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误会了。”
高乐乐讪讪一笑,拿起她放下的暖壶也灌了一杯水。
她们从城里下乡来睡大炕,身体是很不适应的,总感觉口干舌燥,要比平时多喝很多水。
“青……”赵金花想找沈青笛聊天,见人已经领着北方回了东下屋,只好作罢。
再说那潘迎娣,一路奔到了田家。
“哐哐哐!”
三声巨响,把田家的木门砸的哐当响。
“老田,是不是来大狗熊了?怎么这么大的动静!”水仙婶手里的碗啪一声掉在地上,磕出一个小豁口。
田守粮穿上鞋,手里拿着擀面杖,“我去看看!把狗熊打走!”
儿子躺在炕上打盹儿,他也不能喊上媳妇一起去。
虽然很害怕狗熊的威力,田村长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向大门口。
“臭熊,往谁家钻不行,敢来我家,我敲不死你!”
田守粮大声吆喝着给自己壮胆,高举着擀面杖把门迅速打开,“敲死你!”
“别敲别敲,是我啊,村长是我。”潘迎娣害怕的用两个手抱住脑袋,疯狂的眨巴眼睛。
哎呀娘嘞,没想到村长私底下还是一个暴力狂。
只是敲了三声门而已,就要嚷嚷着把人给弄死……
田守粮及时停手,擀面杖稳稳地停在潘迎娣脑袋上空,“你不在知青点吃饭,过来做啥?”
这个点吃过饭的村民会躺在炕上休息,累死累活的没人想着去邻居家串门,所以他才会很惊讶。
潘迎娣瘪瘪嘴,将满腹委屈表现得淋漓尽致,“村长,沈青笛不让我吃饭,还带领其他人把我撵出来了。”
“啥?她撵你还不让吃饭?”田守粮愣了愣,疑惑地重复问道。
乖乖,这是带头搞小团体,破坏集体关系。
如果被人揭发并且举报到公社那边,是会被严厉批评的。
如果事态特别严重,将会把小团体的名单公布出来,让所有的生产队引以为戒。
“是啊,我到现在一粒米也没有吃,已经要饿晕了。”
潘迎娣耷拉着眼皮,哭丧着脸,“村长,你快去帮我打开门!我怕鸟蛋被吃了。”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地方,人被撵出来了,蛋却留在了知青点,情况很危急!
“行,我跟你去一趟。”
村长回屋拿起外套一边穿一边跟水仙婶说,“是潘迎娣在敲门,告状说青笛把她撵出来,还不让进院了。
我心思肯定是有误会,但必须要去看看,潘迎娣那张嘴太能在村里吆喝了。”
他今天如果不去,明天满仓大队就知道有个新来的女知青搞小团体。
水仙婶哎呀一声,“那咋整,我也跟着去吧。”
“你别去了,人太多太惹眼。”
“好。”
迎着小风,村长和潘迎娣往知青点走。一路上,潘迎娣哒哒哒哒的告状。
嘴比机关枪还要快,听得田守粮真想捂着耳朵喊一句,师傅别念了!
“潘迎娣,你又怎么了?鞋不对劲儿?”
走到一半,村长才观察到她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特别滑稽。
“没啥,上工扭到了。”
潘迎娣脸色不自然的红了,支支吾吾的解释。
“你去爬树掏鸟窝了,上的哪门子工。”
田守粮毫不犹豫地戳破她的谎言。
“那个…我是爬树的时候伤的。”潘迎娣眼神飘忽不定的说。
“哼。”
老汉双手背后,冷哼一声,加快速度把她甩在后面。
…
“姐,外面有人在吵架。”
东下房,沈青笛提前给弟弟准备了牛奶饼干,小家伙坐在炕边晃悠着两条小腿,美滋滋地吃着。
“啊?我听听。”
沈青笛正在看言情小说,是她昨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时陷入剧情无法自拔。
走到窗户边侧耳倾听,果然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
“谁在外面嚷嚷!我去开门。”江胜利用洪亮的大嗓门说,径直从东下房的门口经过。
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出去了。
沈青笛开门的一瞬间,高乐乐把头往里面探去,“呀,北方你又在吃好东西。”
沈北方不紧不慢的喝完最后一口奶,把茶缸子放到炕边的小桌子上。
还剩下一块饼干,先抬头看看高乐乐,露出天真童趣的笑容,“真好吃。”
“什么味道?我以前可能也买过,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口味。”
高乐乐笑嘻嘻的想进屋,可惜沈青笛的身子挡在门口。
“好吃的味道。”沈北方仰头,迅速把饼干塞进嘴里。拍拍手摊开给她看,意思是没有了。
眼里闪过得逞的笑意,狡黠地抿抿小嘴。
“呃……看着就好吃。”高乐乐尴尬不已,懊恼的收回脚步,“我去门口瞅一眼咋回事儿。”
心里暗暗在骂自己,高乐乐!你到底在搞什么,怎么会去跟小孩子骗吃骗喝呐?!
以她认为,如果和沈青笛比较起来,还真说不准哪家的条件更富裕。
很大的可能性是高家富,毕竟在高乐乐身边的亲戚里面,她家是最阔绰最大方的。
而沈青笛的优势就在于擅长未雨绸缪,做好了准备才下乡,“家底”丰厚。
今天吃块桃酥,明天喝杯牛奶陪着小饼干。
「假的假的,绝对没有多少钱,要不然怎么会扣扣搜搜,一次只吃一小片呐?」
高乐乐自言自语的嘀咕,说完回头心虚的瞄了眼沈青笛,害怕被她听见。
“枕头底下有奶糖,你自己吃。”
沈青笛叮嘱着,给他拿了两本漫画书。
小孩子只要有吃有喝有玩的,根本不会去操心外面发生了什么。
因为知青点人多眼杂,沈青笛每次都会很谨慎。
牛奶倒在茶缸子里面,牛奶盒直接扔进空间。
像饼干桃酥面包一类,会用铝制饭盒或者是手帕保存,绝对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到现在为止,高乐乐已经碰见过不下三次,每次都认为沈北方吃的是城里存货。
“哪个瘪犊子给我把柴火垛弄塌了?你最好鸟悄儿的别让我给逮到,我给你两个大逼兜!”
门口,女人只穿了条红色的花花大秋裤,上面披了一件老头褂子。
“王能家的,咋回事儿?怎么还骂起来了。”咒骂的声音太响亮,把旁边的几户人家全都吵出来了。
王能媳妇长了一双细长细长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厚嘴皮子翻来翻去的说话。
跟邻居抱怨,“不知道哪个虎超的欠儿登,给我把柴火垛弄塌了。我家王能前几天才垛好的,今天就给我整垮了,能不生气嘛!”
果然,她旁边的柴火垛本来是整齐有序的码放着,此时上面的全倒了,底下的那几排也是乱七八糟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