子形销骨立，不复从前花容月貌，眉眼间依稀与凌霜有几分相似，嘴唇隐隐泛紫……

“母……母妃……”凌霜扶着棺沿，勉强稳住身形，死死盯着女子的面容，眼中满是痛楚与惊慌。

她颤抖着一只手，伸向女子，却在即将触碰到女子的面容时，被人喝住。

“孽女，你还敢回来！”

一群侍卫簇拥着一男一女快步走近，那名领头的中年男子，她的生身父亲，正对着她怒目而视。

“要不是你，你母妃就不会死！你竟然还敢回来！”

“王爷，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不然，妾身可是要心疼的。”

那女子上前扶住男子，一只玉手在男子胸口轻抚，娇声安慰道。接着，又一脸不赞同的看向凌霜：

“大小姐，你的命格你自己也是知道的，要不是姐姐她当初不听劝，又何至于此……”

“如今你既然已经把姐姐给克死了，也多少该注意一些，别再连累了整个凌亲王府，连累了王爷。”

“你！”凌霜惊怒交加，她母妃尸骨未寒，不曾想，就有人在她母妃灵前大放厥词，而她的父亲……

“王爷！您看大小姐……”女子怯怯地躲进了男子怀里，似乎是被凌霜给吓得不轻。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姨娘有说错什么吗？”

“我……”凌霜刚想说什么，就被人推了一下。

“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回来？要不是你，母妃她就不会……你还我母妃，还我母妃！”

不知何时，原先跪在灵前的三人都已起身，两个是她母妃身边的嬷嬷，还有一个——是她的亲弟弟。

小少年看向她的视线充满了仇恨，似乎眼前站着的人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而是有着弑母之仇的敌人……

“大小姐，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大小姐，你为什么要害死王妃娘娘？”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大小姐……”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指责她，咒骂她，话里话外都是说母妃的死是她造成的。

“不……不是我……”凌霜有口难辩，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母妃说过，她不是丧门星，她是她最喜欢的小福星。

可……除了母妃，没有人相信她，但母妃已经永远离开了……

“啊！！！”凌霜头痛欲裂，双手紧紧捂着耳朵，似乎这样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呵，还真是狼狈啊！”

听到女子的嘲讽，凌霜猛地抬起了头，目眦欲裂，看不出丝毫平日里的沉稳冷静。

周围只剩下了眼前这满脸讥讽的女子：

“啧啧啧，瞧瞧，咱们凌亲王府的大小姐，多可怜呐！”

“怎么？你恨我？别着急，我会送你和你弟弟下去和姐姐她作伴的。”

说着说着，女子似乎想起来什么，满脸恶意的说道：

“不过大小姐还真是不孝呢，姐姐临死的时候，可是一直在念叨着大小姐啊！还在求我放过你们姐弟俩呢！”

“你！我杀了你！”

摸到手边的长剑，凌霜起身刺了过去，可眼前这被她一剑刺穿的人，又哪里是之前那个害死她母妃的真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