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地牢被认为是牢不可破的地下坚牢。
它本身兼具隐蔽、安全和无懈可击的守备力量,乃是刑部和夜刑司关押重犯的首选之地。
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座坚如磐石的地牢,有朝一日竟闹出了天大的笑话,要不是亲眼所见,这样荒唐的事情谁敢相信?
因此计北有此一问,也是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江辰到底采取了怎样的高明手段。
他自诩聪明才智超凡绝伦,不允许自己有这么大的疑问存在心中,所以他才要从江辰口中找到答案。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你当初找上我,不就认为我能带你出来吗?怎么,现在反倒觉得不可思议了?”
计北说:“我一直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知道你就算真的劫狱,成功的机会也不会超过两成,谁能想到你竟然能搞到这座地牢的图纸呢!”
说起这件事,的确是一场让江辰都没有想到的机缘巧合。
那位被他帮助过的乞丐老伯,临走时送给他一幅卷轴作为答谢,有一天江辰百无聊赖打开一看,没想到赫然是好几张不同建筑的图纸。
其中就包括了与水榭地牢相对应的内部结构图,从上面江辰了解到,其实还有一条暗道从鼓山直通地牢,是当初建造这座地牢的工匠们所秘密开凿出来的。
江辰当然明白暗道的用途,这水榭地牢必须要保证绝对的隐秘,而这些工匠将会在竣工后遭到灭口,他们为求自保刻意留出逃生暗道,是非常聪明的做法。
所以,有理由相信那位老伯,就是当年建造这地牢的工匠之一。
“现在你既然得到了答案,可以画押了吗?”
计北十分干脆地按下红指印,这家伙看来也不打算再耍什么花招,现在只需要将两份供词都交到皇帝眼前即可,他就会明白旗山一直都没有反过朝廷。
韩羽阳是清白的,旗山也是清白的!
虽然可能暂时无法将罪魁祸首带回去,不过有供词最起码能让皇帝明白,这件事背后还隐藏着很多波云诡谲的阴谋,绝不是杀了韩羽阳,解散了旗山铁骑就能换来太平的。
“那接下来,该算一算你跟旗山之间的这笔账了!”
韩羽阳突然抽出随身短刀,对准计北。
“正如我之前所说,你们若是希望被困在齐武山的一万多旗山子弟活着回来,就得老实一点听我安排行事。”
“接下来的事情倒也简单,交出北燕想要的东西,换这一万多人的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江辰目光看向韩羽阳,虽然眼下统帅旗山的人是段玉泉,但严格意义上来说,韩羽阳和段玉泉都是副帅,究竟是否用《沽马集》、《炎武骑阵》去跟北燕谈判,换回那些旗山子弟,自然要听从他的意见。
“如果能换,自然不能吝惜这两本至宝,但我凭什么会认为,北燕答应交换呢?”
计北很轻松地回答说,“那些人现在就是待宰羔羊,若是不希望看到这一万多人被尽数屠戮的惨状的话,自然是哪怕仅有一线希望也会去努力尝试。”
“我相信对于我们旗山子弟来说,人命永远是最重要的。”
计北话音未落,韩羽阳一拳头直接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我们旗山子弟这种话,因为你根本不配这个称呼!”
韩羽阳出拳没有任何留力,这是对计北的严厉警告,江辰原本可以阻拦,不过他又何必要阻拦呢?
计北脸上现出瘆人的笑容,“我可是在旗山待了很多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肯定是假话,只可惜旗山的过去再辉煌,也抵挡不住大势洪流!”
“实话告诉你们,在我待在旗山的那些年里,早已暗中将《沽马集》和《炎武骑阵》抄录下来,不过有别于原版的是,我在书中很多关键处做了手脚。”
江辰很快就明白过来,“你原本是打算伪造这两本典籍,找机会将原版暗中调包,对不对?”
“不错,这是我原本的计划,这样旗山赖以生存的坚实基础就被彻底断绝了,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这两本伪造的假货,却可以交给你们去换回那一万多人。”
计北一边说,一边发出狞笑,他对自己的高明手法很是自鸣得意。
这便是他的底牌,可以确保他能够重获自由,也正是因为有这一手,他根本就不担心韩羽阳会对自己下杀手。
的确,韩羽阳固然对计北怒不可遏,但在得知可以有机会换回那些被困的兄弟们时,也难掩兴奋之情。
“那你所说的两本伪造的典籍在哪?”他十分急切地追问计北。
“柳巷赌坊。”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扯谎,跟我们一起去赌坊走一趟,等找到东西再放你离开!”
韩羽阳作势要抓计北,结果被后者一个矫捷的后撤轻松避开,两人一进一退较量了几个回合,看似瘦弱的计北却愣是没有让韩羽阳碰到自己。
江辰凝神看着两人较劲,忽然想到他们从没见过计北出手,再加上这人在牢中待了那么长时间,身体状况必然不是处在巅峰。
因此他们都很理所当然的认为,计北的身手完全不会造成威胁,但眼下看来是他们判断错误了。
韩羽阳怒道:“你在旗山时,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马夫,每逢战阵你都表现的十分紧张,原来连这些也都是你故意装出来的。”
计北承认道:“那是当然,我的目的是潜伏在旗山,而不是为了旗山把命丢掉,我现在也该走了,至于信不信我所说的话,就由你们自己决定吧。”
“不过我跟你们有一点是相通的,我并不希望北燕人鲸吞北境土地,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将那一万多人换回来,重振旗鼓。”八壹中文網
计北说完这番话,一个箭步飞身跃上墙头,瞬间消失在两人视线中。
韩羽阳看向江辰,后者说道:“先去赌坊再说,我倒觉得他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