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颜用了好一会儿,才从悲春伤秋的情绪里走出来。
趁着记忆犹新,她赶紧将几首诗记录誊写。
那人连诗名都未留下,但看这文采诗才,字字珠玑,其肚子里的精华当远不止这些,可惜走得太快,不然还要狠狠地榨一榨他。
不过,那少年既然准备盘下自家酒楼,此后少不得一些交道。她想起来,甚至有点小期待。
待写下“横看成岭侧成峰”时,她脸色微红发烫。叶舒颜虽是处子,但也二十多岁,见识学识在这县里算最高一档,并非懵懂之人。刘开口舌花花,她当然感觉得出这蔫坏小子的轻薄之意。但此诗也着实有意思!似乎怎么理解都行!那小子的举止不但没有让她生厌。。。
那人啊,就是小了一点!
。。。。。。
刘开不知道叶舒颜还在嫌他小,不然他一定会竭力证明自己不小。此刻的他,还在马不停蹄地忙事业,拿到了酒楼钥匙和一些文契,返回酒楼,里外匆匆看一遍,再回到牙行签些字据,又和张郓聊了聊,这日头都偏西了。
他此前也没想到,来赤阳县里旅游一日,竟会整出这么多名堂!
还好,诸多事宜都算意外之喜。最重要的是,他基本确认了:自己走出来发展是靠谱的,这可是一条不限于王八镇的新视野。虽然系统在功能上受到了些限制,但起码没有崩掉把自己给弄死。
这一日真是充实!他们返回到城门口,准备出城,并不打算在这县城里打尖住店了!
王八镇的户口总是他娘的受歧视!还不如出去露营!
城门处,上午打盹的老军大概是酒醒了,带着两三个年轻军士溜达。
此刻已是下午,进城人少,出城人多。
刘开观察了一下,他们这时候工作没再摸鱼,还挺严格!进城的,若不是熟面孔,一般都会进行询问和盘查;如果确认不是本县城的,每个人还收上两文的入城费。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古今都是如此。
刘开是一个重视细节的人,细节决定成败。比如,这运货进来,在城门进出若有阻碍,就能把自己整得很难受!
见现在人少,那老头清闲,他便笑呵呵找上去。
照后世的做法,一般是一根白沙五叶神乃至华子开路,现在没这介质,只能拱拱手。
“军爷好!军爷辛苦了!”
平伍人称平五爷,守这县城的门十多年了,没啥别的爱好,就喜喝上一口。
昨晚他又醉醺醺的一场大酒,上午早起当值时,实在顶不住,稀里糊涂的倚着墙就瞌睡了一场,正巧是刘开上午进去的那一阵。
一位贵公子跟自己客客气气打招呼,他把门数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也不敢托大。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见教?”他也挺谨慎地拱手。
不得不说,刘开选了一身好衣服行头,还挺管用。
“某是一家商社的东家,刚在县里置办了些产业,此后多有货物要进出此门,便是想问问军爷,这进出城门的规矩!我等提前弄清楚,也免些曲折!”
刘开一边说着,示意马三饱上前拉住这老汉的手,塞了一点碎银。
主要他不习惯跟男人手拉手,不然这简单粗暴的贿赂方式他还是蛮喜欢的。
这老头一愣,拿人手软,懂事儿啊这小伙子!态度就更加和蔼可亲了!“不知公子商社是何尊号?”
“到是新成立的,名唤洪兴商社!”
“哦,不知道小东家,又是哪方人士?商社是做何等生意?”
“我等是王八镇上人氏!”刘开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托出。
“啊?竟是王八镇??尔等是哪个寨子的?小老儿也是从那出来的!”这老军有些惊喜地问道。
“我是大宏山长大的!”刘开这下放松了,感情好啊,老乡啊这是!
“哎呀呀!啊呀呀!我也是那方人士,马岗寨上人,此前与老寨主刘大毛还颇有些交情!!”这老头喜不自胜!
“啊??那是我爹?”刘开这是真高兴了!
“啊?你是刘大毛的儿子,二毛???哇呀呀,老头第一眼瞅着你果然有些面善!天啊,竟然是故人之子!你小时候,老子还抱过你呢!竟长这么大了!!!”那老头又惊又喜,言辞之中,再无拘谨,看来真和刘大毛交情匪浅!
常威也过来拜见,一问之下,原来这老头和他的父亲常九也是认识的。
几人喜不自胜,刘开立刻要找上一桌酒席整上,便让平伍找了个地方,还让常威把城外的班路和洪奋也找了进来混脸熟。
不容易啊!刘开觉得自己总算遇到了一件没有波折的顺心事儿了!
饭菜未上前,刘开把自己的经历用了一个合适的版本简单描述了一下。老爷子也是回顾了一下以前和刘大毛的交情,不胜唏嘘!
平伍原来在大宏山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之前,连金龙武帝都还没有称帝。也是因为马岗寨太穷,实在活不下去,跑到越国赤阳县城里来投军,还打过几次仗,后来娶妻生子,也混了快二十年了。
“想不到,贤侄竟然做得这般大事业,竟准备把那香满楼盘下来?!不过我托大说一句,那酒楼啊,以前确实不差,但荒废时间有点久,贤侄此举,风险挺高啊!”
刘开笑笑,也不答话,掏摸出那瓶82年的飞天,给老爷子满上!
“平五伯,您且满饮此杯,再说话!”
平伍吸吸鼻子,只见得这酒清澈透亮,竟如山泉,醇香浓厚,望之陶醉!
“这,这?!”平伍喝了一辈子酒,竟然被这酒的气场有点给惊到了。
“此酒很烈,但论品质,当属天下第一!”
“嗯?你小子,竟口气这么大!?”
平伍这老酒虫,当然知道这酒不凡,但见到刘开把话说这么满,怕是不知天高地厚,便端着一杯直接灌进喉去,准备再给刘开说道说道,老子喝一辈子酒,只怕比你小子喝的水还多。
但那酒一下肚,初始有点辛辣,但顺着喉咙一下,醇醪味厚,连绵悠长。
平伍一闭眼,这魂儿感觉要朝天上飞去了!
“这哪是酒啊,这是仙露明珠,琼浆玉液!天下第一,当之无愧!”
平伍猛一睁眼,浑身毛孔从头到脚都舒爽着,他想不出更多的形容词,“有我侄子这酒,那酒楼当无虞也!”
“非也非也,五伯,我可不靠这酒,这只是孝敬您老的,您可知这酒值得多少?”
“这,这,这某可真不敢说呀!”平伍有点战战兢兢,眼前这侄子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恐怕得好几两金子!”刘开说道。
他这话还真没错,虽然82年的飞天是七八块钱,但自己可是20xx年穿越的,那时候再算价格能换一套房了吧!
“我的亲娘!合着小老儿这一口下去,就是一两银子了。”平伍差点没吓瘫。
“也是,也是,这酒既是天下第一,自然是当得起这等价值!小老头喝了这酒,死而无憾了,此后其他酒还有甚喝头?老子怕是要戒酒了!大侄子,你今儿个就别喝了,也别敬我,这瓶酒送给老子!以后你商社的人,货,进出这赤阳县城的门,哪个敢拦你,老子拿刀子给你开路!”
“哈哈哈”刘开知道此言非虚,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就在这儿。
“五伯,我也没几个亲人在世,您呢,要是不嫌弃,咱们就是亲的!您也无需戒酒!此酒虽贵,那只对别人!小侄我保证,每次有货进来之时,必定给您老孝敬一瓶!”
“那,这,那。。。”平伍实在是想客气一下,但这酒实在是让他谦让不起来。
“俺爹娘没了,想找个长辈训导下自己,也找不着!唉~五伯以后得多指点小侄的路子!小侄日后在这县里盘桓,举目无亲,只能仰仗五伯啊!”这话说得平伍眼眶都差点红了。
平伍把今日当值的都给喊过来,接下来自然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胸脯拍得震天响,最后喝得酩酊大醉。
天色将晚,都快宵禁了,这帮人也顾不上这些。
刘开趁夜色还未太暗,付了饭钱出了城。
马三饱感觉今天酒桌上真学到了许多东西,老板这拉关系的水平,真是让人服了。
许多志大才疏的人,遇事脸面儿薄,自尊心强,半天磨不出一个屁,怎能做得一番功业?像老板这样的,身段放得低,脸皮着实厚,但是目的却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