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八镇较远距离后,刘开发现系统的传送按钮变灰暗了,物资依然可以选择和购买,却不能进行实时传送。
也许这就是系统的局限性,在自己离开大华帝国的上限领土之后,便失去了最关键功能。
还好自己做的准备比较充分。
刘开等人走上了越国官道,虽然是最低那一档的县级连通标准,却也有面貌一新的感觉。
硬土铺就,大体平坦,路况虽有些坑洼,但的确有日常维护的痕迹。路宽约两丈许,视野逐渐开阔,两旁烟柳池塘,在朝阳下波光粼粼,碧水中,蒌蒿满地,野鸭成群。
刚穿越过来时,为果腹烤的一只可怜小鸟,也就比翠鸟大一点点,哪里比得上这里的啤酒鸭!
一路上,货郎樵夫,粪工锄农,几多劳碌之辈,又有驴车往来,椅轿匆匆,不乏闲散之人。阡陌交通,南来北往,倒也有些盎然古风。
赤阳县,地属越国边陲,不算特别富庶之地,但就这,也比王八镇好多了。
再行得小半时辰,终于看到了赤阳县城!
县城不大,城墙也是夯土版筑,高约两丈,比较整齐;只是颜色黑不溜秋,许多地方还布满青苔,专业撑杆运动员撑个杆估摸能跳上去,城楼上插着几面稀稀拉拉的旗子,宣告着此城的归属国。
虽然城墙不高,但基本也具备城门、门楼、角楼、垛口、马道等这些要素,就是比影视城那些要袖珍一点。
许是承平日久,守备松弛,刘开进城的时候,大门敞开着,压根就没见到守卫,只瞥见远远的角落有个打盹的老头,穿的衣服像是制式士兵,腰上别了一把刀鞘破烂的刀子,满身酒气,靠着墙角竹凳呼呼噜噜。
早知道,就把班陆和洪奋也都带进来了。
考虑到几人拿的户外装备较多,刘开担心过城门时被人查验,再加上班陆和洪奋齐地口音明显,便让此二人在城外寻了一处僻静地方等候。
还以为这城门也像影视剧那样,二十四小时严密值守,人人都要盘查老底呢!
古装剧里面的冲突啊,装逼啊,打斗啊,不都是发生在城门进出的时候么?
担忧了半天,原来也就是一看门老大爷,连烟都不用给。
其实理论上,进入此城也是要登记一下,收点例钱的!但估计这例钱也到不了看门兵丁的手里,收多收少一个样。看来,从古到今哪个时空都自有上班摸鱼人。
进了城,大抵是黄土铺就的街巷,灰墙黑瓦,民房与铺子交错;有的地方雅致清幽,有的地方也污水横流。
总的来说,平平无奇。
刘开稍稍逛了一下,同王八镇最热闹的石峪榷场相比,商品类型差不多,主要区别在于:榷场上的尽是流动摊贩,而县城里面多为固定铺子;除此外,公共设施,府衙,饭店,衣铺等,还是要多上一些,偶尔也能见到几个衙役。甚至还有个小花柳巷子,好几家挂着红灯笼的低档青楼,应该叫做窑子更合适。巷口几个娼妓涂着胭脂,血盘大口张牙舞爪地就上来拉客,只露个肩膀,没有黑丝也没有高跟,让刘开毫无兴致!马三饱却鼻血哗哗地流了一大摊,若不是刘开怕他染病,真打算给点钱让这小子破处算了。
与面带菜色衣衫褴褛的王八镇匪农相比,这里的民众和商贩更加体面精神,也稍文明一些。
官方的存在,让老百姓或多或少有点契约意识和制度约束,起码知道有矛盾纠纷可以找衙门,不像王八镇就比谁拳头大或者比谁后面势力的拳头大。衙门乡绅都没有的地方,谁来给你认定哪怕是一张借条的合法性?难不成找山大王?山大王的管理方式就是压榨和打人。
说到契约,就立马看到一家王八镇完全没有的东西--吴记当铺。
看门面儿,这家当铺应该是赤阳县城里面最大的一间。当铺虽然多半也和黑恶势力高利贷等脱不了干系,但也是基于信用的存在,王八镇最缺的就是这些名堂。
刘开换上一身华服,玉簪插起发髻,拿了一把骚包的折扇,腰带上吊一块工艺翡翠,后面跟着常威、马三饱,活像带着保镖和小厮出门的贵公子,昂首迈进当铺。
当铺的门槛很高,进门便是大屏风,绕过去后,柜台高高,须双手举起才能摸到。柜台前后用一整面木栏网隔开,上了门锁。这些设计,当然是有着行当的各种讲究和门道。
台后面坐着一位四十多岁,头戴毡帽的灰衫掌柜。
掌柜的见这几人十分神气,倒不敢怠慢。开当铺的,惯会看人损人。而进当铺的,以下层百姓或家道中落的人为主,大多愁眉苦脸,像刘开这样屌模屌样逼格拉满的倒是少见。
“敢问各位客人,有何要小人效劳的?”
“啪嗒”一下,刘开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紫色宝石甩在台面上。
这姓吴的掌柜眯缝眼立刻变得圆瞪瞪的!
“这,这这~敢问公子,竟是要当出此物?”吴掌柜狠揉几下眼睛,还不敢随意去触碰这颗宝石。
这么大的宝石,在他的职业生涯就见过一次类似的,还比这小上许多,色泽形态也是远远不如。
这是刘开花十块钱出厂价买的立方氧化锆。
人造宝石或钻石,论纯度、卖相、物理化学性质,与天然的区别都很小,甚至瑕疵还要少得多,且色散更高,所以更加璀璨。只是人类这个群体是比较奇怪的,尤其是女人和富人才不管这一套,非要把天然的杂质钻石和宝石炒作起来而已。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没有钻戒宝石的婚礼是不完整的!钻戒的大小代表爱情的坚贞度!
我不爱钱,我只是希望你重视我!呵护我!我要的是态度!
如何体现重视?当然是靠钻戒的重量!
煤炭会说:“大家都是碳,装什么逼?!”
。。。。。。。
话虽如此,但刘开拿出的这颗高仿宝石,也是超越时代的科技结晶。
“便是要当掉!你给估个价?”
“此物,不知公子是要死当,还是活当?
当铺的死当,就相当于直接卖给他家,而活当才是把东西抵押在这里换钱,约定时间再赎回,当铺赚取手续费。
当然你要一直不赎回,那活当也变成死当了。同一件东西,死当的价格要更高。
这种氧化锆在刘开那里可以用来铺路,他还管啥赎回的事?!
“死当!你给估个价!”刘开不假思索地回答。
“尊客请稍待!此物,小人先叫个师傅来掌掌眼!”
掌柜叫小厮去后堂唤来了一个花白胡子老师傅,此人见到此物的初始反应也差不多,被这么大颗宝石吓得一愣一愣的!
老师傅小心翼翼地将氧化锆放在一块红绸子上,掏出一个手工磨制的琉璃凸镜,细细地左看右看。又打来一碗水,将宝石轻轻洗了数遍,还用水量似乎估算了一番体积,再拿出一柄小秤,细细称量,算盘算来算去。甚至还拿到阳光下,翻来覆去的反射折射,好像还挺专业的。
认认真真地折腾老半天,刘开都等得不耐烦了!
老师傅看完以后,与那掌柜耳语了几句!
吴掌柜心里已有了计较,他摩挲了半天,也想找出点瑕疵,好压压此物的价格,却实在都找不出来言语来贬损!这东西太他娘完美了!
开当铺的,越是见到稀罕物,越要沉住气,要装作若无其事来压价!
老吴之前太震撼,差点破防,十分懊恼!此刻他竭力装作无甚兴趣的样子道:“此物虽稀罕,却极难转手出去!小店得担莫大风险,观公子气度不凡,便看在公子的面上,给到一百五十两银子!”
话音刚落,刘开就跳起来将宝石抢了回去,“尔等也忒奸诈了些,当吾没见过钱呢?”
拔脚欲走,吴掌柜没想到刘开这么坚决,有点着急喊道:“那公子意欲何价?”
“此物件,少说得五百两银子,便少一分,也是尔等蒙骗我一分!”刘开说道。
常威和马三饱已经习惯了目瞪口呆!
其实刘开对于这颗人造宝石,在此时此地能当多少钱,一点概念也没有。但他习惯的还价原则,是“拦腰一砍剁三刀”。也就是说,人家卖他东西,喊100块,就先砍一半变成五十后,在此基础上再减30%,最终目标是还价到35块买下。
既然现在人家当铺喊出一百五十两收,那自己反向操作,先喊一口五百两银子卖再说。
一时间,掌柜的和那掌眼师傅,都以为刘开听到了他们的耳语。又或者,这小子本就是这珠宝交易的行家?
类似这个级别的宝石,是一户官宦人家数年前革职流放的时候,被他们用三百两银子收下来,后来以六百两银子转出手。但现在刘开这颗宝石,比此前那颗可要强出太多!
“最多三百两银子!小店这是把家底掏空了,就算公子这宝石再值钱,小店也委实是收不起了。我家店收不起,这赤阳县公子也不用再去找别家了!”吴掌柜愁眉苦脸也不是装的,因为这要调动当铺的大量流动资金,即便是一百五十两,对这种县城级别当铺也不是小数目。
“行吧,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便告辞了!”刘开折扇一合,收起“宝石”就走,头也不回。
一行人迈出门槛,吴掌柜终于忍不住从柜台里面追了出来,
“公子,就三百五十两银子,一口价,再多一毫也是没有了。”
刘开沉吟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说道:“也罢,见你如此心诚,我便亏当于你吧!”
对于吴掌柜来说,真要按刘开喊那五百两的价格收购,他也是做不到的,没有下家收购,那放在手里便只有风险。
刘开很想知道,再拿一颗更大的出来会怎样!不过,看着掌柜肉疼的样子,知道这也是他的极限了!
一行人又重回店里,准备办交易手续。
“如此贵重之物,按行当规矩,当得查问一下客人来历!可否有路引?”
此时空的路引,既能充当出行证,又能充当身份证。
刘开也没多想,拿出越国发的王八镇路引。
“吾是王八镇的,也算这赤阳县人氏!”
“这?!”掌柜的面露犹豫之色。“尊驾此物,小店,不太敢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