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这么想怎么想?难道爹还是来救我出去的不成?”霍启星丝毫不给霍向明面子。
原先被霍向明承认身份之后,在将军府里,他的日子并不好过,霍向明对于多出了他这么一个人之后,并没有因为愧疚对他做出什么补偿,反而很是嫌弃他身上的市井气息,对他的管教甚为严厉。
他自小混迹在勾栏酒肆,没什么规矩。那时候将军夫人还没过世,每每看到他,总是皱着眉头叫他学规矩,而他那个所谓的爹,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至于霍嫣然就更不用说了,从来不曾拿他当弟弟对待过。
可以说是在将军府里,从来不曾有人对他真正将他当做是将军府的一员,别说是霍向明和霍嫣然之流了,就算是霍府的管家,也是看不起自家这位少爷的,甚至将军夫人身边得脸的大丫鬟,都根本不将霍启星放在眼里。
霍启星在将军府的地位,比小厮还不如。
那位将军夫人嘴上庆幸霍家有后了,实际上却根本不将霍启星当人对待,这三年,霍启星除了吃住不愁之外,过得日子简直惨无人道,将军夫人动辄对他打骂,将军见了也不闻不问,甚至对他格外严厉。
在外人眼里,他是好不容易寻回来的镇国大将军的独子,然而在将军府,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娼妓生的儿子,是寡廉鲜耻,是将军府的败笔,是破绽。
好在,在将军府待了三年,他也不是没有改变。这三年间,他以将军独子的身份结交权贵,认识了三皇子和四皇子。并且以将军府继承人的身份,答应支持三皇子继位,并以此在宫中谋得了职位,打那之后,霍向明待他就好了很多,虽然依然严厉,但至少不会再随意折辱打骂了。
对于从小就混迹于市井的霍启星来说,他太明白权利和地位意味着什么了。原本他是很想报仇没错,但他并没有存必死的志向,他只是想借此像三皇子示好,他还记得三皇子怎么跟自己说的:“就是强盗入伙还需要投名状呢,你爹霍向明一直以来都是中立派,又将女儿嫁给了赫连濯,我凭什么相信,你是想要帮我,而不是来给赫连濯当奸细的呢?”
霍启星知道三皇子是希望自己把事做绝没有退路,更加希望霍家彻底倒向他,所以这才出言讥讽,今时今日,霍启星也不再是那个混迹花街柳巷的蠢货了。他咬了咬牙,同意了三皇子和四皇子提出的行刺赫连濯的计划。
无论行刺成不成功,以后,他同三皇子四皇子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但这件事不知怎的被霍嫣然知道了,她居然威胁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将行刺事件嫁祸到太子妃的头上。
呵呵,嫁祸给太子妃,然后她霍嫣然就能更进一步,从侧妃变成正妃是吗?当他霍启星是傻子吗?这种为霍嫣然做嫁衣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做?
霍嫣然还假惺惺地说以后霍府要交到他霍启星手上,希望弟弟能一直扶持他。
霍启星面上不说话,内心想的却是,当初你娘欺负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你弟弟?当初霍向明差点将我打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你弟弟?现在需要利用我了,才跟我谈姐弟情深?不觉得很可笑吗?
当然,这些话霍启星没有当面说出来,这么多年谨小慎微的性子,让他养成了绝不轻易相信别人的性格,尤其是在霍嫣然面前。
霍嫣然惯会装乖卖惨,霍启星刚到霍府的时候,明里暗里不知道吃了她多少亏,所以后来不管霍嫣然跟他说什么,他都装傻。
霍嫣然自以为他不敢拒绝,心满意足地走了。熟料后来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让太子有了防备,不仅行刺失败,而他也因为不慎留下痕迹被抓。
想到霍嫣然在大殿上言之凿凿指责自己的样子,霍启星就恨得咬牙切齿,不是想把责任推到他一个人身上吗?好啊,那就大家一起死,他霍启星就算是死,也要拉着她霍嫣然和霍向明,拉着整个霍家一起陪葬。
不过,霍向明居然会出现在天牢,这让霍启星大感意外,他可不相信这个爹是来救他的。前日里听狱卒们闲聊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他这个爹在陛下面前将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在了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要保他的意思!
事实上,当时在花灯宴上,见霍向明居然没有立刻站在霍嫣然那边,他还是有些意外的,他还犹豫要不要扳倒霍家,然而现在看来,当时自己的任何一丝想法都是多余的。那一丝丝的温情显得多么可笑。
在霍向明权衡利弊之后,他又成了被舍弃的那一个。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当初和三皇子计划的那样去办吧。
霍向明不来天牢还好,既然来了,那么就让他把罪名坐实了吧!霍启星这样想着,心底里升起一股复仇的快感。
见霍启星不愿意搭理自己,霍向明也生怕他狗急跳墙,是以沉默片刻补救道:“这几日在牢里受苦了。”
霍启星还是不说话。
霍向明无奈,只能挑明这次前来的目的:“我已经在陛下面前替你求情了,只要你将此事所有的罪责都揽下来,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是不会杀你的。”
“是吗?霍大将军好大的面子。”霍启星冷嘲热讽道。
“你用不着阴阳怪气,这件事本来就跟霍家无关,是你自己做的,凭什么要霍家来为你承担责任?”霍大将军也有些怒了,接着道:“怎么,现在出了事,就想着霍家替你买单?我告诉你,若是霍家不倒你还有一线生机,你要是趁机将霍家攀咬出来,那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
霍向明半是威胁半是哄骗地说。
可惜啊,霍启星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废柴了,越是接触霍向明这个人,他就明白自己要学的东西越多。否则,他早晚会被他这个所谓的大将军父亲和霍嫣然给设计陷害死。
霍启星想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