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阳坤,师承捉鬼天师一派。
说白了,就是专门捉鬼,兼修占宅术、相面术、占星术、占葬术、占卜术等五术的古老门派。
十六岁那年,我爷爷忽然说,世道变了,很多脏东西现世,需要我去处理,便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出来历练。
一没学历二没文化,迫不得以,我只好在天桥底下摆摊。
由于我年纪小,总有人觉得不靠谱,所以来找我算命的人特别少,只够勉强度日。
今天刚摆好摊,就来了一个女人。
“你真的能捉鬼?”
这个女人不仅身材好,长得很漂亮。
不是网红脸的那种漂亮,而是一种更高端,更x感,更风情的美。
尤其是她的头发,浓密好看,十分惹眼。
我想了半天,大概只能用“香艳”这两个字来形容。
女人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你成年了吗?”
我懒得回答女人的问题,而是指了指地上的红纸。
纸上写着“驱邪镇鬼,破煞转运。一次三千”。
“要是我没看错,你已经被那东西缠了你半年了吧?”
“我看你印堂发黑,双目涣散,眼下泛青,每天晚上,你都会梦游吧?”
女人顿时惊道:“你怎么知道?我确实……每天早上都会在浴室醒来……醒来的时候……”
“手里拿着刀,在剃自己的头发?”我问。
女人顿时伸手护住了自己的头发,满脸都是惊恐:“你连这都知道?!”
我冷哼一声:“那东西怨念极重,对你恨之入骨,如果不尽快解决,不出半个月,你必死无疑。”
女人吓得抖成了筛子。
我递上了一个打印出来的收款码。
女人拿出手机,扫了码。
也许是因为紧张,因为太害怕,她转账的时候,按了好几次才按明白。
我的手机“叮”的一声响,钱到账了。
“大、师,我先付你三千,如果帮我解决了,再付你两千!”
“妥!”
我在其他同行在周围同行羡慕至极的眼神中,收了摊子。
女人的车,就停在天桥下。
是一辆红色的宝马。
她开着车,把我带到了她家。
确切地说,是公司。
女人的名字,叫黎商,三十二岁。
她是个主播,因为入行早,又抓住了商机,所以开了个网红公司,培养了一批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姐姐,帮她带货卖服装。
但是自从她被那东西缠上以来,生意一落千丈。
人都现实,黎商的公司业绩下滑之后,许多网红都走了,只剩下几个重情义的,还在坚守。
“为了给大家开遣散费,我把房子押出去了,现在就在公司住。”
黎商说着,带我走进了公司。
这是一个三层门市,一楼是展示厅和食堂,二楼以上是寝室和直播间。
“好的时候,我这有三十个网红。现在人走茶凉,只剩下四个了。”
我和黎商边说边走,刚走到公司门口,便看见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男人中等个子,体重明显比身高更高。
既印堂狭窄短小,又无腮,下巴的胡须也少得可怜。
可见没什么本事学问,自己衣食萧条。
但是,看他的穿戴,倒全都是名牌,腕上的手表也明晃晃的,一副老子能用钱砸死你的样子。
连看我,都是用鼻孔看。
“这就是你请来的大师?”
这男人鄙夷地问。
“早就告诉过你别信这种歪门邪道,这年头骗子多,尤其是天桥底下!”
说着,他掏出二百块钱,甩在了地上。
“拿着钱滚吧,这不是你这种瘪三该来的地方。”
黎商的脸色顿时变了,我却没事人一样,把钱捡了起来。
“钱我收着了,不过,我这人脾气倔,既然接了活,就没有走人的道理。”
男人的脸色顿时狰狞起来。
“m的,你是不是找死!”
说着,他向我冲了过来。
“刘强,你给我闭嘴!”
黎商挡在我身前,厉声喝斥。
那个叫刘强的人,顿住脚步,看上去相当恼火。
“这是我请来的大师,你没资格赶人走。”
“你甘愿受骗,我也没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强摔门走了。
黎商被气得不轻。
不过,碍于我在这里,她没有发作。
“不好意思,那个是我的合作伙伴。他脾气臭,你别介意。”
在提起刘强的时候,黎商的夫妻宫有一抹红晕。
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可不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不过,看破不说破,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人家的私生活,跟我们没关系。
我没在刘强的问题上多做停留,而是要了黎商的八字,然后打量起黎商的公司。
这幢小楼窗在南,门朝北,从外面看,它被一群高楼围绕,呈倒灌之象。
更何况……
“你这公司,是你自己选的地方?”
黎商摇头:“不是,是刘强。他说这地方像一个聚宝盆,可以进财……”
我冷哼一声。
“如果这地方与你八字相合,是可以进财没错,但可惜,你是兑命,对你来说,只有百害,而无一益。”
黎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以你的命数来说,西北乾为生气,西南坤为天医,东北为延年,西方兑为吉位,这是四吉方。”
“北方坎为祸害,东南巽为六煞,南方离为五鬼,东方震为绝命,这是四凶方。”
“现在你看看你的这个公司,座南朝北,东南有窗……要是我没猜错,你的床头,就朝着东方,对吧?”
黎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连话也顾不上跟我说,直接奔进了公司。
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走上了二楼。
二楼最东面的房间,正是她的。
而她的床,恰恰就在东方,床头紧贴着东方的墙面。
黎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混蛋……这个混蛋!”
她突然尖叫着跳起来,想要冲出去找刘强算账。
我拦住了她。
“这地方,阴气倒灌,乃是一处蓄意养煞之位。不过,也只是一个媒介。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你身上。”
黎商怔住了。
我看着她,道:“说说吧,你做的亏心事。”
黎商的眼圈渐渐地红了,她伸手在头上一抓。
那头浓密漂亮的大卷发掉下,露出了原本的头发。
参差不齐的头发,像被恶意剃掉一般,露着一块一块的头皮。
头皮上还带着没结痂的血丝,歪歪扭扭,虫子一般,看上去十分恐怖。
鬼剃头!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黎商说着,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