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毕,白染放心地走出酒店。
拦了辆车,她报出地址:
“去圣彼得罗大街。”
口袋里的手机忽的嗡嗡震动起来。
白染拿出一看,是傅谨霄的来电。
划开接听键,听筒里瞬间传来熟悉的、低沉悦耳的男声:
“回来了吗?”
白染摁下车窗吹着风,微微笑道:“没有。”
那头顿了顿,又道:“到哪了?我过来接你。”
白染想起之前她还怪傅谨霄不顾惜身体,肆意耗损生命。
这次,倒是她没按时赶回去了。
不过,如果耽搁这一小会儿能找到牧珩深,拿回他的解药,那么这几个小时的耽误就微不足道了。
白染道:“还在欧洲,再等我一会儿。”
傅谨霄坐在他卧室的沙发里。
偌大的卧室里,只有他和角落地毯上的几只豹,显得空荡荡的。
他身边的沙发扶手上,正仰着一只正在睡觉的黑豹幼崽,它的肚皮毛茸茸软乎乎的,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傅谨霄的目光已黯然失色:
“不是说我药不能停?还不准备回来吗?”
白染道:“停一天还死不了,或者,我教你煎药?”
傅谨霄盯着面前这只刚出生不久的黑豹幼崽的小肉垫,眼神空洞:“不,我只喝你亲手煎的。”
白染的声音软了两分:
“我很快就回来,很快。”
出租车停在了指定地点。
白染付了钱,下车,还没走多久,就远远看到了此行的目标——
那是一座充满了中式古典风格的双层楼阁。
它的外形四四方方,由块块青砖砌就,深灰色大气的屋瓦、镂空雕花的木窗,临着美丽的翠苏晤河畔,周围草木郁郁葱葱,看上去十分幽静雅致。
此时已是夜里八点。
整条圣彼得罗大街已有不少商铺关了门。
仅剩些酒吧、餐厅等活动场所亮着各色的彩灯。
白染从一条小路横穿大街,直接沿着翠苏晤河的岸边走。
十分钟后,她来到了这座楼阁的脚下。
正门门面的牌匾上,“浮生”二字笔走龙蛇。
白染站在门前粗粗环视了两眼,这双层小楼大门紧闭,侧门也关着。
左左右右数十扇窗户,基本关完了。
是已经下班了?
但里面,似乎还有灯亮着。
白染绕到侧面,路过了一块告示木板。
她走上前,看见上面刻着些茶道的科普介绍,末行还标注着本店的关门时间,是晚上九点半。
那就是还在营业时间了。
白染当即回到门口,抬手拍了拍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
一位面容娇好,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门里。
她一身黑底绣着暗金色叶子的旗袍,面无表情,看见白染,张口用y国的语言道:
“抱歉客人,我们今天不营业。”
白染挑了挑眉,道:“为什么今天不营业?”
少女似乎心情不好,没好气地道:“我们老板说不营业,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说完,抬手就准备关门。
白染一巴掌摁在门上:“你们的老板在里面吗?”
少女用力关门却发现这门板竟然纹丝不动。
她抬眸盯着白染,打量的目光暗含着警惕。
“你是谁?”
白染道:“我要见你们老板。”
少女皱着眉,怒气冲冲道:“连名字也不报,我们老板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白染勾唇冷冷一笑:“我要见的人,还没有见不到的。要么你让她出来,要么,我就自己进去找了。”
少女一听更气了,气得火冒三丈:
“哼!都说了关门了,你是谁竟然敢让他亲自出来见你?我们老板说这三天都不营业,有本事你就进来啊!”
说完,她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声用力将门合上。
白染的手早卸了力。
既然里面有她要找的人,她还跟她废话什么。
她当即不再含糊,围着小楼开始查看,准备找扇没锁的窗。
绕了大半圈,她忽的停住了脚步。
上方,二楼角落里的一个房间,有扇窗户正半开着。
窗边似乎燃着线香,有淡淡的烟雾正从窗口升腾直上,袅娜而出。
白染目光一凝,迅速走到一楼正中的一扇窗户旁。
她伸出手指轻轻在窗户上推开一道不宽的缝,轻巧一跃,翻身入内。
茶馆里面幽暗一片。
也许是闭馆歇业的缘故,整个宽敞开阔的一楼大厅几乎没有什么人。
只门面收银台处亮着两盏古意十足的绢纱紫檀宫灯。
之前给白染开门的少女就在站在那儿,低着头似乎在翻看账册之类的东西。
白染的目光看向楼梯口。
没几秒的功夫,她已经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
二楼显然比一楼大厅要具有私密性的多。
入目是一间间独立的包厢,门口挂着颜色雅素的锦缎帷幔。
白染走在昏暗的走廊上,目光一一路过雕花的精美窗棂木柱、名人字画、转角处各式的古董摆件、兰花文竹盆栽……
她的心头闪过一丝怪异。
姬黎前世确实开过两家休闲娱乐会馆,深夜蹦迪牌九喝酒唱歌。
她喜欢热闹。
但这里……
纵然这间中式茶楼的名气响亮了些,她也不至于忽然转性买下这里吧?
白染循着位置来到了那个角落。
包厢的门紧闭着。
里面寂静无声,像是根本没人。
她缓缓抬手,贴上了木门,轻轻往里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