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纤细而单薄的少年。
凌厉而优美的侧颜,在灯光下透着不健康的苍白,挑起来的眉毛下是修长的眼,眼角微微往上挑,眼皮薄到几乎可以看清楚上面细微的青色血管,有着无比冷静的视线,清澈无暇的眼波,没有任何情绪。
如同最清淡的月华之辉,最冰冷的出鞘之刃。
伸手摊牌的手指削瘦冰冷,却依然能够感受到所蕴含的力量。
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仿佛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颤抖的手指揭开底牌以后,然后认命一般将手伸向了摆在最中央的枪……
那只手,已经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越离沙甚至觉得他连举枪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那个中年男人迟疑着将枪口抵着自己的额头,几乎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然而那个苍白少年却依然不为所动,交握着手指,面色冷静:“放心,这一枪是空的。”
你说是空的就是空的啊!
所有人的内心都在默默的咆哮,中年男人死死闭着眼睛,然后猛然一扣。
确实是空的。
他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瘫软在椅上。
“下一局,你就不能再输了。”那个少年清冷的声音,毫无温度的眼神看向发牌官:“发牌吧。”
“难道他知道那一枪是子弹?哪一枪不是啊?”越离沙撞了撞一旁的陆伽罗,小声问道。
“这可难说……听说对枪支熟悉的人,光是听声音就能了解一切……”陆伽罗小声说到。
“那个人似乎是恒山大学的代表团的。”卓辰己皱了皱眉:“没想到恒山大学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恒山大学的?”原禄水叼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棒棒糖,口齿含糊的问道。
卓辰己丢给他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他的衬衣领口绣着恒山的标志。”
好吧……
原禄水举手投降。
“真是有意思。”越离沙抱着手臂,脸上的笑容灿烂而狡黠。
唐括看了她一眼,上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骗”陆伽罗进学生会的时候,难道……
“你想把他弄进来?”唐括挑了挑眉。
“有何不可?”越离沙笑得很是无辜:“看,多有意思的一个人……”
她口里那个有意思的人,此时已经迅速的结束了赌局,以牌面相当大的优势赢了,正端坐在椅子上,看向瑟瑟发抖的男人的眼神,冷漠而疏离,没有丝毫情绪,看起来就像……
“死人脸。”原禄水舔着棒棒糖,犀利而准确的下了判断。
然后,那道视线就准确无误的投射到了他的身上,但是很快的,苍白少年就转过了脸去,吓得原禄水棒棒糖都要掉了,抱着陆伽罗的手惊恐无比:“他听到了对不对?一定是听到了,这么远竟然能听到太可怕了,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怀话!”
可爱的如同洋娃娃的少年,俊朗犹如阿波罗似的男人,这样的搭配和亲密的举动引来了不少人暧昧的眼神。
陆伽罗僵硬了片刻,然后将原禄水的手狠狠的扯掉,还好那个脑细胞发育不够完整的人没有计较他略显粗鲁的动作,而是自顾自的嘀咕着:“吓死宝宝了……”
“不!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输!”赌桌上那个男人突然发出了惊恐而尖锐的吼声,手指遥遥指着那个少年,仓惶而狼狈的站了起来,对着工作人员喊道:“他出千!他一定是出千了!”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因为任何人都知道,这座赌城是la最大的一座,里面的摄像头几乎是毫无死角,即使是一只蚊子从赌桌上飞过,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说出千了……
“愿赌服输。”那个少年淡淡开口。
中年男人眼底逐渐变成了死灰一片……
就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他猛然抓住了赌桌上的枪,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它对准了那个少年。
“我……我还不想死。”中年男人双手握着强,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我只是想赢点钱……给老婆买栋房子……我……我不想死!”
“这位先生,你冷静一点。”安保人员迅速赶到,警惕的将他悄然包围了起来。
“不许动!谁都不许动!谁动我就打死他!”中年男人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眼睛里都开始充血。
“既然只是想赢钱,为什么还要来和我赌命?”少年却丝毫未见紧张,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了过去:“恐怕你要的不是我的命吧?如果我今天输了,你只怕会以此要挟,假装饶过我,而代价却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或者是眼角膜,或者是肾……然后将它卖给有需要,并且花得起大价钱的富豪……这比你赢的钱要多多了……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
他一步一步紧逼,将中年男人逼至了角落……
“你……你不要过来……”中年男人崩溃的举着枪对着他:“再过来我就要开枪了……”
话音刚落,扣动扳机的声音,与唐括的手术刀在空中划过的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