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考了三天，来非弱发挥非常出色，他觉得题目并不难。学生们要经过两天的等待，才能知道成绩，成绩公布后就会放寒假。

在这两天，来非弱读完了那本《兰心微澜》。这本小说后面的情节是，肖兰和文若在“豪华城邦”，以及他们所在的城市做了很多助人为乐的事，参加了一些志愿者活动。两人感情进一步加深，已经如胶似漆，谁都离不开谁了。他们有过拥抱热吻，但并没有逾越雷池。直到有一日，若兰的父母，要把她许配给一个大她十岁的生意人，肖兰很伤心，和父母说不愿意。她父母说不同意这门亲事可以，但不许再跟那个叫文若的穷小子在一起鬼混。

《兰心微澜》中，肖兰的父母对肖兰撂下了一句狠话：“如果再跟那个租房子的穷小子在一起，就不要再进这一个家门。”肖兰心里非常难受，自己的父母怎么会这么不近人情呢？肖兰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做出与文若去私奔的念头。但是当肖兰去找文若时，文若所租的房子却是紧闭着的，后来经过询问他的房东，得知文若一家搬走了，搬到别的小区住了。搬走的原因，是因为一对中年夫妇，到文若租的房子里哭闹，讽刺，嘲笑，挖苦文若，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租房子住的，还想跟一个业主的女儿谈恋爱。

《兰心微澜》里面，文若的房东又跟肖兰说：“我都看不下去了，毕竟是我的租客，把我的租客欺负走了，我受损失啊。我就要报警时，文若太善良了，不让我报警，他说自己早就想搬家了，确实不应该蛊惑人家富人的女儿。”

来非弱读了这几章，心情不好了，赶紧把这本《兰心微澜》放到桌洞里，等高兴一点的时候再读。

这一天老师们都在阅卷，给学生们打分数，所以每一个班级都在上自习课。

在课间，来非弱坐在位子上，右手拖着腮，陷入了对袁月兰的思念，想到在“奢华之都”和袁月兰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平头短发理得很精神，每一根短黑发都竖着，显得阳光而富有朝气。

黄诗媒向来比较内向，除了必要的沟通交流，她不怎么和同学们闲聊。她走到来非弱跟前：“班长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噢--噢--没想啥，你过来有事吗？”

黄诗媒笑着说：“你上次说过，我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尽管跟你说，你能帮忙的，肯定会帮忙。”

“是啊，你有啥需要我帮你的呢？”

黄诗媒看了一眼沈美的座位：“我想和沈美换一下位置。”这是课间，沈美已经到教室外面去了，还没回来。

来非弱为难地说：“调桌一般是班主任郝老师安排，我权限不够啊。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他，但首先你要征得沈美的同意。”

黄诗媒说：“好的，我先跟沈美商量一下，她如果同意了，你再帮我问问郝老师。”

来非弱说：“嗯，你先回到座位上吧，快到上课的点了，你抽时间跟沈美商量，她若同意换位置，她会告诉我的。”

黄诗媒“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高兴地回到自己座位上了。第二日仍然是自习课，学习委员，副班长今天被郝老师叫去，去帮助老师统计，计算分数了。早晨第一节自习课后，沈美说：“黄诗媒要和我换位置，昨天夜里在我们宿舍苦苦哀求到凌晨两点，幸亏现在考完试了，大家都聊天到很晚，学校值班老师也不查宿舍了。”

来非弱俊美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地微笑：“那，你同意了吗？”

沈美无奈地说：“虽然我也不是很愿意，但是那丫头，态度很好，她说她在教室北面的后面，我在教室南面的后面，我们二人调换位置，我们看黑板的角度就改变了，有助于调整我们以前看黑板的角度对眼睛造成的不利影响。”

来非弱说：“嗯，她说的还有些道理。你同意了吗？只要你同意，我就去问问班主任，征得班主任同意后，你们就换位置。”

沈美说：“我同意了，难得黄诗媒能说这么多话，她以前都是寡言少语的。也难得她第一次求人。”

来非弱说：“是啊，这也许是黄诗媒变得开朗起来的契机，我们应该帮助她。”

由于沈美同意换位置，来非弱就在第二节自习课后的课间，去办公室找了班主任，讲明了这件事。

班主任说：“黄诗媒真是这样找了你和沈美，说了这么多话，请求换位置吗？”

“嗯，是的。”

“这黄诗媒说这么多话，不容易啊，以前除了回答老师问题，和必需的沟通话语以外，基本不怎么和同学说话的。这样吧，明天就放寒假了，我统一给学生们调一下位置，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过去调整位置。黄诗媒说的对，长时间不调位置，教室两侧的同学看黑板的视线，老是偏向一侧的，对眼睛观看事物有不利影响。”

来非弱，站在正在批阅试卷的郝老师面前欲言又止。郝老师旁边坐着学习委员李优秀，副班长王满芬，她们二人正在计算郝老师阅卷后，打上对错号的数学试卷的分数。旁边的桌子上，还有办公室里宋老师，张老师等阅过的几摞别的科目试卷。

来非弱本想再说句什么，是为黄诗媒而说句什么，但是看到郝老师很忙，就没有说出口，他离开了办公室。他本想说黄诗媒，想和自己挨着，成为同桌，他欲言又止的原因，除了老师忙以外，还有他觉得不好开口。

接下来的一节课，郝老师和副班长，学习委员，都回到了教室。在郝老师的主持下，教室里南北两侧的学生，进行了位置互换。让来非弱意想不到的是，他本来是在南侧的，并没有调到北侧，而是调到了教室后面一排的中间，同桌正是黄诗媒。看来郝老师还真是“善解人意”啊，他明白黄诗媒的想法，虽然来非弱也没有明说黄诗媒要求调桌的真实用意。

调桌后，黄诗媒坐在来非弱身边，脸上洋溢着笑容，同学们从没见到她那么开心过。

到了晚自习时，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来非弱是全班第一名。第二日是腊月十日，放寒假了，来非弱带着那本没读完的小说《兰心微澜》，坐车回家了。

来非弱回到村子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邻村的一个傻子，在十三队东南边的路边玩耍。来非弱也不知道他多大年龄，只记得自己三四岁时，他就这样在临近的两个村边玩耍。他中等身材，脸上脏兮兮的，头发蓬松纷乱。他穿了一件，穿了二三十年的蓝褂子，蓝裤子，衣角参差不齐，也有几处补丁，里面是破棉袄，棉裤。他看到来非弱拉着皮箱从路上经过，就在路边喊：“过来玩，过来玩……”

来非弱说：“大冷的天，你不到屋里，在这里干啥啊？”

那傻子把手放在嘴上，吻了一下手心，又把手心朝来非弱的方向伸过去，连续做了两次这个动作。傻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非弱看不太懂傻子手势的意思，但他觉得这傻子挺可怜的。他从皮箱里拿出自己穿了四年的，一件白色夹克服，走到傻子跟前狠下心扔给了傻子。

这傻子接过来虽然有些旧，但洗得一尘不染的白色夹克服，放到脸上闻了闻，高兴地叠好了，拿在手里，兴高采烈地往他家赶去，走几步还回头笑着向来非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