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呕呕呕~”
一大早,不需要村里吆喝,知青点已经被巨大的呕吐声给吵醒。
江胜利端着牙缸子,一条腿抬到墙上,用直角90°的姿势来刷牙。
嘴唇沾满了白沫,含糊不清的问,“高乐乐,你怎么一直吐口水?一点东西没吐出来。”
高乐乐吐的直翻白眼,站起身时眼泪汪汪,里面充满了红血丝。
“昨晚没吃饱,哪有饭往外吐啊。”
潘迎娣嘴角耷拉下来,朝天鼻剧烈扇动着鼻翼两侧,“哼,矫情!”
吐槽完掐着地瓜就离开了院子。
东下屋,沈青笛才刚把牙膏挤在牙刷上,推开门就见到满脸懵逼的众人。
赵金花家里供应不起牙膏,所以她用的是牙粉。
“咋了这是?大家怎么愣住了。”
沈青笛神色平静,随口问道。
实际心里激动的一批!嚯,刚起床就有新鲜的瓜瓜吃,她喜欢~
“就是那个潘迎娣,从进村就没刷完牙。我们打赌看她今早刷不刷,结果连牙缸子长啥样都没碰见。”
见她好奇,刘宝军呲牙一乐,赶紧把情况说明。
顺便又评价了一番。
“我们作为知识分·子,为了建设新农村走到一起。大家更应该注意言行举止,不要破坏知青点的名誉!”
……六个点代表了众人的反应。
不刷牙的人是潘迎娣,为啥要对俺们讲?
刘宝军咳咳两声,又道了一句,“我认为应该给潘迎娣上一堂思想·教育课,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说得好!”沈青笛两个手轻轻一碰即散,“刘宝军同志,这个任务只有你最适合,就交给你了。”
“任重道远,望刘宝军同志保重。”许景为推推眼镜,慢吞吞的送上祝福。
他认为这个方法不靠谱,潘迎娣绝对会屡教不改甚至变本加厉。
对于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
许景为抬眼望向激动亢奋的刘宝军,打消了劝说的念头。
高乐乐漱了八次口,才勉强修复好精神状态。
愤愤不平的指着裤腿嚷嚷,“潘迎娣恶心死了,她昨晚钻我被窝里睡觉,把我被子裤子弄得烘臭!”
“噫,她还不爱洗脚?”江胜利瘪了瘪嘴,浑身散发着对潘迎娣的无语。
“她的袜子也没换过,左脚跟后面有个小洞,今天穿到了右脚上。”
路任佳捂住嘴嘿嘿笑道,给大家提供了一个新鲜素材。
“佳佳,别说了…”沈青笛咬唇摇头,水汪汪的眸子里充满庆幸。
幸亏可以出来住,没有陪潘迎娣睡大通铺,炕头炕尾估计都被染上味了。
“阿嚏!阿嚏!”
走在路上,潘迎娣连打了三个喷嚏。
哇哦,肯定是谁想她了!
紧跟在后面的几个大娘,闻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味道。
“铁蛋娘,你把地窖里的烂地瓜揣来了?”
“没有啊?狗娃子娘,你那边怎么一股子裤裆味儿?忒熏人了!”
狗娃子娘一开口,就大呼冤枉。
她离得潘迎娣距离最近,熏到中枢神经系统紊乱。
走路左手划圈右手打叉,一步一踉跄,恨不得再来个三回头。
“胡说,我才没有那么埋汰,要不你钻进来闻闻?”
昨晚换了条新秋裤就是不一般,今天说话理直气壮的。
农村生了娃的老娘们,说话难免会带点荤。大家都是过来人,也不会避讳太多。
几位大娘的后面就是收拾完出来的知青们。
许景为抬头摸了摸鼻尖,抬头看了眼蔚蓝色的天空,“说话着实有点不雅,耳朵严重被污染,我要沐浴在阳光下接受洗礼。”
江胜利不会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他只会利用人类最简单的基础语言。
“我*!我怀疑大娘闻的是潘迎娣留下的味。”
为啥他会这么认为,因为鼻子已经闻到了淡淡的酸臭腐烂发腥了味道。
没有大娘形容的那么膈应,但也够顶了!
“都说是雁过拔毛,第一回听说人过留味。咱们应该庆幸,大娘她们已经给过滤了一遍。”
沈青笛“苦中作乐”,给大家开了个小小玩笑。
“有道理,怪不得闻起来还不错。”刘宝军想拍马屁,却没有拍到地方。
“刘宝军,你愿意闻这个味儿,今晚把潘迎娣的棉被借给你。”
高乐乐鄙夷的目光扫过去,恶狠狠的说,“让你问闻个够!”
…
到大队院领了农具,就要准备下地干活了。
因为有昨天的事情当引子,潘迎娣提前举手表示自己要去刨土豆。
周森不会去计较她是割麦子还是刨地瓜,反正手头上有活就行。
“鞠大娘,这俩同志也帮着你们刨地瓜。一个高乐乐,一个潘迎娣。”
简单介绍了人名,周森就离开了。
作为生产队的小队长,除了过年能多分到二百到三百的工分以外,其余的时间他也要正常上工劳作的。
鞠大娘打量两个新成员,没有评价啥。
喇叭婶不行,她心里藏不住话,绕着俩人东瞅瞅西看看。
咂咂嘴,“我以后叫你乐乐了,小丫头长得怪美嘞。”
(心里话:比青笛差了点意思,勉强能跟佳佳排第二。)
又皱皱眉,“那个迎娣啊,你早上去村里坏掉的茅房了?”
“没有。”潘迎娣摇摇头,她只知道知青点的茅房门口朝哪开。
“哦,那可真是奇怪了。”喇叭婶抬头看见鞠大娘脸色不好,明白自己说吐噜嘴了。
索性借着机会给知青们提个醒,“为了方便大家上工,村西路口搭建了一个茅房。
不像你们知青点茅房那样结实,只用了几块板子下面堆的石头。”
“然后嘞?”路任佳最爱听村里的大娘讲话。
她们总能把很正儿八经的一件事,用说相声的形式表现出来。
瞪眼,挑眉,撇嘴。
那股浓浓的八卦劲儿扑面而来,听得人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