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非弱,已经在巍峰镇中学初三(三)班复课一个月了。他比同学们大两三岁,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但内心也非常孤独,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与凄凉的感觉。
他不再像以前上初中时那样,经常到球场上打篮球了。他每节课上认真听讲,课下在阳台上扶着栏杆南望,望向对面的山峦,让眼睛也看一下远处,自我调整一下状态。这已经是他第六十一天不见袁月兰了,每增加一天,对于她的思念并没有减弱一分。在施效颦曾经望着他打篮球的栏杆前,思念袁月兰,可见袁月兰在来非弱心目中有多重要。
预备铃响了,来非弱走到教室里,他想一定要改变自己,不能再想袁月兰了,想一个很可能一辈子不会再重逢的人,有意义吗?自己的人生还在不断前行,分分秒秒都需要集中精力面对,一定要管住自己的思绪。这节课是数学课,三十多岁的班主任李老师,滔滔不绝的讲着函数,来非弱认真听着,他感觉比两年前时能理解的透彻了。
他的同桌是一位女生,是岭东村十队的顾思懿,她是一位爱学习的女生,不管是上哪门课,还是上自习,都很认真地学习。只有课间出去放松一下。来非弱想起两年前上初三时的同桌章呵,他也是岭东村的,正巧的是,他也是岭东村十队的。在下午,这一个课间,外面下雨了,栏杆上溅入很多冰凉的雨水,所以两人都没有出去。来非弱问:“你们村的章呵,在省会市做保安,回家过中秋节了吗?”
用红皮筋扎着一个马尾辫,秀气清瘦的顾思懿,微笑着和来非弱四目相对:“你说的章呵啊,他中秋节头一天回家的。回来还在村口的榆树下,气呼呼地说再也不去那鬼地方了,别人涨了100元工资,他才涨了50元,他因此一气之下辞职了。”
来非弱听了顾思懿这话还是挺意外的,他以为章呵能多干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自己因为打了钱晓登被解雇后,仅仅四个月,章呵就辞职了。
再仔细一想,章呵辞职其实也在预料之中,章呵太邋遢,又有一点不合群,同事们,舍友们都对他有意见,蓝主管也不待见他了。自己在时,总是在领导和同事面前,给章呵说着好话,尽量在章呵与同事和领导之间,增进沟通,那时候章呵在工资方面,尚能被平等对待的。
顾思懿望着若有所思的来非弱:“来非弱,你和章呵很熟悉吗?”
来非弱说:“是的,我们两年前是初中同桌,后来我去山河镇那边的,二中去读高一了,他没考上中专,就回家待了半年。”
顾思懿说:“他在家待了半年,后来去投奔她表哥了,据他说误入了传销窝点。多亏里面的女老大钗姐对他有意思,安排他管管账目,好酒好菜伺候着,别人都高看他一眼。”
来非弱听了哈哈笑道:“是吗?他是这么在你们村里说的吗?”
顾思懿认真地说:“是的,就是前天周日那天,我在村东玉米地里帮父亲掰棒子,旁边是章呵家的玉米地。那一片只有我们两家种的玉米,周围全是桃园。他那天,也去掰棒子,休息时和我父亲说了他的这一经历。他说后来伺机逃走,去报警了,传销点被端,他就去省会市找了做保安的工作。”
来非弱打趣道:“既然他被传销组织女老大相中,过得舒坦,他为何要逃走呢?”
“他说毕竟那是传销组织,存在控制人身自由,暴力现象,工资也没着落。虽然他过得舒坦,但是其他成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必须解救他们。”
“嗯,我知道了。”来非弱并没有向顾思懿,揭穿章呵的吹牛言论。来非弱觉得他这样说,无非就是证明他优秀罢了。来非弱没想到,自己的真实经历,却成为了章呵炫耀的谈资。
顾思懿并不知道,来非弱跟章呵一起误入传销窝点,又一起去做保安。她并不知道,章呵炫耀的那些事,真正的男主角是来非弱。
对于这些误入传销窝点的经历,来非弱只是轻描淡写地跟村里人说过,并不会说什么女老大喜欢他,和他同吃同住这些细节。
对于做人体模特的经历,他是三缄其口的,跟任何一位村民都只字未提过。
下一节课是历史课,学的是北美洲的历史,四十多岁的马老师讲得生动有趣,常在教学中穿插一些相关历史故事,学生们都喜欢上他的历史课。来非弱从初一到初三,从中国历史到世界历史,都是马老师教的。来非弱这次来复课,很不好意思跟马老师说话,因为他这是相当于蹲两级啊。如果在二中没辍学,现在读高二了,而现实是,他却回到了初三的教室里。
来非弱,周六中午放学后回到家里,帮父母放羊,干农活,时间就这样一如既往地过着。在期中考试中,他在班里58名学生中,考了第一名,可他并没有多高兴。
秋去冬来,大自然又一次萧条了起来,气温降低,万籁俱寂。同学们都穿上了棉袄或者羽绒服,他脑海里那白色羽绒服,红围巾,一条大辫子从红围巾中穿过的姑娘形象,又浮现了出来。在这个冬天,来非弱也看到过漂亮的女生们,穿着红色,白色,绿色,黑色羽绒服,也有围着红围巾的,但没有任何一位,能占据得了他脑海里的那位姑娘的位置。
来非弱,已经学会了管理自己的思绪,总能在相思的时候,及时把注意力转移到重要的事情上。学习仍然是最重要的事,是当务之急。初三上学期期末考试,来非弱仍然是全班第一名。
到了年后,春暖花开,又迎来了期中考试,来非弱考了全班第二名,第一名是一位古灵精怪,智商极高的男生。到了夏日没多久,初三下学期期末考试中,来非弱保持住了全班第二的成绩。
到了报名考中专,还是考高中时,本班的班主任李老师,建议来非弱报考高中,但是来非弱斩钉截铁地说要考中专。来非弱报考了中专,为了增加被录取的几率,来非弱报考了建筑类行业的中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