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脚啊，宝军是汗脚，但我们每天监督他洗脚才能上炕。”
江胜利大呼冤枉，不能因为屋里住了大男人，就把臭味赖在他们身上。
“两间屋对着门，不是你们屋就是女宿舍，反正有臭味。”周森也不绕弯子了，扑面而来的味道实在让他头晕。
等把刘宝军抬到院子里，大家才发现那股味道还没消失。
甚至，还有种更加明显的趋势了。
邪门了！
刘宝军身上自带的臭味？
可惜人处于昏迷状态，否则好面子的刘宝军肯定会鲤鱼打挺起来和众人解释。
潘迎娣站在门口，举手示意道，“我可以进去收拾行李了吧？我肚子饿死了，还着急去公社吃饭嘞。”
“……”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
去公社吃饭，想的挺美，吃屁吧！
“周队长，你看刘宝军怀里抱的啥？怪味就是那东西发出来的吧？”
沈青笛眼尖，瞅着刘宝军死死抱住一个红色布袋，提醒道。
周森俯身想把东西抽出来，呦吼！抱的还挺紧。
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布袋子抽出来，打开凑上去一看……
“呕！呕！”
“周队长，你怎么也吐了？”
赵金花从兜里掏出一截卫生纸递过去，这年头的纸都是限量供应的，所以她也不舍得多拿。
兜里揣了一小块是平时出门在外备用的，现在能全部递给周森属于很大方的行为了。
周森用纸捂住嘴，深呼吸了两口，庆幸自己还活在人世上。
“里面装了双女人的鞋，太臭了，那个味儿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刘宝军傻了吧，抱着臭鞋不撒手！”
声音激动的都有点变调了，向来冷静的周队长居然会被一双女鞋搞崩溃了。
“队……队长，我不是不撒手，是臭晕了……撒手了撒手了……”
呼吸到室外的新鲜空气，刘宝军终于睁开了眼睛。
强撑着力气解释给大家听，低头看见怀里的布包，气不打一处来，赶紧丢到一边。
原来他先回来，想找到潘迎娣所说的定情信物。虽然讨厌那个人，但白给的东西不要就吃亏了。
没进屋之前，刘宝军幻想了好多种可能。
也许潘迎娣给他的定情信物是干粮，一斤大米？又或者是一捧大枣。
还有新发的各种券，也没见潘迎娣请假去供销社买过白糖卫生纸这种东西，那券肯定是在的。
他满怀希望，进屋就闻到了浓浓的臭味。
根本不需要去寻找臭味的来源，目标就在自己的被窝里。
当刘宝军打开被窝里的红布袋之前，内心还在苦苦挣扎，希望潘迎娣送他一份大惊喜。
惊喜来了，一双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破布鞋。
底跟已经断裂了，鞋面的布被磨出了包桨。最要命的是鞋垫上厚厚一层泥垢，看上去黏糊糊的触感。
刘宝军稍微幻想了一下，潘迎娣那一对臭脚踩进鞋里，每走一步路都会把泥垢压下去。
黏稠的脏东西粘在后脚跟，然后潘迎娣不洗脚直接钻进被窝里睡觉。
呕！
“然后呢？？”
听到这里，江胜利迫不及待地追问，想知道后续的内容。
“然后他被臭晕了，我就进屋喊你们过去了呗。”
沈青笛轻笑出声，觉得刘宝军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奇人。
抛去其他，和潘迎娣还真是挺般配的。
俩人一个敢送，一个敢收。
潘迎娣扭捏做作的瘪嘴，“宝军，我也有苦衷呀，本来想把鞋刷干净了再送给你，可现在没有时间了。”
“滚，滚！滚回你的老家，我刘宝军从小到大见过了好多的女人，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恶心的！”
刘宝军啪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对准潘迎娣就是一脚。
直接把人从院里踹到了门外，然后咕噜咕噜滚到柴火垛里。
沈青笛悄悄吸了口气，这一脚用的劲儿真够大的。
换做是其他女生，她早就过去拦着了，再怎么样男人也不能对女人动手。
只不过眼前挨打的是潘迎娣，沈青笛完全没有同情的意思。
不光是她这样，在场男男女女都是漠不关心的看着潘迎娣躺在那里哎呦哎呦痛苦。
知青点前面的柴火垛是用玉米秸秆搭建起来的，软塌塌又不硬，潘迎娣摔上去并没有太大的伤害。
所以大家安静的看她演戏，甚至蠢蠢欲动想拍手叫好。
路任佳看了会热闹，“咱们该做饭做饭，赶紧让她走，我去拿东西！”
“我也去，这么多人盯着，她不能赖账。”赵金花没有顾忌了，仗着潘迎娣没机会倒打一耙。
俩人一起把被子衣服卷起来，用绳子给捆绑好。
潘迎娣下乡来的时候，没有箱子和行李包，就扛着一个巨大的铺盖卷。
所以，她来时啥样，赵金花俩人就给她现场还原了。
“哎呀，你褥子底下塞了什么玩意儿，恶心死了，你自己过来收拾！”
掀走了被褥，潘迎娣睡过的部分炕露出原本的样子。
破洞袜子、一条亵裤、还有团成球的卫生纸……
场面一度惨不忍睹，高乐乐捏了捏眉头，咬牙切齿的说，“我没记错的话，你根本没有买过卫生纸，难怪我的纸总是会出现在其他的地方！”
“我随手用了一点，小气鬼……”潘迎娣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还嘴硬的狡辩。
经过高乐乐身边时，只听见“啪啪啪！”三个清脆的巴掌声，狠狠打在潘迎娣的脸上。
“这是送给你的，搭上我一双鞋和好几沓卫生纸，我再抽你三个耳刮子也不过分！”
在沪市买卫生纸很容易，可这里是北大荒啊。高乐乐很难过，她的卫生纸真的所剩不多了，难道最后要用树棍棍上厕所吗？！
潘迎娣瘪瘪嘴，想哭又想骂人。
热闹看够了，沈青笛拍拍手，潇洒的转身进屋准备做自己和弟弟的中午饭。
其他人吃大锅饭，她和北方的伙食还没着落呢。
女孩进屋后，田野勾勾唇角，递给兄弟一个眼神，不再废话出门去开拖拉机。
周森挠挠头发，有些烦躁的催促潘迎娣，“赶紧上拖拉机，别耽误大家时间。”
嘁，刚才哪位大哥嚷嚷着没休息好不方便开车的。
现在摇身一变，又有精神气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