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记分员,我的手也割坏了,你能帮我包扎伤口吗?”
见两人停止了交流,高乐乐慢吞吞地走到跟前,礼貌地询问,“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是手实在太疼了。”
这次不需要她出示伤口了,因为眼尖的沈青笛已经看见了红彤彤的手心。
所有女知青不同程度的受伤,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除了赵金花和潘迎娣的皮肤略微粗糙一些,其他人的都是细皮嫩肉。
高乐乐又愿意在割麦子时表现自己,证明给队长和记分员看她的吃苦耐劳。
才会造成现在的伤势严重,虎口到手背都是勒痕。
“田野,她左手破了一块皮。”沈青笛提醒。
“不包扎的时候没有人破皮,现在见到了碘酒,全部跑出来了。”
田野把收好的棉球重新拿出来,吐槽了一句,“什么都要攀比。”
“我不知道大队院有碘酒,如果知道就开口了。”高乐乐的声音特别低,就像是蚊子在哼哼。
“周森,过来帮忙。”田野只是把东西拿出来,却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把小队长周森吆喝到了跟前。
“高乐乐,你也,也要涂???”周森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讶,诧异地看着她。
亲娘嘞,早知道他就应该强硬的带沈青笛去大队院处理。
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包扎伤口的工具摆出来,因为这帮人攀比起来真要命啊。
得知是周森给处理后,高乐乐的神情明显变了,紧紧抿了抿嘴。
“周队长,麻烦你了。”
等看清楚高乐乐的伤口时,周森语气缓和了一些,“知青里你跟青笛的手最严重,看来平时在家没咋干活啊。”
“没有,我妈不放心我做家务。”高乐乐转头瞄了眼田野和沈青笛,眸子深幽难测。
“怪不得。”周森说着,开始蘸着碘酒往她手上涂。
“呼,好疼啊,有点疼。”
高乐乐眉头一皱,娇声喊道。
柔弱的样子显得她更加娇小可人,让男人看了会心生涟漪的那种。
当然,首先得排除现场的两个男人。
田野的视线范围内只有沈青笛自己,而周森低头认真的涂抹伤口,留给了高乐乐一个后脑勺。
太过于专心,甚至连她的呼叫都没听见。
高乐乐白塑造了可怜小白花的人设,没有人会在意。
“周队长,我觉得青笛的纱布打成蝴蝶结好漂亮啊,你也给我系一个呗?”
“啊?我不会。”周森回头观察了一眼,蝴蝶结躺在沈青笛的手上,确实挺好看的。
高乐乐的唇角微微上扬,遗憾的皱眉,“那怎么办,我好喜欢那个蝴蝶结……田记分员,你能教教周队长吗?”
两个耳朵都听见了,但田野没吭声。
周森不耐烦地挠挠耳朵,提出一个两全其美还省事的办法,“你直接让田野给你打个蝴蝶结嘛,教来教去麻烦死了。”
见鬼了,他今天啥活没干,竟给女知青们包扎伤口了。
早知道就应该把大队院的村医小老头薅来,专业人干专业事。
望着空荡荡的碘酒瓶,周森咽了咽口水。
呃……他该怎么跟老头解释,自己没有把碘酒当成水喝了呢?
“田记分员,麻烦你了。”
高乐乐窃喜的踮起脚尖走到田野身旁,蹲下把手递过去。
“田记分员?周队长让你帮我系。”
“田……”
“烦不烦?没有蝴蝶结能死?”田野脸色很不好看。
眸子冰冷刺骨,浑身上下充满了浓浓的戾气。
天上明明悬挂着大太阳,高乐乐却被激得打了个寒颤。
“蝴蝶结,我来帮你系一个。”
沈青笛左手不太灵活的配合右手,原版复制了一个“田野私人订制”款的蝴蝶结。
周森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夸赞道,“跟田野给你系的一模一样,青笛你的手真巧。”
“谢……谢。”高乐乐患得患失的吐出两个字,表情还是一言难尽。
“高乐乐,你什么态度。她受伤了还要给你系个蝴蝶结,拉着脸给谁看呢。”
田野一记白眼翻到了天上,不屑的勾起唇角。
这点小伎俩也许能骗过其他人,甚至能让周森也相信一些。但是!他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弱不禁风走路晃三晃的那种娇娇女,只会让他心里反胃。
不过……田野脑海里浮现出那晚送沈青笛回家,她被冻得发抖的柔弱样子,突然就推翻了这个理论。
好吧,只要对象是沈青笛,怎么矫揉造作他都喜欢。
蝴蝶结是自己开口要的,高乐乐骑虎难下,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谢谢青笛,我很喜欢。”
呜呜呜,内心独白: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甚至看一眼都会厌恶的那种程度。
她想要的是从田野那双手里出来的蝴蝶结,而不是沈青笛给系的好嘛!
同样都是女孩子,为什么享受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沈青笛不就是比她长得白一些,瘦一些,脸小一圈,腿长一截。
没有其他的优点了。
高乐乐默默伸手去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典型的“v”型,尖尖的玲珑有致。
再抬头去端详沈青笛的下巴,是肉乎乎的圆弧线条。
虽然笑起来没有双下巴,但高乐乐认为就是不好看。
什么婴儿肥,其实都是找的借口罢了。
“你喜欢就行,我还会其他样式的蝴蝶结,欢迎来找我帮忙。”
沈青笛微微勾起唇角,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俏皮。
见状,田野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这小丫头,有时候蔫坏起来比自己还厉害。
高乐乐吃瘪了,失落了,撤退了。
坚强的挺直腰板,让自己走的更体面一些。
周森回大队院送碘酒,田野叮嘱沈青笛先别去割麦子,等他回来。
地里没有多余割猪草的工具,他需要去大队院签字领取。
兄弟俩走在一起,田野突然扭头问道,“青笛手上的碘酒是你给抹的?”
“是啊,我不抹谁抹?”周森觉得这话问的有点奇怪。
村里的医疗用品都是特别敷衍凑合的,村医交给他的夹棉球的小镊子已经错位了。
他用的时候都很费劲,一不留神棉球就掉进了瓶子里夹不出来了。
沈青笛用一只手怎么可能清理干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