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黄药师的一顿烤鱼以后，林子兮对他那“无一不精除了生孩子以外什么都会”的说法体会更深了，洪七公更是满足地揉着自己的肚子，喟叹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黄药师心情好再下厨一顿。

黄药师自知自己的厨艺确实不错，这两个食客的反应也确实令他满意，对于洪七公的那声叹息，他只微微抿唇，并不在意，今天只是心情好烤了几条鱼，他又不是厨子。

三人吃完以后，同行了一段路程，洪七公甩着酒葫芦道了一声没酒了要去打些酒来，和林子兮他们告辞离开了。

林子兮看着黄药师，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和黄药师告辞了，黄药师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往前十里之外，有一处小镇，可供歇息”便施展轻功飞速往前，很快就没了身影。

林子兮想了一下，把黄药师这句话翻译成“跟上。”，想着有舒服的客栈睡，谁要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歇息，便也施展轻功，飞身赶上黄药师。

走了几里，林子兮看着止住不走的黄药师，也停了下来，纳闷地看着黄药师，“黄岛主？怎么不走了？”

黄药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倒是看走眼了，自己用了三四分力气，而这人后发而至，也是轻松自然。眼前这人的轻功这般厉害，想来内力深厚，与自己有得一比，且只高不低，只是不知道其武功如何。

林子兮看着黄药师亮起来的眼睛，心里一个激灵，见他忽然出手，向自己袭来，连忙后退，黄药师一皱眉，又飞身袭来，林子兮不得不出手抵挡。

随着黄药师出招越来越快，林子兮也不断地抵挡，意识到黄药师是在给自己喂招，林子兮打起精神，不断地接招，接招，接招。

林子兮有着原主的武功记忆，又杂糅着后世黄衫女记忆中已然纯熟的九阴真经，甚至其中还有黄药师已经出来的落英神掌弹指神通等精妙武学，脑子里实在不缺绝妙功法，却因着是隔了一个人的记忆，不能完全施展出来，并且因为少有这般高手之间近身肉搏的打斗，对上像黄药师这样的高手，显然经验不足，只能凭借轻功和混着灵力显得高深的内力来抵挡。

随着黄药师一次次地给她喂招，林子兮慢慢地掌握了对敌的一些诀窍，开始反攻起来。两人拆了几千招，林子兮由一开始的对敌生涩到后来的游刃有余，慢慢地占了上风，最后她猛地一出掌，将黄药师推出很远，连带着自己也后退了一些。

黄药师站定以后，神采奕奕地看着她，没想到自己败在她手上，看来收徒一事，是自己托大了。不过与多一个徒弟相比，多一个能作为对手的人更让人开怀啊。

林子兮被他目光灼灼地盯了一会儿，脸上有些发热，朝他抱了抱拳，认真道：“多谢黄岛主为子兮喂招。”

黄药师微一点头，他不爱多过问别人的事也不喜欢探究别人的身份来历，此时却忍不住开了口：“你身法奇妙，功法高绝，怎么对敌时却是这般生涩？”

林子兮想着自己每日里只知道看小说话本，偷偷围观热闹，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赶鸭子上架扑腾几下，用原主略带清冷的声音略略心虚地说：“我，不怎么出门……也不怎么和人打斗。”

黄药师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自己信还是不信，“走吧，前面就到镇子上了。”

林子兮扯了扯自己的布包带子，抬脚淡定地跟上。

……

这个离华山不远的小镇最近热闹了许多，因为来自各地喜好武学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往华山而去。

幸运地定下客栈的最后两间房，林子兮心里微松，看着随后赶来的人摇头离开，感叹着自己的幸运。

和黄药师酣畅淋漓地打斗过一场，如今再二度一起吃饭，林子兮也放松了许多。眼前这个人在她心里的印象也逐渐丰满起来，不再只是一个“无一不精、潇洒恣意”的纸片人，而是有温度有感情会皱眉会不解会和朋友说笑的，有血有肉的人。

在客栈歇过一夜以后，林子兮并不打算马上出发，而是打算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具有当地特色的调料品或者花种花苗。

林子兮原本因为觉得自己可能会迷路给自己多留了一些预留时间，没想到根本不必担心，一路听热闹而来自己走得顺风顺水的，如今这里离华山只还有几日的行程，她赶了几天的路，现在可以修整修整悠闲悠闲了，她又不去争这个天下第一，也不需要赶着去华山脚下边调整边等着。

得知林子兮的打算以后，黄药师沉思良久，也留了下来，饶有兴致地跟着林子兮去采购各种调料。林子兮想着黄药师在这里，自己也不好大肆采购，只得要了一些各种调料的种子，要了一些简易调料。

以黄药师的聪明劲儿她可得小心着些，别暴露空间啦，虽说黄药师恣意洒脱了一些，可这毕竟是一个“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世界，万一黄药师发现了，以他的性子定然是要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罢休的，她还是入乡随俗，维护世界和平的好。

可惜了一会儿林子兮就放开了，反正她空间里好吃的多多，少一两种调味品也没有什么呀。

放开了以后林子兮索性就全心全意逛起街来，收起几种调味品，玩笑道：“黄岛主，你说到时候在华山上，你们在一旁辛苦比武切磋，我在一旁用上这些佐料烤些野味，美滋滋地品尝着，会不会惹来你们的群起而攻啊？”

黄药师听着林子兮的玩笑，不禁莞尔，煞有介事地说：“旁人会不会群起而攻你我不知道，七兄会和你抢吃的我倒是能猜到一二。”

“哈哈哈哈哈！有可能！”林子兮没想到黄药师也会开玩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点点头，忍不住笑了。

……

华山古称“西岳”，乃是五岳名山之一，它南接秦岭淮河，北瞰黄山渭水。

此番华山比武，胜者为“天下第一高手”，并可拥有绝世武学《九阴真经》，惹得天下武人趋之若鹜。

林子兮和黄药师到的时候，已是离华山比武之期还有两日时的傍晚，两人约好比试着身法向华山之巅飞掠而上。

这些天，黄药师试图拉着林子兮比试，可除了音律能和黄药师一较高下，下棋偶尔能赢一次，其余的林子兮在看到黄药师展示的成果以后，都默默地表示“不会”，她倒是会刺绣簪花穿扮，但她总不能拉着黄药师窝在房间里头刺绣吧？会不会被打？

好在，黄药师只是在一开始兴起时想着各种比试，后来，见林子兮并不十项精通以后，也就慢慢地不找她比试其他的了，只偶尔切磋切磋，斗斗琴和箫，下下棋。

前些天下棋被打击了自信心的林子兮来到华山脚下以后，感叹了一番人与自然，想到自己轻功不错，当即兴起拉着黄药师比试谁先登上山巅。

站在山脚仰望着这巍峨又险峻的华山时，林子兮不禁感叹这山的巍峨和人的渺小，可站在华山之巅以后，却又不由感叹凭着人的渺小却能站立在这巍峨的山巅之上。

从华山之巅往下看时，只见着茫茫的一片。那山下的景色，葱郁的绿，酒肆的喧闹声，村庄与小镇的烟火色，都被阻拦在云雾之下，各自成天地。而这远处，夕阳慢慢地散发着余晖，笼罩得这天地间的茫茫一片都染上金辉，柔和了许多。

恍惚间不知道已经经过几个世界了，林子兮依稀记得自己曾经金戈铁马热血战争过，也曾束装高阁偏安一隅过，赏过斗转星移岁月流逝，也赏过沧海桑田水色山光。曾经在她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她曾经伤过心落过泪，可是时移世易经年想起的时候，却只记得某日的阳光正好花开正艳。

黄药师看着身旁俯视着华山神色恍惚最后又面露怡然的女子，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往事，才露出这一番神色？

不过，无论往事如何，在这一方茫茫天地中，似乎都不必计较。黄药师看着远处看着比平日里见到的都要大的，慢慢散发着光芒的夕阳，认真地感受此刻的静谧舒适。

他原本只打算在这个引起自己兴趣的女人身边留几天的，打算探过她的底以后就离开。可是，他跟着这女子赶路，遇到野味兴起便停下来考个野味，遇到城镇兴起便逛一逛这人间色，想休息了不拘树枝或是竹床，想吃东西了不拘街头啃食或是堂上细品，只悠悠地做当下想做的事，不知不觉，心境竟有了突破！

这些天，随着身旁女子慢悠悠地赶路，他的心境似乎也慢了下来。

他张扬自信，恣意洒脱，可也追逐着武学的精秘，这一次声势浩大的华山比武和传说中那本天下武学之首的九阴真经，让他的心也不由地火热急躁了起来。他不屑那天下第一的名头，却是想要得到那本九阴真经，想要研究那里的武学秘密，所以，他有些急躁了。

而这些日子的悠闲赶路，让他真正悠然享受了，心境也就提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