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砸了,门又没坏。”
见有人作证,潘迎娣故作淡定,咧嘴嚷嚷道。
要的就是她这句话,沈青笛微微勾起唇角,上前问道,“你是用工具砸的,就是这位婶子家里的柴火。
而且你不止砸了门,还把它们扔到地上发泄情绪。”
后面那句她并不知情,但还是用肯定的语气讲出来,就为了诈一下潘迎娣。
“我没扔到地上!”
潘迎娣大声反驳。
“哦?所以你就是拿柴火了。”沈青笛眨了眨清澈的眼睛,轻笑了声。
“拿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随手抽了几根,它就塌下来砸在我脚上!”
众目睽睽之下,潘迎娣没办法再狡辩,只好承认。
王能媳妇看了一眼田守粮,“村长,是新来的知青给我弄塌的。”
“嗯,我听见了。”田守粮满脸褶子的一张脸,布满了怒气。
好你个潘迎娣,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十句话里面九句话是假的,满脑瓜子就知道吃吃吃!
“婶子,柴火既然没少,让她给你恢复原样吧,行吗?”沈青笛淡淡说道。
现场的气氛很窒息,村民对知青们本来就抱着偏见,因为潘迎娣的举动更加明显了。
王能媳妇向来泼辣,眼皮子一翻,瞅了瞅沈青笛,见小丫头带着和善的表情冲着自己笑。
心里那股子怒火慢慢平息,撇嘴答应,“行吧,就按照这位小同志说的,必须让她给我恢复!”
田守粮从腰间掏出旱烟杆子,拿手挡住风点上狠狠抽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克制住,不能骂娘!
“潘迎娣,还愣着干嘛?给你婶子赔个不是,再把柴火垛弄好。以后多跟青笛学习,学会以集体为主!”
啧啧啧,亏她还有脸告状,说青笛搞小团体。
村长心里暗搓搓地吐槽,他以后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会再相信潘迎娣的那张嘴。
“可是我还没有吃饭。”潘迎娣委屈巴巴地掉眼泪,这次是真难过了。
只是……梨花带雨到她脸上就变成了鬼哭狼嚎。
围观的群众:噫~忒丑了。
“青笛让我把饭放在菜橱里,你干完活回去吃。”赵金花站在大门口劝她。
王能媳妇紧紧盯着,潘迎娣是没办法离开的。
“好吧……你们别吃了,江胜利,你不要偷吃我的饭。”潘迎娣目光投向饭量最大的江胜利,语气幽怨地警告。
“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吃。”
知青点的碗筷都是做好标记,只有盘子通用。
让江胜利去跟她同吃一碗饭,还不如去猪圈跟老母猪一起吃猪槽里的。
潘迎娣闷闷不乐地打扫“战场”,刚想拿木头撒气,抬头看见王能媳妇杀人的眼神,马上怂了。
既然事情处理了,田守粮挥挥手让众人散去,“行了,明天还上工,各回各家。”
又转头面朝沈青笛笑道,“丫头,多亏了你啊。”
村长再不满意潘迎娣,也要顾忌她是女知青。批评太狠了万一出点啥心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前两年有城里女孩下乡,因为分粮食的时候被记分员扣了半斗,气得跑到河边要投河自尽。
村头那条河特别浅,顶多能碰到膝盖。即使这样,也把大队院的干部们吓够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田守粮是又憋屈又想骂人,还要软硬结合。
“田叔,你也回去吧,天挺冷的。”
沈青笛娇俏可人的脸上挂着笑意,眸光微闪,问他,“那个田野…和水仙婶在家呢?”
“都在家,你婶子想给你送床单的,结果田野已经拿来了,害她找了半天。”田守粮嘟囔道。
“床单。”沈青笛先是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是挂在炕上当隔帘的那床。
“丫头,那床单是你婶子没铺过的,特别干净。”
田守粮见她愣住,解释了一句。
城里孩子讲卫生,别再以为是一床旧单子。
“叔,你想啥呢,我感谢婶子都来不及。没有票,我有钱也没地方买新床单呀。”
沈青笛声音清脆悦耳,听在耳朵里如沐春风。
“哎对了,晚上房间冷吗?”
临走之前,村长回头问了一嘴。
“还行。”
沈青笛随口说了声,她在盘算夜宵吃火鸡面还是吃寿司。
满仓大队暂时没有通电,供销社也没有卖电热毯的。
但是沈青笛每天下工回去第一件事,就是从空间拿出充完电的暖宝宝塞进被窝里。
沈北方一直认为那是暖水袋,晚上还要抱着睡觉。
炕两头各放一个,中间还有个大的暖宝宝。
囤了那么多的物资,她根本不担心冬天的寒冷。
发热保暖衣,厚毛毯以及可以直接使用充电宝的电热毯。
一句还行,让田守粮记在了心里。一路小跑进了家门,嘴里嚷嚷着,“儿啊儿啊,快出来。”
“老田,潘迎娣那事儿怎么处理的?”
田野翘着二郎腿,半倚在炕柜上,淡淡的问道。
“儿子,你今天怎么关心起潘迎娣了,她就是一个撒谎精。”
现在他听见“潘xx”三个字就害怕,田守粮坐在炕边拍拍儿子的腿,“青笛丫头那屋太冷了,冷得要命!”
“她亲口说的?”
田野眸子幽暗,瞳孔骤然收紧。
“哎呀她是不是睡的那间小屋?没有灶台不能烧炕。”水仙婶插嘴来了一句。
“那肯定的,我刚才准备走了,问她冷不冷。”
田守粮面朝老婆儿子咧嘴摇头,做出一副被冻得发抖的样子,“她说,田叔,冻死我了!”
哎呦呦,让村长把场景还原的,水仙婶心疼坏了。
“儿子,你快去把姐弟俩喊来在咱家睡,你明天领着周森给屋里垒个灶台。”
“妈,灶台垒好还要等它晒干才能用,一两天的工夫可不够。”
田野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隐隐有丝期待。
田守粮又吐出一串烟圈,隔着烟雾缭绕,疑惑的看着儿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咋感觉臭小子的嘴角藏了笑意,有种蔫坏儿的念头。
“十天半月也不要紧,你先把人喊来,炕不烧热根本没办法睡觉。那帮知青真够贼的,把姐弟俩赶去了下房。”
水仙婶从炕上爬起来,想从炕柜里翻找床新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