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袖的一番话，把在场的人都听呆了。很多人这个时候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搅和到这趟浑水里来？有些人便抽身想往后退，觉得多听一句话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莫行之看了一眼司袖，又看了一眼夜沫，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你可有证据？”

司袖慌乱的眼神四处望着，玉露呢？胭脂呢？可是现在他们都不见了。突然，她一眼看到了司璃，便指着她说：“有证据！八王妃就可以给我作证！”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司璃的身上。

司璃心中苦笑，又是惊诧又是觉得在意料之中，司袖果然是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又或者，她以为在这个时候自己还能救她？

是一句不知道，推得干干净净，还是帮她说几句真话？司璃心中极为矛盾。眼前明明已经是事不可为，但司璃终究还是有底线的，她做不出那种落井下石的事，何况，眼前的人毕竟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

司璃想了想，便上前一步说：“今天确实是司袖约我，要来给皇后娘娘单独敬酒赔礼道歉的。因为上次宫门前的误会之后，皇后娘娘给我们摆了酒，司袖觉得，我们也应该向娘娘道个恼，否则就是不知长幼尊卑！司袖说，今天是一个好机会。”

“我本来是要跟司袖一起过来的。可是皇长子恰好这个时候哭闹起来，淑妃娘娘一个人弄不过来，才留下我帮她照顾孩子的。”

“但是，司袖自己离开宴会大厅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当时司袖不是一个人走的，她还带着胭脂和玉露两个丫鬟。若是找到了胭脂和玉露，自然就能把事情问清楚。”

“司袖说的其它事情，我就都没有亲眼看到了。不过，司袖宫中原来确实有个叫做飘飞的宫女，此前我在宫中住的时候，也跟她见过几面。这次过来，确实没有再看到她。”

夜沫望着司璃，恨得牙痒。这个时候还上哪儿去找胭脂和玉路？她们自然已经先到黄泉路上等着司袖去了。但是，让司璃这么一搅和，万一真的找不到胭脂和玉露，会不会给莫行之留下疑问？

莫行之沉吟了一下，忽然道：“来人呐，派人手去别院找找那两个宫女。”

司袖见司璃肯帮她说话，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心里松了一口气，已经疲惫到了极限的身体再也挣不下去，突然腿一软，倒了下去。

众人这时才骇然发现，刚刚司袖站过的地方，地上竟然是一滩鲜血！

“这是怎么了？传太医，快传太医！”莫行之紧张的说。

他刚刚之所以还给司袖机会，听她分辩，就是还惦记着她肚子里那个孩子。也曾想过免了她的死罪，待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毕竟，自己的子嗣不是太丰厚啊。

可是现在，看着地上刺目的鲜血，莫行之的心沉了又沉。

太医很快就来了，把了脉，诊断出，司袖的样子很像流产，孩子恐怕已经保不住了。

莫行之听了，脸上掩盖不住的失望与懊恼。看向司袖的眼神，却更加冰冷、满含杀气了。

不管司袖是不是冤枉，她毕竟已经被别的男人睡过了，莫行之贵为皇上，难道会愿意低头戴上这顶绿帽子？

这个太医是夜沫的人，此时皱着眉头，又在夜沫耳边说了几句话。

夜沫听了点点头，向莫行之身边凑了凑说：“皇上，可惜了，这个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刚才太医说了，这个贱人之所以会流产，就是因为贪欢动了胎气。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谋害皇嗣，罪加一等，司袖她绝不能活！”

“你放屁！”生死关门，司袖已经完全顾不上体面了，“我明明根本就没有……”说到这里，司袖又猛然刹住，说不下去了。有谁能想到，本来是为了蒙蔽皇上、欺骗后宫，才使出的钓鱼之计，现在却是给自己已走上绝路的步伐又加了一把力。

司袖怎能甘心就此认输？她不顾一切地又冲了上来，抱住了莫行之的腿说：“皇上，臣妾之所以监视皇后，都是为了办好您交给臣妾的差事啊！臣妾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啊！现在皇后明明就是打击报复，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你说什么？”夜沫陡然挑起眉来，看了司袖一眼，又看了看莫行之。莫行之之前还在沉吟，这个时候，眼中的杀意已经藏都藏不住了。

司璃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司袖终于给自己套上了最后一根绞索，她是活不成了。

莫行之略一沉吟，终于开口说道：“司袖假传圣旨，秽乱宫闱，谋害皇嗣，其罪当诛。念其年幼，也为了保全皇家和司氏一族的体面，赐她毒酒一杯，上路去吧。”

莫行之又看了看站在后面，脸色同样极为难看的司璃，微微笑笑说：“你不用害怕，朕念在你曾经救护皇长子，也念在八弟和司落严大将军的份上，不会诛连九族。司袖她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所有的罪孽，到她这里就为止了。”

司璃盯着莫行之说不出话来。她相信，司袖说的是真的！监视皇后，一定是莫行之授意的。可是现在，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莫行之同样选择了杀人灭口，这真是最无情者帝王家，最无赖者亦是帝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