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胜利又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地往前赶进度。
田野不慌不乱,甚至能惬意地伸了伸懒腰,晃动着脖子。
哎呀,关键时刻还摆什么谱啊!沈青笛凝眉,轻咬下嘴唇。
终于动了,田野的镰刀灵活摆动,飞快地在麦浪中出现又消失。
割了三镰麦子,他用右手抽出两根麦秆将麦子卷起。
缠绕几圈后,单手操作打了个结儿。
再割麦子时,只需要用手指勾住麦秆就行,完全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三镰一捆,等到手里出现三捆后,他就把麦子摞在一起。
把麦秸头互相打结固定在一起,结结实实地大捆就出现了。
整套动作干净利索,看得人眼花缭乱,漂亮地想大声叫好。
同样的一大捆,到了江胜利这边就需要操作好几次。
他三镰一放,等到最后再掉头去捆绑,然后才能合并成大的麦堆。
耳边响起割麦子的声音,“唰唰唰唰唰!”
越来越近,听得江胜利心烦意乱。
靠,该不会是田野撵上来了吧?
抓住机会迅速扭头瞄一眼,完犊子了,田野就在他后脑勺那里。
江胜利认为,这种恐怖的速度肯定会顾头不顾尾,后面乱七八糟的摆了满地的麦穗。
不像自己,虽然因为太着急,麦穗的方向搞混了很多。
但整体而言,还是比较优秀的。
“那我就用质量来战胜数量!”江胜利自言自语的加油打气。
身后,众人已经傻眼了。
路任佳吞咽口水,眼珠子瞪得溜圆儿,“我的老天爷啊,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我怀疑田记分员为了比赛,偷偷练习了三天三夜,才变成了现在的收割机。”
许景为缓缓摇头,眼镜被震惊的滑到鼻尖。
沈青笛已经看得着迷了,男人一改往日的慵懒,表情专注认真且坚毅。
这样的田野,她是第一次见到。
秋风拂过,带来了麦子的香味。
等田野彻底超过江胜利时,江胜利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因为他清楚地看见田野的一系列惊人操作。
什么东西从眼前嗖的一下过去了,又是谁在眼前把麦堆摆弄地整齐漂亮?
是田野,他的对手田野。
两趟被收割完的麦地,场景完全不同。
江胜利的这边像是被狗啃了似的。
田野的则是高度一致,麦穗的方向一致,就连被捆绑好的麦堆粗度也是一致的。
周森走过去问他,“江胜利,你觉得你俩谁赢了?
“还用问吗?田记分员赢了,肯定是他啊。”高乐乐抢先回答。
“厉害,可太厉害了,我要去找记分员取取经。”刘宝军眼里有崇拜在翻涌。
他要成为像田野那样的男人!
一个割麦之王,让满仓大队的知青们都知道他的名号!
“嗯,我输了,田记分员牛逼,”
江胜利愿赌服输,俯身弯腰一本正经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狂妄自大了。”
同时心里对刘宝军嗤之以鼻,想取取经,成为割麦能手?
哼,这次只是轻敌了,以后他还会再次发起挑战!
“不至于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大队这么多知青,你属于速度快的。”
田野摘掉手套,在空中抖落抖落尘土,声音低沉有磁性。
他这种反应,比得意洋洋还让江胜利难受。
因为显得江胜利有点小心眼了。
比赛结束,田野彻底碾压了对方。
男人低垂眼睑,俊美的脸上噙满了坏笑。
刚才割麦子的途中,不经意望了眼沈青笛,发现一双明亮的眸子始终锁定在自己身上。
这种感觉,让他既惊讶又窃喜,同时还有种莫名的幸福。
“你的手不会磨破吗?”
等他走近了,沈青笛清脆的问道。
“不会,在部队的时候已经磨出了老茧。”
田野咧嘴一笑,余光扫到其他人都跑去观察麦子堆的打结方法。
心思微动,身体稍向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娇嫩小脸,“你在关心我,嗯?”
沈青笛努力稳住神态,不被他所影响。
淡定的回望过去,“换成江胜利我也会关心的,大家都是好伙伴。”
男人漆黑的眸子意味不明,沙哑的嗓音追问,“所以你对我和江胜利是一样的?”
此时,路任佳拽着赵金花往这边过来了,沈青笛往边上挪了一步,“嗯,同志之间互相关心是应该的。”
“好一个同志。”闻言,田野顶顶腮,难掩心头的一抹酸涩。
“哎,怎么我们刚来田记分员就走了?”
路任佳见田野头也不回,好奇的问沈青笛。
“不知道,可能有事。”
沈青笛满脑子都是方才的对话,心乱如麻。
她没错过田野手心的老茧,还有胳膊上的刀疤旧伤。
“青笛,你们缺了一个同志,潘迎娣没来上工。”
周森核对名单时,才发现少了个聒噪的女知青。
“不知道,她早上出门了。”沈青笛心不在焉,拿镰刀割着麦子。
“高乐乐,你知道潘迎娣为什么没来吗?”周队长去另一趟麦地问其他的知青。
所有人都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早上确实亲眼看见潘迎娣离开的知青点,至于后来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高乐乐愤愤不平地说,“队长,不用找她,丢了更好。她丢走了沈北方的土豆,这属于盗窃罪!”
“偷土豆?一个土豆就要畏罪潜逃,不至于。”
周森摇摇头,决定去村里吆喝一圈。
旷工没有工分是小事,最主要的是害怕出现意外情况。
他作为生产队的小队长,要负连带责任。
水仙婶忙完了手里的活,领着北方过来找沈青笛,“丫头,我瞅着田野拉着脸往那边走了,是不是又耍驴脾气了?”
“婶子,我一直在割麦子,没注意。”
沈青笛微微一笑,埋头继续干活。
又想到一件事,从兜里掏出小盒子递过去,嘱咐道,“婶子,给你抹手使的,回去泡泡手就涂上。”
“真香,比田野给我买的棒棒油还香。”
水仙婶挖了一点,给沈北方把小手涂满。
发现很清爽不油腻,家里的棒棒油就很黏手,每次用都好像都拿手去抓了猪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