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就是我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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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光线由明艳到渐渐柔和,阳光西移,落得室内地面金灿灿的。
两个妈妈在外面说话,傅白榆先推门进去,道笙已经醒了,躺在病床上默默地盯着天花板,一看就知道还在因为中午的事情难过,眼泪汪汪的。
她的脑袋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额角的位置隐约透着暗红,手肘和膝盖的伤口也重新包扎过,像个随时都会破碎的瓷娃娃。
他听慧姨说,笙笙头上有血肿,不能随便乱动。
傅白榆忽然觉得自己今天下手还是太轻,应该把小胖子头上也砸个大包才解气。
道笙看见他,咧嘴笑了,甜甜地叫一声,“哥哥你来啦。”
傅白榆点头,在病床边坐下来,攥成拳头的右手伸到她面前方便她看,“笙笙,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道笙转转眼珠子,“是红球球吗?”
小姑娘脑子里只有零食。
傅白榆无奈一笑,摊开手心,“送给你。”
他的手心里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玻璃珠,干净澄澈,没有一丝杂质,像是谁的眼睛。
“哇!”道笙惊呼一声。
傅白榆把玻璃珠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手里,“笙笙,它就像你的眼睛一样漂亮。”
“真的吗?”道笙举起小小的玻璃珠放到眼前,入目都是通透的蓝,“好漂亮呀!”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竟然会是这么好看的颜色。
“真的,”傅白榆郑重地点点头,轻声问,“笙笙,告诉哥哥,你看到了什么?”
“天空!”道笙兴奋地说,“我看到了天空!”
大片大片的蓝色,就好像无垠的蓝天一样。
太美了。
“是的,你的眼睛里是一整片天空,比任何人都要特别,”傅白榆轻轻摸摸她的头发,像个小大人一样,桃花眼温柔又宠溺,“所以笙笙,你从来都不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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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笙精心收好玻璃珠,这是哥哥送她的最独特的礼物了。
结果一不留神高兴过头,不小心碰到纱布,道笙轻轻“嘶”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摸摸额头上又红又肿的大包。
“别摸,”傅白榆赶紧抓住她的小手,“摸了会感染的。”
“可是好痛哦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傅白榆,道笙就变得格外娇气。
傅白榆想了想,“那我给你吹吹?”
说着站起来,俯下身靠近她的额头,轻轻吹气。
凉凉的气息缓解了额头的疼痛,道笙却无暇顾及,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嘴角,“哥哥,你怎么受伤了……”
伤口又细又小,如果不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傅白榆一愣,下意识低头看着她。
道笙抓过他的手去摸,果然有一道细小的口子,难怪他一直觉得说话时嘴有点疼,想来是和唐天宇打架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
他自己都没发现,笙笙却注意到了。
“哥哥,你为什么会受伤呀?”道笙满脸担心,眼底溢满心疼,“肯定很疼吧?”
傅白榆心头一片柔软,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她自己和唐天宇打架的事情,小姑娘胆子小,听了会害怕。
捏捏她的小包子脸,“笙笙放心,不疼。”
比起她的伤,他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道笙最相信哥哥的话,乖乖地点头。
“笙笙,你演得真好,说晕就晕了。”傅白榆想起办公室那一幕,毫不吝啬地夸赞她。
要不是他让笙笙装晕班主任着急送医院,还找不到机会揍唐天宇一顿。
道笙张张嘴,刚要说自己不是装晕是真晕,就听见有人推门。
杜念瑶一进来就看到两个小家伙的脸都快贴在一起了,傅白榆一脸淡定,道笙眼泪汪汪满脸委屈,脑海里顿时闪过容嬷嬷在牢房里用针扎紫薇的场景。
不对,是儿子轻薄小姑娘未遂被她当场抓包的画面。
儿啊,你才一年级啊。
杜念瑶痛心疾首地大喝一声。
“傅白榆,你干什么呢?”
……
打架事件最终以唐天宇的家长承担道笙住院所需的全部医药费告一段落,可一直到她完全康复的那天,也没等来唐天宇的道歉。
为什么呢?
因为唐天宇第二天就转学了,没过多久教导主任也由于某种原因辞职去了别的学校。
好在道笙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在家有长辈们宠着,在学校有哥哥保护,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不过傅白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虽然妈妈不说,但他认为教导主任这事儿应该跟爸爸有关系。
教导主任离任的那天下午,他看到爸爸和校长握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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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下个月开始课间操结束后会增加一项双人交谊舞,接下来我会把男女生各分一列,女生可以选择任意一个男生当舞伴,但前提是双方都要同意。”
体育老师按身高从高到低的顺序排队,道笙在女生队伍的倒数第三个,傅白榆在男生队伍正数第二个。
听老师说能选择舞伴,道笙第一反应就是傅白榆。
可是……
她探出小脑袋悄悄看一眼前面身姿笔挺的男孩儿。
她最近和傅白榆在冷战啊。
为什么会冷战呢?
因为道笙发现,这段时间傅白榆总是和班长唐糖一起聊天玩耍,还收下了她给的糖果。
好几次道笙去跟他说话都不理人。
这让道笙非常不开心,她觉得傅白榆肯定是不喜欢她了,所以才不理她和别的女孩子玩,于是和傅白榆进行了单方面冷战。
如果要选择舞伴的话,唐糖肯定会选择傅白榆的。
而且她现在离傅白榆那么远,唐糖排在她前面好几个,她更没有机会了。
道笙闷闷不乐地想,要是傅白榆敢和唐糖搭档的话,她就再也不叫傅白榆哥哥了。
……
已经十一岁的傅白榆长得愈发俊美无俦,气质出尘,妥妥的小帅哥一个,很受女同学的喜欢,选舞伴时一个个都去拉他的手。
但他站着不动,任凭人家怎么拉也没反应。
见傅白榆不愿意,女同学们也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别的男生。
道笙在后面瞧着,又开心又担忧。
开心的是傅白榆没有选择别的女同学,担忧的是他是不是在等唐糖呢?
很快轮到唐糖,她果然去拉傅白榆的手了。
“傅白榆,我们一起跳舞吧!”唐糖的声音也像她的名字那样甜蜜。
道笙的心脏钻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傅白榆缩手,非常干脆地摇头,“不。”
唐糖被拒绝了很生气,指着后面的道笙大声说:“你为什么不答应我?是因为你想和道笙那个笨蛋一起跳舞吗?”
道笙一愣,身后的波波头站出来替她说话,“你凭什么说道笙笨?”
“陈籽言,关你什么事,你跟她一样笨!”唐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叉腰瞪着道笙,趾高气扬地说,“道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作业都是——”
傅白榆冷冰冰地打断,“唐糖,你有证据吗?”
唐糖哽住,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却没再多说,而是转头牵走了另一个男同学。
她后面的女同学依旧去拉傅白榆,但无一例外都被他拒绝了。
排啊排,终于排到了道笙。
她走过去,还没伸手,傅白榆已经牵过了她的,两人站到另一边组好搭档的队伍里。
唐糖气得直跺脚。
下午回家路上,道笙还是习惯像以前那样抓着他的衣角,好奇地问:“哥哥,你为什么要选我?”
她以为哥哥会和唐糖一起跳舞的。
傅白榆停下脚步,转过身牵住她的手,已有少年模样的男孩儿眉眼淡漠却温柔,认真而坚定地说:“因为你就是我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