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们前往大队院,路上高乐乐好奇的问沈青笛,
“青笛,我看见田同志帮你打扫屋子,你俩啥关系呀?”
沈青笛眸心微缩,轻轻启唇,“田同志见我带着北方,住在没灶台的东下屋,可怜我吧。”
“田同志真热心,人长得也好看。”高乐乐讪讪一笑。
江胜利不爱听这种话,甩手走得飞快。
都是下乡知青,高乐乐为啥胳膊肘往外拐!
走在最后面的潘迎娣,酸里酸气的内涵,
“哼,田同志帮你是关心知青,你应该主动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有人替我打扫屋子,我可以休息啊。”
对于跳脚的潘迎娣,沈青笛无话可说。
“你,你,我待会就告诉他!”
大概是没想到有人能把偷懒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潘迎娣鼻子都要气歪了。
赵金花咧嘴偷笑,悄悄对沈青笛眨眨眼,“田同志自愿帮你干活,她倒是着急了。”
沈青笛双手一摊,无奈的耸耸肩。
表示田野惹下的桃花运她不背。
满仓大队院。
“我叫田守粮,是村里的大队长,你们以后喊我田村长就行。”
老汉头上戴了顶破草帽,黑黝黝的皮肤,眼睛炯炯有神。
“等以后熟悉了,喊我田叔也成。这是我儿子田野,退伍回来半个月了。”
叉腰倚在拖拉机旁边的田野,被田守粮一把薅到跟前,
“等上面分配的工作下来之前,他先当大队的记分员。”
原来的老记分员体弱多病,已经缺勤好几天了,只能让其他人轮流负责给乡亲们统计工分。
“一队到八队是老帮菜,光那些老知青就够忙活了。
周森是第九生产队的小队长,年轻人找年轻人,你们几个就在他的小队劳作。”
田守粮安排妥当,又给讲了讲村里的规矩。
必须把畜牲当成家人来对待,宁愿累倒人,也不能累坏牛!
“难怪这么狂妄,敢情是关系户,惹不起惹不起。”江胜利嘴角下压,对田野是田守粮儿子的事实非常不满。
从小到大,今天是他吃瘪最多的一次。
刘宝军胳膊交叉抱在胸前,眉头一皱,“村长儿子也不能为非作歹,咱们是平等的,不能搞特殊待遇。
田村长如果偏袒田同志,我第一个不同意。”
说完,得意的看了眼沈青笛,向她邀功。
吐槽声清楚的被田野听见,指着江胜利,转头看向老爹,
“老田,他说我狂妄,咋办?”
被抓现行的江胜利嘴角抽搐,靠,居然会跟家长告状!
田守粮脸色一沉,抿嘴说道,“田野是有点皮,但我保证,我儿子绝对不会乱欺负人。
不信可以去村里问问乡亲们,他要真惹祸了你们来找我算账。”
众人有种莫名的感觉,村长很护犊子啊。
“知青点今天做不了饭,女知青来我家吃,男知青去周森家。”
害怕他们习惯了吃白食,田守粮把丑话说在前头,“明天领了粮食,你们自己开火。”
“谢谢村长。”田守粮从身旁经过,沈青笛甜甜的说道。
“客气啥,你们来了村里就是一家人。”
老汉挥挥手,多看了她一眼。
心里把模样记住了,这丫头有礼貌,能处!
沈北方很纠结,挠着头,仰起小脸问姐姐,“那我去田家还是周家?”
“去周森家喝苞米碴子,来我家,今晚给你烤红薯吃。”
田野唇角勾起了笑意,说着话往外撵上老爹,“老田,那就是沈北方,以后就是我小弟了……”
“我抽你俩耳刮子,你以为是土匪头子,还收小弟。”
没有知青在场,田守粮对着儿子一脚踹过去,怒斥道。
“田野和田叔的相处就这样,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周森走到沈青笛旁边,给她解释道。
“田叔在外人面前,不允许别人说他儿子不好。但私底下,他从不惯田野毛病。”
没想到老汉还挺有讲究,沈青笛眼底抹过笑意,不远处的父子俩还在“打情骂俏”。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田野突然回头,高举手臂,在空中挥舞。
田守粮踮脚揪住“孽子”的耳朵,“二十四五的人,你能不能稳重点!”
声音响彻半个村庄,隐隐约约传来田野的求救声。
许景为扶正了眼镜,感慨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文绉绉的,分明就是老子打儿子。”江胜利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滤镜。
周森去屋里翻出一沓旧报纸,递给沈青笛。
“你那间屋的墙没糊,明天发粮食了,我去帮你糊墙。”
黄土墙会往炕上“掉渣儿”,所以得用报纸把它糊住。
这活儿不好干,面粉浆糊抹多了等风干后容易干裂,抹少了又粘不住。
要是图省事直接往墙上刷,浆糊就会滴答的到处都是,炕上的被褥保准得遭殃。
潘迎娣观察到周队长拿了报纸,赶紧凑上去,举手嚷嚷着她也要。
“潘知青,东西屋已经糊墙了。”
周森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两间连屋顶都贴满了报纸,沈知青这几张可能都不够。”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的潘迎娣没有好感。
高乐乐赶紧把潘迎娣拉回去,劝说她,
“迎娣,你别和青笛攀比。她带着弟弟只能住单间,房间小又没涂墙。”
“嘁,有弟弟了不起啊!”潘迎娣又重复了一遍。
沈青笛冷眼看过去,似笑非笑的斜视两人。
明明没说她的坏话,但高乐乐就是不得劲儿,心虚的埋下脑袋。
“谢谢周队长,报纸我就糊炕那一边,门两边不用糊。”
“行,那我去地里有点事,你们待会去田叔家里吃饭。
江胜利,刘宝军,许景为,我家就是村头胡同左数第二个。”
领导都走了,刘宝军晃悠着一条腿,不满的看向潘迎娣,
“我发现你真事事,斤斤计较,小家子气。”
潘迎娣仿佛被人踩痛了尾巴,指着他的鼻尖,破口大骂,“刘宝军,你才事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沈青笛不会看上你的。”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吵架别带上我的名儿,要不然我大嘴巴子呼死你。”
无辜躺枪两次,沈青笛拿眼剜了潘迎娣一眼,举手演示要打人。
见对方眼神慌乱,左右飘忽不定,才拉着北方抬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