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笙美滋滋地坐在梯子上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等了很久,却不见爷爷出来。
客厅里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不甚清晰。
道笙喊了两嗓子,爷爷没回应,心里不由得泛起疑惑,难道不是瑶瑶姨姨?
她扶着梯子下去,因为心急动作快了些,结果右脚刚刚踩上最后一截横杆,竟突然从中间断裂,发出一道刺耳的“咔嚓”声。
梯子是许多年前道爷爷用纯木头打造的,虽说木材质量上乘,但经过数年的风吹日晒,内部早已腐朽,根本经不起道笙这么大动作折腾。
道笙猝不及防一脚踩空,好在她反应快,及时撑住了墙才避免摔跤,但额头却因此结结实实撞在了梯子的扶手上,头晕眼花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一股强烈的不安在心中蔓延开来,道笙捂着脑袋走进客厅,看见爷爷背对着她在接电话,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听不太清楚。
道笙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是不是瑶瑶姨姨来的电话,就听见爷爷蓦地抬高嗓音,又惊又怒地问:“你们不回来过年了,那笙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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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图尔库。
傅白榆从码头下轮渡时,天色已晚,长街染了霓虹的颜色,皑皑白雪将整座小城都覆盖成霜。
海面也无波无浪,海域如同睡着般寂寥幽深,让他想起了道笙的蓝色眼瞳。
不对,她的眼睛应该是白日里的海面,澄澈清亮,不会像夜晚中这样,深暗得令人忌惮。
傅弥生有工作要忙,杜念瑶在酒店闲不住,强制性要求傅白榆陪她四处逛逛。
幸好图尔库不大,又正值冬季无法航海,轮渡只在群岛附近转悠一圈,否则只怕现在杜念瑶还在船上待着不肯下来。
游玩了一天也没消耗完杜超模的热情,豪气万丈地指使好大儿,“走,陪妈妈买衣服去。”
傅白榆赶紧扯住她,指指腕表,“妈,已经七点了,我们该回酒店了。”
早上出门前傅弥生特意叮嘱过,八点前必须把他老婆带回去。
杜念瑶一瞧,时针还真就指到了“7”的位置,“行,那回去吧,我打电话叫你爸来接我们。”
然后在包里摸索一番,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摸出来一支口红、一张黑卡、酒店钥匙……唯独没有手机。
“妈,你不会忘记带了吧?”傅白榆神色平静地问。
杜念瑶一整个尬住,“好像……还真是。”
难怪她总觉得今天少了点什么。
傅白榆扶额。
他们在外玩了将近一整天,只怕他老爹联系不上亲爱的老婆大人已经急疯了。
正想着,一辆暗调黑的车子在眼前停下,后座车窗降下,露出傅弥生严肃中带着一丝轻松的脸,“上车。”
……
由于杜超模自知理亏,一回酒店立马找到自己的手机,点开一看,里面将近三十个未接电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傅弥生从身后将她搂住,语气很淡,但透着几分明显的危险,“下次再不带手机就出门,晚上别想我放过你。”
天知道他联系不上她有多心急,开会时他抽不出身只能让底下的人去找,会议快结束时助理告诉他人找到了才松了口气,干脆直接撂下一屋子下属让司机开车他亲自去把人带回来。
杜念瑶一条一条未接来电往下翻,都是傅弥生打来的,赶紧转过去赔笑,“错了傅总,以后不会了。”
和傅弥生认识这么多年,她最清楚他吃哪一套。
笑话,要是再像之前那样折腾她一晚上,这个年还要不要她好好过了。
傅弥生很享受亲亲老婆的投怀送抱,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正要更进一步时,杜念瑶突然一把将他推开,“啊”了一声。
“怎么了?”傅弥生微愕。
“笙笙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了,”杜念瑶正好翻到最下方的未接来电,又点开短信一看,“她还让我看到了给她回过去,她有事要和咱儿子说。”
宝贝干闺女的事哪能怠慢,杜念瑶说完就举着手机急匆匆出去,“我去隔壁给儿子送手机啊……”
套房里,傅总抬手不慌不忙地松了松领带,看着妻子消失的身影,眼眸微眯。
傅白榆,你真是好样的。
看来得早点把这小子送回国,省得天天破坏他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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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笙,先出来把饭吃了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晚上九点,道爷爷第三次站在道笙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
从下午挂断那通电话后,小丫头就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爷爷,别管我了,我不饿。”道笙微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道爷爷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儿子儿媳这次做得实在太过分,小孙女是真的伤心了。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道爷爷将桌上的饭菜重新放进电饭煲保温,说不定道笙什么时候饿了就会出来吃饭,做完这些后他准备再给道定打通电话问问还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
就算他们回不来,哪怕是让他带着笙笙过去也好。
小孙女想见爸爸妈妈,他又何尝不想念自己的孩子。
然而号码还没拨出去,一通电话先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是杜念瑶,可等他接起后,却是一道极其有礼貌的男声。
“道爷爷吗?我是白榆,我找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