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匕首就要刺进吴乾的脖子,李宏远却来不及施救,这时,吴乾猛地向后一仰,一头槌砸在伙计鼻子上,伙计顿时满脸桃花开,本能地用手掩面,吴乾早已翻过木桌,抱臂而立。
李宏远赶到吴乾身旁,关心的问道:“没受伤吧?”
“师傅放心,徒儿机灵着了。”吴乾笑道。
李宏远见爱徒毫发无损,心中踏实了不少,抬头预要抓住伙计,而那人早已不知去向,只能暗责自己疏忽。
“乾儿,我们这次押镖,没有对外声张,而且一路走来咱们乔装打扮、低调行事,不应该有人知晓才对。”李宏远心中充满疑惑。
“我也觉得很蹊跷,按说那天晚上的事,知道的就只有货主和咱俩,咱俩不可能走漏消息,难道是货主故意放的风?可是她怎么会放出消息让人来劫自己的货呢?这好像也说不通呀。”吴乾一边挠头一边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李宏远也陷入了沉思,道“可惜让那个伙计逃了,不然从他嘴里应该能问出点东西来。”
吴乾望望周围刺客的尸体,差点窒息晕倒。他以前哪有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啊?只见地上墙上桌上到处血迹斑斑,贼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整个场面如同修罗地狱。这时他发现最开始那个络腮胡子仍是完整的,于是捏着鼻子垫着脚尖走到他面前,一探鼻息,果然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吴乾解下络腮胡子的腰带把他双手绑了起来,李宏远端起桌上一碗喝剩的白酒,一滴没剩,全泼在了络腮胡子脸上,这贼人方才晃晃悠悠的转醒,当他看到房内的尸体,马上意识到行动失败了。
这时吴乾拾起掉在地上的那把煨毒匕首,强忍着胸口翻涌的吐意,说道:“我说大叔,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说你们为什么要下如此毒手?不过小爷我呢不记仇,看你满脸胡子,这样吧,我就用你的这把匕首帮你先把胡子修一修。”说着把匕首在络腮胡子眼前晃了晃,那人明显惊恐非常。
李宏远在一旁扇风道:“别看我这徒儿年纪不大,心思可歹毒着了,你若不想他不小心割破你的面皮,导致中毒身亡,最好听他的话,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当吴乾把匕首贴在络腮胡子脸上时,这家伙明显崩溃了,惊慌失措地求饶命。
“饶你也不是没可能,说吧,你们是谁?之前这里的掌柜怎么样了?”吴乾晃着手中的匕首,悠悠地问道。
络腮胡子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于是道:“我们原本是这一带的山匪,前些日子在这家客栈喝酒,听闻其他酒客说道宏远镖局近期要押送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经过此地,于是我们动了歪脑筋,想着如何夺宝,最后商议抢下这家客栈以逸待劳,等到宏远镖局的人路过此地时趁机下手。今日见二位路过,原本以为二位只是普通客商,便想在酒中下药,做些谋财害命的勾当。却不想二位神勇无敌……”
“赵掌柜一家老小全被你们给杀了?”李宏远满腔悲愤的问道。
那贼人低垂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他们一家三口……都被埋在……埋在屋后柳树下……”
李宏远紧握拳头,恨声道:“你们真该死。”
这时候反而是吴乾比较冷静,他揪住贼人的衣领,继续问道:“当日说宏远镖局要运送宝物经过此处的人长什么模样?”
“小的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是名三十上下的汉子,他半中间出去了一下就再没回来。”
“你们是否还有同伙?”
“在据此往北20里的比博山,有座山寨,那里还有我们十余人。”络腮胡子说道。
只见吴乾拿着匕首的手突然猛地刺向络腮胡子的眼睛,匕首尖在离他眼球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吴乾狠狠的注视着他的双眼,道:“你没骗我?”络腮胡子此时早已吓得脸无人色,裤子下面湿了一大片。
吴乾抬头望向李宏远,道:“师傅,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李宏远摇摇头,他想问的吴乾都已经替他问过了。
于是吴乾起身,准备和李宏远离开。
“大侠,大侠,你说过只要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你就不杀我的啊,大侠!”络腮胡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鬼嚎道。
“我说过不杀你,但没说过要放了你,山匪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吴乾追着师傅逃也似的跑出客栈。
此时,外面早已天黑,不远处林间一片黑暗,间或有宿鸟惊飞,不知林中有山匪埋伏还是有野兽出没。
吴乾见师傅一脸凝重,他眼珠转了转,故意提高嗓门说:“师傅,既然我们押镖消息已经被人知晓,此处离山匪老巢也不远,刚才逃走的那个山匪必定回去报信,我看我们还是不宜多留,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他说的也是李宏远想的,但他这会这么大声说出来,屋里的山匪不全听见了?还没来得及责怪吴乾,却见他正冲着自己眨眼睛,看来这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于是,李宏远便应和道:“你说的有道理,咱们现在就走。”说完和吴乾朝马棚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离茅屋远了,吴乾停下对师傅低声说道:“师傅,刚才我是故意说给屋里的山匪听的。”
“可目前我们的确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才对啊。”李宏远问道。
“师傅,论打架动手徒儿远不如你,但要是玩心计出鬼主意,徒弟我肚子里可有地是。”吴乾一边得意,一边继续道:“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对这一带又不熟悉,即便马上离开,可夜间涉林,恐怕天还没亮就被山匪给追上了,与其那样还不如……”他趴在李宏远的耳边,把自己想出的鬼主意娓娓道来,而他师傅此时也不断捋着一脸虎须,慢慢漏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