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漪状似哀怨地瞥了司璃一眼，看得司璃浑身一寒。她皱着眉头说：“快说，不要跟本王妃卖关子。别忘了，本王妃还是这王府的女主人！”言下之意，你便是莫清商的爱宠，我想收拾你，也一样可以收拾你。

慕容漪不明白为什么司璃突然就发了脾气，只得收起之前逗弄她的心思，认真地说：“王爷一早就发现，你想在皇后的寿礼上动手脚。他假意说要给那件衣服熏香，你马上拒绝，这就更加证实了他的判断。”

原来如此？司璃心想这个莫清商真是狡猾，自己全无察觉就着了他的道。

慕容漪接着说：“王爷有意让白芷把那件衣服拿到他那里去，就是为了让我有时间探查究竟。之前，我就知道你把府里好多医书古方都拿去清荷苑研读了。可惜你不知道，那些书，在送给你之前，我自然是都看过的。”

司璃睁大了眼睛，继而又泄气地摇了摇头，她已经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慕容漪清朗的嗓音继续传来，“我连夜检查了那件衣服，自然就发现了你在衣料、特别是绣线里面掺进了医书古方上记载的‘十日劫’，这东西无色无味，一旦发病不会夺人性命，但却让人度日如年，用来报复宫中女眷倒是十分合适。”

“可是，”慕容漪正色地望着司璃，“你没有办法控制病发的时间，这种药中毒以后至多一个时辰就会发病。你有没有想过，皇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你的贺礼的，如果真的随即发病，那你的嫌疑是很快就会被查出来的。你不要以为，皇家的太医院就是个摆设啊。”

司璃眼神暗了暗，她这个时候已经知道，自己是操之过急，而且穿越人的优越感太强了，把别人都想成了傻子。只是……这些话她却不能对慕容漪说。

好在，慕容漪并没有等她解释，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把这个情况禀告了王爷，王爷立命我找出更好的办法来，既要让皇后中毒，又不能暴露你、暴露整个王府。”

“我当时说，这个要求，想要做到是极难的。配药讲究的是丝毫不差，可是延缓药性，可能会受到影响的不确定因素非常多，稍有不慎就会弄巧成拙。所以，我建议王爷，清洗掉你在那件衣服里布下的毒药，给皇后一件干干净净的衣服就是了。”

“可是，王爷竟然拒绝了！他说，既然是王妃想要报一箭之仇，那么本王总要助她完成了这个心愿才成。”

“他是这样说的？”司璃忽然扬起了精致的小脸，灵秀的眼中有惊喜、怀疑和感激的情绪交替闪现。

慕容漪点点头，“我何必骗你，如果不是王爷坚持，并亲身策划，以我的能耐，又怎么能把这件事做得如此圆满？”

“那你们是怎么做的？”司璃急切地问。

“其实你不是在现场都已经看到了？利用夜如意啊。”

“利用夜如意？”司璃更迷惑了。

慕容漪喝了口茶，好像司璃前世的大教授要开课了似的，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你于毒术一学研究不深，可能不知道，有一种用毒的方法叫‘传染’，就是把毒下到某甲的身上去，再通过某甲接触某乙，最终让某甲也中毒。”

司璃瞪大了眼睛，“传染”她怎么会不懂，她从前也不知见过多少传染病了！中医中药对某些极凶险的传染病还有着独特的疗效。可是，那些传染病，是通过细菌和病毒，通过呼吸、食物、接触等进行传播。她万万想不到，连毒药也可以通过“传染”的方式传播！看来，古人的医术已经登峰造极，幸好这害人的办法已经失传了。

慕容漪见司璃的样子好像没有听懂，又耐着性子解释说：“说穿了，就是把毒下在夜如意的身上，然后，再让夜如意把毒过到夜沫的身上。这样，就是夜沫出事了，也不会再把事情扯到你的身上。当然，这里面有个最关键的环节，就是夜如意不能发病！不过，在我手里，这些事情都不是问题。”

“你真厉害！”司璃喃喃地说。

慕容漪开心地笑了，但想了想还是更正说：“其实不是我厉害，是王爷厉害！我只会制药、解毒，真正能把这件事情做成，还得靠王爷！”

“其实，为了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那天夜里，王爷他以讨要上次你交给夜如意的那块玉佩为名，去过见夜如意，提前就把解药下到了她的身上。”慕容漪见司璃好像想清楚了，接着往下说。

“王爷一早就知道，夜氏两姐妹之间相爱相杀，貌似和睦，其实谁都不肯让对方多出风头，又都想压对方一头。所以，第二天，王爷因势利导，很容易地就让夜如意出手夺下了那件衣裳。只不过，王爷没想到皇后竟然让她当众穿那件新衣跳舞，这样，药效应该是更快地就遍布在她身上。她有了解药不会发病，但她若是与什么人接触多了，自然会导致那人中毒的。”

怪不得，司璃恍然大悟，为莫清商之前的安排感到震惊。不过一夜的时候，他竟然谋划得如此周全，这个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看到司璃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慕容漪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就是性子急躁、头脑简单，如果没有王爷在背后帮你，你肯定会因为这一剂药引来杀身之祸。你就不能低调隐忍一些吗？王爷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你真不应该再给他添乱。”

“莫清商的日子不好过？你什么意思？他的毒不是已经清了吗？”司璃奇怪地问。

慕容漪得意的神色忽然一收，好像发现自己说漏了什么似的，不肯再多做解释。他想了想说：“王爷为了帮你报复皇后，可真是没少花费心思。他以前可不会费力做这些无聊的事情。这次，你真应该好好谢谢他。”

“谢他？”司璃心中很不服气，她忽然邪邪地一笑，“我还是先谢谢你吧，就拜你为师学习毒术一道如何？慕容神医！”

慕容漪没吃司璃那一套，他神情严肃地说：“这个事情，你要先去跟王爷商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