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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临安城寒水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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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箓悬浮于亭台内,散发出晕晕的光华,仿佛不敢与那太阴星争辉。

雾气散尽,绯姑浮空的座位处,留下一枚莲子,晶莹剔透,淡淡的红色让其显得如同是玛瑙雕琢的一般。

老赵剑仙将其拾起,放于手中把玩。

戴着西子面具,选了一个方向小仙女穿出亭台。

“你,都看到了?”小仙女秋露,一剑拨开这院落内种植装饰的灌木,本应该让福伯来点灯的江朗,蹲坐其中。

“为何不避开我?”江朗双眼有些水雾,在问面前的西子为何知道他藏于此处之时,不来赶走他。

“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些。”江朗侧过头,用无神的双眼。

“男子汉大丈夫。。”小仙女凌厉的声音刚传来,道剑仙已经来到近前。

“小仙女。”小赵剑仙握住了那微凉的小手,摇了摇头。

然后对江朗说道:“今夜,没有美人入梦,你也要开始长大了。成为真正的江府梁柱。有些东西,你这个当家主的必须知道,也必须瞒下。”

“绯姑,绯姑她。。”

小赵剑仙轻轻点了点头,摊开右手,那枚红润如玛瑙的莲子再次出现在其掌心。

“贫道不知道江家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故,不过这红莲替你们江家挡了一劫。”小赵剑仙轻轻递过那一枚莲子,“今夜之后,此间事了,江府应该不会再人才凋敝。重新好好培植它,说不定能长出一朵气运金莲,镇住你们江家的气运。”

“呵呵,昨日刚运来的水缸,今日便能用上。”江朗接过那枚莲子,自嘲道。

“赵司正。”拿了莲子之后,江朗眼睛恢复了些许灵动,“绯姑,还能回来的是吧。”

“若有苗头,最好提前去信一封,到青城山礼天司上,先与我报备。”小赵剑仙严肃说道,“家出之神与野神不同,是可以有名分的。”

“好!”听闻小赵剑仙如此说道,江朗眼中也燃起了希望。

“对了,司正。”江朗从蹲坐的草地上爬起来道,“你替江家,解决了这番问题。我江朗该如何报答?”

小赵剑仙摇了摇头,道:“礼天司职责所在。况且这几日,贫道与内子的食宿都由江府承担了。”

“那赵司正,这莲花该如何种植,才算种得好。”

一提到种植,咱老赵就不困了。立马丢下仙女姐姐,与江朗交流了起来,大有彻夜长谈之势。

最后二人围着莲池攀的两个被觉远抬进来的大水缸聊天。

从塘泥的选取,到缸里水位的高低,再到放在哪里才向光向阳。

“他啊。”李仙女终究是摇了摇头。

“司正,你明明是身在仙山高位,怎么也知道如此多的种植之事?”打算随后便把那绯姑莲子浸种出芽,再移植缸中。

“深处种菱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老赵剑仙起身,念叨道。

“不深不浅种荷花。”江朗轻轻跟着念道。

“这是一道经典的高中作文题。”老赵剑仙说了一句让江朗不明不白的话。

“可是取士之策论?”江朗问道。

“嗯。。差不多吧。”老赵剑仙囫囵说道,“反正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要找准自己的定位,知道自己钥匙配几把。自然,给别人算命也要知道自己是算的什么东西。”

“我本就不适合呆在那高处。”老赵剑仙说道,“我不是那深处的菱角,我只是那浅处的稻。还是这行走人间适合我。”

江朗深以为然。

可是老赵藏私,没告诉江朗的是,“时人莫小池中水,浅处无妨有卧龙。”

第二日,天朗气清。

终于得以安稳休息了一夜的觉远师徒,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张君保正打算到门口练习一套罗汉拳,却发现道剑仙已经在套马车。

“道剑仙。。你这是,要走了?”张君保有些不舍。

“是啊。”老赵放下手中的马索,弯下腰,拍了拍小君保的肩膀说道,“书上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张君保脸色一黯,有些说不清的味道在里面,明明昨日才与这人相识,可就是有些不舍在里面。

“可书上还说,人生何处不相逢。”江朗的声音传来。

“阿弥陀佛,江施主说的是极。”觉远与福伯,陪着江朗一同出来了说道。

“确实。”老赵剑仙爽朗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小君保,日后江家将会重振,我已经和江朗说过了,到时候你要是腻了,就去那些道德仙山坐坐,看看。我想,届时以你的能力不必再去找那岩穴洞窟,也不必再食野果野花饮生泉冷水。”

“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老赵剑仙说道,“那时候,你便是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山峰。”

“好,我知道了。我会朝着那个方向努力的!”张君保笑道。

老赵剑仙也笑了,反身驾马,马车背着驶离江府。

“道剑仙前辈!”张君保追着送了一段,“下次再见之时!我就不叫张君保啦!”

张君保边跑边喊道:“我叫张山峰!道剑仙前辈你一定要记得啊!”

“老赵,你怎么对他那么有信心?”小赵剑仙听着几乎消散在风里的叫喊声。

“因为他很像小余理啊。”老赵剑仙轻声说道。

“小余理也能成就一番事业。”老赵肯定的说。

马车走了几里路,忽而在道上踱步不前。

“玉郎?”车厢内的仙女察觉了不对。

“在的。”小赵剑仙回头,轻声应了一句。

“龙虎山张歆玄,见过青城山道剑仙。”一个手持拂尘的玄袍道人,带着那日来送拜帖的童子拦在道中马前。

老赵剑仙下马,对这同为北离钦点的道德仙宗龙虎山的张歆玄给予一定的身体上的尊敬。

口中却不饶说道:“你最终还是为那一屁过江来。”

那小道童正欲发作,却被张歆玄按下,笑道“道剑仙说笑了,不是为屁,是为运。多谢赵道君,没有损伤龙虎山之气运。”

张歆玄改口,口称道君:“赵道君以自身气运来帮助江府这种破锅漏瓦之局。”

“净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老赵剑仙嘟囔了一句道。

“我可是听闻道剑仙肩负的是青城山百年武运,拿青城山的武运来得罪他们,可否值得?”张歆玄指了指天上问道。

“谁们?”老赵剑仙一头雾水。

“赵道君,你昨夜不是接触到那个层次了?!”昨夜差点这下“天师敕令”把矛头引向龙虎山,幸好被他一举破坏。

“你是说昨夜那些钓钩?”老赵恍然大悟道,“既然那帮龟鼋子都已经上天了,那就别参合人间的事了。”

老赵轻描淡写地说道。

“归元子?龟。。。鼋子!”张歆玄心中一凉,马上抬头看看天空,却发现天空却是一片晴朗。

“对,就是王八蛋。”老赵剑仙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同于九江城的晴朗,此刻的临安下起了朦胧细雨。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对坐于酒阁高楼暗河大家长面前的赤王萧羽,拨弄了一块这苏暮雨应该喜欢的西湖醋鱼,笑道,“苏先生,孤的弟弟那个野爹,还真会挑地方。”

一头顺滑辫子,身着大红袍的苏昌河,拱手说道:“昌河惶恐,这些可是昌河能听得的?”

“无妨,孤将苏先生看做自己人。”赤王放罢筷子,“走吧,陪孤游一轮西湖?”

“这?”苏昌河有些想拒绝。

“已经给先生准备了两年份的忘忧。”赤王起身说道,两个身影也跟着赤王而动。

“昌河,恭敬不如从命。”苏昌河说道。

断桥旁,苏昌河任由细雨滴落,陪同着这有冥侯打伞,一点红护卫的赤王,在湖畔散步而行。

“这临安真是美不胜收。”伞下的赤王笑道,“即使烟雨朦胧,也如此秀色可餐。怪不得有暖风熏得游人醉的说法。”

“殿下说的是极。”苏昌河回应道。

“苏先生,孤邀你同游。为的就是有个能说话的人陪同。而不是我身后这两个只懂听命,不懂山水风月的。”赤王有些不悦道,“你要是如此奉承孤,与孤身后这两个何异?”

“哈哈哈,也实在是,昌河不懂山水之情,难以对应赤王。”苏昌河微笑道。

“算了,不说这个了。”赤王止步,说道,“姑苏城外寒山寺,可谁又知道,这临安湖畔有个寒水寺。”

苏昌河抬头,看到一座破旧的寺庙,牌匾上书写了寒水寺三字。

庙门口还有一个魁梧的僧人在细雨微风中,于庙门前打扫。

“阿弥陀佛。”僧人感知到有人来了,便停扫行礼道,“贫僧无禅,是寒水寺主持,四位施主这是要进香还是求佛?”

“无禅大师。”赤王也回了一礼,我们只不过随意游玩一下这名扬天下的西湖罢了。

“阿弥陀佛。”无禅又念了一句。

“不过,大师,隔壁云隐寺可是香火鼎盛,主持方丈都难得见上一面。怎么你们寒水寺。。。”赤王点到为止。

“阿弥陀佛,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贫僧这寒水寺,自从先师坐化之后,没了那可让人忘忧的他心通。便比不上这有历史典故的云隐寺了。”无禅将扫把斜依墙角,双手合十道,“不过这寺本来应该是我和我师弟一同主持,不过我那师弟还未归来。这寒水寺内,知客,火工,主持等都只有贫僧一人。”

“哈哈哈,大师也算有趣。”赤王被逗笑了一场,“不知大师你这师弟有什么法号,若是孤。。估摸着在外面遇到,也好帮你催他回家。”

无禅看着眼前这锦衣华服的少年,眉宇间似乎有些师弟的英气,不禁顿了一下。

“怎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赤王又问道。

“阿弥陀佛,没有,没有。那贫僧先在此刻谢过檀越了。”无禅说道,“贫僧那师弟,法号无心。”

“咚。”

赤王内心仿佛被鼓锤了一下,可脸上依旧保持着儒雅的笑容。

“好,我碰上了,一定劝他早日回家。”赤王微笑说道。

“来人!”赤王一声令下,撑着伞的冥侯上前。

“这位。。。”无禅好像对冥侯有些印象,似乎在哪里见过,“莫不是那美人庄里。。。”

“我要给寒水寺捐香火。”赤王打断了无禅的回忆。

冥侯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赤王。赤王接过,从中选了一锭足两的金锭,给那无禅道:“大师,算是我捐给寺庙的。”

“阿弥陀佛,施主慷慨!”无禅双手合十道,“实在是太多啦。”

“应该的。”赤王硬着塞过金锭,无禅只好无奈接下。

“走了。”赤王下令道。

“施主等等。”无禅叫住了要离开的赤王。

“怎么了?”赤王好奇问道。

“贫僧观察这二位,是否关节有些痴呆僵硬?是否需要贫僧。。。”无禅斟酌了一下。

“不必了。”赤王说道,“我这两个仆从,老毛病了。我看着也不像缺银子的人吧。”

“他们曾经受了伤,我找了最好医生给他们看,勉强才救回来,之后便落下病根。”赤王笑道,“也感谢大师你的关怀。”

“阿弥陀佛。”无禅不再言语,目送四人离开寒水寺,继续西湖游玩。

“殿下,那僧人。”一直沉默的苏昌河突然发言道。

“看来是孤那弟弟的师兄没错了。”赤王沉吟了一下说道。

离开寒水寺,三四里之外,有一处得天独厚的平地,直面西湖水,风光尽收眼底。

如果在此地结一草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当是何等惬意。

“苏先生,觉得此处如何?”赤王有些感慨说道。

“美不胜收。”苏昌河道,“若我不是生在暗河,那必定会期待死于此处。”

“那可不行。”江南烟雨,那站在湖畔,打伞的冥侯,与戴着斗笠,一身黑衣包裹得只露双眼的中原一点红并肩而立的赤王身影仿佛缥缈了起来。

“此地是我母妃逃出天启之时的住所,孤舍不得他人破坏。苏先生还是另寻他处下葬的好。”赤王说道,刻意没提与宣妃在此生活的那人。

“原来如此。”苏昌河回忆起当年,将叶鼎之围逼之时,他为何要一路狂奔到寒水寺,原来在这寒水寺的附近,是他度过最幸福时光的地方。

“不知赤王来此地为何?”苏昌河问道,“总该不会是睹物思人吧?”

赤王撇了苏昌河一眼,吩咐道:“一点红,去,把东西打捞上来。”

悄无声息的一剑,薄如蝉翼,细若游丝。

由一点红递出,顿时,二人面前的西湖水,被一剑切开。

而水底淤泥之中,似乎有东西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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