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红梅特意给你煮了鸡蛋嘞,很早过来等着你。”鞠大娘挤挤眼,提醒沈青笛。
要不是她说,沈青笛还真没意识到鸡蛋也搞乌龙了。
此时肯定有人在心里暗骂,不识好歹,白费了红梅婶的一番苦心。
“鸡蛋更不用麻烦红梅婶了,我借住在村长家,水仙婶也给我煮鸡蛋的。”
沈青笛嘴角噙满了笑意,声音甜美的说,“而且水仙婶连北方的那份也准备了。”
这句话说出后,红梅婶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打脸啊,太打脸了!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手里的那枚鸡蛋特别碍眼,今天。
恨不得扔到旁边的沟里,眼不见心不烦。
“我其实没……”水仙婶搓搓手,想解释其实没有给青笛准备太多次鸡蛋。
只有刚搬过去那会儿,她煮了两个,结果丫头执意把鸡蛋又给了老头子。
然后水仙婶就单独给小北方开“荤”。
“咳咳。”
田野清清嗓子,面无表情,眸色暗沉躁动。
他和周森是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自然也在周家吃过很多次饭。
一边是红梅婶子,一边是受委屈的青笛。
毫不犹豫,田野选择了后者。就算当着周森的面,他也敢替小丫头说话。
“婶儿,我自己解释就行。”
沈青笛俏皮灵动的眨眨眼睛,打断了水仙婶的话。
“那个……家里鸡蛋不多了,我想着多给你煮几天。我这人是个大老粗,比不上水仙心细,还能惦记着小孩子。”
红梅婶窘迫得低着头,短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片刻后没等到沈青笛的回答,她抬头干巴巴地笑着,“你田叔家里过得好,他可是咱们满仓大队的大队长。
周森不行,就是一个小队长,屁大点的本事没有。”
水仙婶急了,眉头紧锁,“哎!家家户户都一样,给北方的鸡蛋时本来老田冲鸡蛋茶的!难不成你家老周不喝鸡蛋茶?”
早上男人在家里喝一碗鸡蛋茶,属于吹嘘的资本。
汉子们见面互相调侃,“吃的啥饭?”“没吃,凑合来了碗鸡蛋茶。”
“喝,当然喝了。”红梅婶毫不犹豫地回答。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密集,她又不是傻子,肯定得硬着头皮说喝。
见水仙婶脸色一沉,沈青笛上前把她拉到身边,眸光微暗。
嗤笑道,“既然婶子有自知之明,觉得家里条件不好,那就更不应该打肿脸充胖子了。”
“我没充胖子,真是好心还办错事了!”
沈青笛句句带着锋芒,弄得红梅婶有一丝的恼羞成怒,动作粗鲁地把碎发掖到耳根后面,声音听起来很是暴躁。
“好心办错事?你向街坊邻居说我主动上门,又暗示我和周队长有关系,甚至在别人误会我是你儿媳妇的时候,你也没有替我解释一下。”
讲到这里,沈青笛并没有觉得丢人。逻辑清晰,声音洪亮,有种要昭告天下的感觉。
这么一来,红梅婶倒是先怂了,咬咬嘴唇,“你这孩子……不喜欢周森,为啥要来我家?”
“大家听见了吗?没结婚的女孩千万不要去周家,容易被红梅婶误会哒~”
沈青笛眯紧了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按照你的想法,我住在村长家,那跟田野的关系可比周队长更近。”
“我……”红梅婶狠狠咽了咽口水,面红耳赤。
“周队长来了!”江胜利吆喝一声,众人迅速归位,眼睛却还在往沈青笛身上瞅。
“大老远就看见这么热闹,怎么我一来就闭嘴了?”
周森心情不错,开朗阳光的声音充满朝气。
田野冷哼一声,抬眸看向他,“见你肯定得闭嘴,因为讨论的就是你。”
“我?”
瞬间由吃瓜路人进化成八卦当事人,周森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沈青笛的脸色还带着冷意,淡定地站在队伍里,仿佛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周森,我头疼,今天请假一天。”红梅婶走出来,跟儿子说道。
即便是母子关系,在上工期间也要按照正常流程走。
不请假直接离开的行为会被当成旷工,要受惩罚的。
周森一愣,怎么看老妈也不像是头疼的状态。
除了表情僵硬,眉毛紧锁,瘪着嘴巴,耷拉着眼皮以外,没啥异常的。
“妈,总共还有几垄麦子了,坚持割完算了。”
“我不行,头要炸了。走了,今天一个工分也没有。”
红梅婶自言自语的嘀咕,经过儿子身边时还不忘记把鸡蛋给他揣兜里。
“吃了它,别送给别人。”
“你拿……”周森回头刚准备说话,红梅婶已经气呼呼的走远了。
道路崎岖不平影响了她的速度,否则她能直接用八十迈的马力逃离现场。
“周队长,没别的事儿我们就干活了。”
沈青笛指指麦地,“今天还割麦呗?”
“对,割麦子。青笛,我妈那是咋了?感觉情绪有点暴躁。”
周森非常自然地把鸡蛋递过去,“我喝粥了,鸡蛋给你。”
“不要,谢谢。”沈青笛用疏离的口吻拒绝,转身拿起镰刀开始割麦。
抽完烟的田野弯了弯唇角,眉梢挂满了坏笑,“我割麦子,你在后面帮我捆绑。”
这么简单的活,说不走后门还真没人相信。
沈青笛轻笑出声,可爱的吐了吐舌头,“那我就不客气,谢谢你啦~”
鬼知道用细皮嫩肉的手去割麦有多么的辛苦,搞得她看见黄澄澄的金麦穗已经没有当初的喜悦了。
还好空间里准备了特别多的医用修护精华乳,每晚临睡前涂满两只手,让它们多保养一下。
周深被当成了空气,幽幽地看着。
“青笛,我觉得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呀?”
今天高乐乐被分配到旁边去刨地瓜,扛着锄头特意跑到沈青笛面前,满是关切的眼神。
“对谁过分了?”沈青笛凝眉,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这位大小姐每次开口都是夹着嗓子娇滴滴的那种,导致她没有耐心全部听完。
高乐乐抿嘴,犹豫不决的偷瞄田野,似乎是觉得他在场不方便讲。
沈青笛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你讲就行,他又不是外人。”
“哦。”高乐乐瓮声瓮气的应答,开始讲起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你对红梅婶有点过分,她可能就是无心之举。”
“我们可以学习大度点,学会包容别人,能谦让就谦让。
工分对大家有多重要你肯定知道,但红梅婶却因为你,只能放弃了今天的工分。”
见沈青笛认真的聆听,高乐乐更来劲了,“咱们是有文化的知青,不能和他们一般计较的。”
“讲完了?”沈青笛眼底分不清是讥笑还是调侃。
“嗯嗯,你听懂了吧,就是以后不要冲大娘太凶,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高乐乐苦口婆心的教育,眼睛时不时的瞥眼田野。
笑得很矜持,“田记分员,我有点墨迹吧?哎,主要是青笛和我同一批下乡,也算是好姐妹了。”
“啧啧啧,高乐乐,你真不适合走这种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