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并没有进门,转身又回到了沈青笛面前。
“当着田叔和婶子的面有很多话不能说,田野又不认真听我讲。”
他的好兄弟田野,现在还认为刘菲菲是自己的桃花运。
“我明白,周大哥你回去吧。”
白天上工喊队长,私底下显得太生硬了,所以沈青笛脆生生地叫了句周大哥。
“不行,我不放心你走夜路。”
呼啸的风声就在耳边回旋,偶尔还能听见深山里传来野兽恐怖的咆哮声。
周森执意要送沈青笛回去。
“青笛,我来接你回家。”
突然一道微哑磁性的声音在前方响起,田野黑眸深邃,幽怨的盯着俩人。
“哦,青笛,你跟田野一起走吧。”虽然嘴上说不生气,可周森的反应却出卖了内心。
别扭的瞥了眼兄弟,然后径直走向周家。
沈青笛感觉周围的温度下降了许多,缩着脖子往棉袄里钻了钻。
某人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大步向前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揣进兜里。
“你干什么!”沈青笛被他的行为惊吓到,压低声音质问。
“别多想,我是怕你手冻坏了,没有吃豆腐的意思。”田野闷闷地音线,听起来跟方才周森的郁闷差不多。
……
沈青笛脑袋上方出现六个小黑点,倍感无奈。
“田野,你还在纠结周大哥的事,对吧?他压根没跟你生气,是为了刘菲菲头疼。”
小手在兜里隔着衣服掐了一下,沈青笛紧绷着脸威胁道,“再耷拉着脸,我就不回去了。”
“没耷拉脸,我很开心。”
田野秒变表情,俯身到沈青笛面前,眨眨眼咧咧嘴,“你这么关心我的情绪?”
此话一出,沈青笛就知道稳了,这家伙又恢复了本来面目。
扭头把他推开,轻声道,“我是帮婶子出来送周大哥的,路上顺便聊了几句。”
莫名其妙,沈青笛不由自主的开始解释,“周大哥不敢说太狠的原因是为了红梅婶他们,刘菲菲会在村里胡说八道诋毁人。”
“另外,她之前就总是寻死觅活,这也是周大哥担心的一方面。”
沈青笛讲完,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田野,“你现在听明白了吧。”
“你是,特意解释给我听的。”
田野黑眸发亮,在黑夜中如同一汪清泉。
“对,省得某些人又钻牛角尖。”
女孩揶揄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被他的孩子气给打败了。
这还是白天铁面无私的那个记分员吗?怎么看起来比四岁半的北方还要幼稚几分。
“你俩这是把人送到家了?我刚说完你去送周森,田野就跑出去了。”水仙婶给俩人留着门,笑呵呵地说道。
“我撵到了周家门口。”田野抿抿嘴,依然有点耿耿于怀。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周森那小子就会继续送青笛回来。
想到周森,田野猛地想到什么。
沈青笛刚把鞋脱掉,爬上炕,就被他给抓住了手腕。
男人粗糙的手划过雪白细嫩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一口一个周大哥,白天还喊他周队长的。”
“田野,你刚才吃饭的时候,喝了多少醋?应该得有一斤半。”
水仙婶在西屋给北方和村长收拾被褥,所以俩人独处在东屋。
沈青笛两条腿耷拉在空中,一本正经的猜测。
“喝醋?我没喝醋,喝得是白酒。”田野身子一颤,解释道。
这丫头,滴酒未沾就开始说胡话了。
“哦,我以为你喝了一斤半的醋,说话才会酸溜溜的。”
“你……”田野瞬间红到了耳根后。
聪明的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沈青笛话里的意思,是在内涵他乱吃飞醋。
“我什么我?我什么我?以后我就喊你田大哥,一视同仁!”
见他语噎,沈青笛得寸进尺,挑起眉梢,句句逼近。
哼,毫不掩饰心里的得意,我看你还酸不酸!
“不许喊我田大哥,反正他比你大好几岁,怎么喊都行。”
田野暴躁的抓了抓头发,拿眼前俏丽动人的小丫头完全没有办法。
“沈青笛,我……我想,靠!”田野难得有磕巴的时候,支支吾吾半天没讲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恼怒地爆粗口,却难掩眼中的缠绵。
“……”沈青笛眼睁睁见他的情绪从平稳到逐渐暴躁,看向自己时的目光又很温柔。
整个人接近崩溃,又慢慢自愈。
“儿子,出去,我们该睡觉了。”关键时刻,水仙婶出现,把田野赶出去了。
“你俩嘀嘀咕咕啥呐?”
“我问问明天干什么活。”沈青笛转移话题,开始抱怨外面的天气太冷了。
“是啊,我刚才看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明天估计得阴天。”
水仙婶猜对了一半。
天还没有亮,在屋里已经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雨点声,越来越大。
到最后发展成瓢泼大雨,就像是有人站在屋顶上面拿盆泼水。
“青笛,你再睡会哈,今天不上工了。”沈青笛迷迷糊糊被吵醒,准备起床就被婶子拍了拍肩膀。
“好。”
趁着难得一见的机会,沈青笛舒服睡了个回笼觉。
等再起床,雨势渐小。
“幸亏昨天周森让人把地瓜又盖上雨布了,要不然今天这一场雨就完球了。”
田守粮蹲在门口,望着湿乎乎的院子庆幸。
下雨的天气,光线是非常明亮的。水仙婶坐在村长旁边的板凳上。借着亮光纳鞋底。
沈青笛出东屋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刚从西屋出来的田野,俩人的视线碰撞到一起。
“田野,你昨晚出去挖地道了?!”沈青笛惊讶的小嘴微张成“o”型。
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田野自带了烟熏眼妆。
反应两秒钟,听懂了她的内涵。
田野唇角微勾,痞笑一声,“对啊,我被公社临时派去挖了一宿地道。”
慵懒惬意地状态,全然没有昨晚的慌乱无措。
沈青笛眯紧了眸子,心中暗道。
噫,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会调节状态的。仅仅过了一晚,就恢复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临睡觉前沈青笛静心捋了一遍,从刚下火车开始,到昨晚从周家回来的路上。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田野不对劲,非常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