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玄瀛武者震怒!
忽而转为微笑,手抚刀柄,用略显生硬的北离官话说道:如先生所说,我玄瀛,蛮夷也,不知礼仪!。
狭长的玄瀛武士刀出鞘。
书生轻描淡写道:“富贵,取我始足。”
名为富贵的书童从背上抽出那把剑。
书生接过笑道:“那今日我便替夫子教教你,何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始足一剑递出,天地正气汇聚与剑刃上,平刺那玄瀛国的武士咽喉而去
玄瀛国武者撤刀回防,横过刀面,企图用这狭小的武士刀的刀面挡住这平平无奇的一剑。
“纳尼?!”话语混着呛水的声音传了出来。
始足如刺穿薄薄的纸张,洞开了那把被这大学寮主典珍惜得抱在怀中,引以为傲的刀具。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始足被轻轻抽出,倭寇匪首就这般被一个书生轻描淡写地一剑刺翻,剩余的倭寇,就犹如失去了主心骨领头羊的羊群一般,开始呜哇乱叫,已生颓势。
书生一步,始足一剑。瞬间又击杀了两个企图杀人泄愤的倭寇。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小书童富贵和几个刚刚跪地感谢当头棒喝的书生,开始安排潥阳县的百姓有序离场。
剩下的海寇浪人已经开始发现了这北离中原的书生不可力敌,逐渐避其锋芒,重新推举出一人,收拢乱了的阵脚。有往潥阳出海口逃亡的趋势。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书生顿了顿,鼓足正气,沧溟之上,滨海之间,汇聚而来,成为璀璨巨大的“清夷”一剑。
一剑推去,沿路溃逃的倭寇,尽数被“清夷”了。
“三位看戏的朋友。”书生朗声说道,“我这一剑之下,并不能尽数清除这些海寇,可否请三位朋友,将零星逃亡的剪去,以免贼人伤了沿途住户。”
“所以,你懂了,什么叫平蛮攘夷了吗?”书生高声说完,便踱步回到倒在地上,喉头是剑创血流如注,翻起了白眼几乎要休克的武士跟前。
“伪为人,袭龙衣。”书生说道,“禽兽就算长得像人,穿上了人的衣服,也不会像人一般懂礼仪。”
“跳梁小丑,沐猴而冠。”
“呀,被人家发现了。”苏幕遮有些得意说道,好像被发现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样。
“哼。”苏暮雨冷哼了一声,翻身跳下。
“去哪?”余理跟着问道。
“你不是说要去看海?”苏幕遮解释了一句,“小雨这是往出海口那边跑。”
听闻如此,余理也翻身而下,紧跟苏暮雨的步伐。
“诶!你这人!也不等等我!”这暗河的小姑不满意第嘟囔了一句,只能傲娇地选择跟上。
“师父,所有人的安置好了。大多数都是被玄瀛国的倭奴威逼恐吓而跟着来,除了那些已经收敛准备下葬的民兵与府兵。其他百姓并无伤亡。”富贵找到了一处民宅内休息而翻阅书籍的谢君豪说道。
“县令呢?”谢君豪忽而合上书本,抬起头问道。
富贵沉默了一下,说道:“根据幸存府兵所说,上虞县与潥阳县的二位县令,王崇古董曾政,身先士卒,领兵抗倭。无奈不敌,皆失于倭寇乱刃之下,至今未曾找回尸首。”
“可惜了,这真心为百姓的好官。”
“可笑,这北离已经不堪如此。”谢君豪旋即将书籍拍在桌上,“区区一个玄瀛国的大学寮主典,都敢寇犯我海上疆界!此国必有狼子野心,日后必将要侵犯我文明之土。”
“师父。。。”王富贵不知所措。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谢君豪没有念下去《孟子》里那句广为人知的后续。
“富贵。”谢君豪叹了一口气说道,“纵横家,出言可乱天下。有阴必有阳,同样,纵横家出言也可平天下。你感受到了吗?”
王富贵回忆起今日谢君豪与那倭寇贼首的华夷之辩,点了点头。
“合纵连横,先从言起。”谢君豪继续说道,“富贵,你知道我要你如何去磨炼吗?”
“弟子不知。”王富贵回应道。
“我要你,去当状师,乃至恶劣一些。当讼棍!”谢君豪严肃说道,“在那不论是明察秋毫或者是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肮脏污秽的地方,将你们纵横家的舌头给练出来。”
纵横家的舌头,谢君豪指的是,张仪学成纵横之术,游说诸侯国。
到楚国之时,与楚国丞相对饮,而后楚国丞相发觉家中玉璧丢失。乃发怒问门下食客,我堂堂楚相,家中怎会有此等梁上君子?大家认为是谁偷的玉璧!
其中一个食客,污蔑说道:“张仪家贫,应该是他为财,偷了丞相的玉璧。”
楚相果然大怒,命人捉了张仪,鞭笞了数百下,张仪还是不承认是其偷了玉璧。楚相无奈,只好放了他。
张仪一身伤痛归家,其妻子见状大哭道:“你为什么要去学这纵横之术呢?你若是不去学这纵横游说,又怎会受到此等羞辱。”
不料张仪只是艰难的张开嘴,喑哑问其妻子,道:“你看我的舌头还在否?”
其妻泣不成声,点头说道:“还在,还在的。”
张仪笑道:“舌在也,足以。”
而后张仪纵横捭阖,为秦相,以“连横”之法破其同门师弟苏秦的“合纵”之术。
为始皇帝一统打下了基础,受秦惠王封,为武信君。
故而,后世也称纵横家的舌头为“三寸不烂之舌”。
“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谢君豪轻声说道,“语言,才是你们纵横家的第一把利器。剑。只不过是对方不听话的之后才用的。”
王富贵似乎有了些明悟。
赵道君所驾的马车,已经驶离了九江城十里外。
“小赵剑仙。”识海内,老赵出声问道,“今日还是算不到余理在哪吗!”
小赵剑仙摇了摇头,道:“有人用天机遮掩之术,将小余理的气机完全遮掩了起来。”
“有时觉得很近,仿佛就在不远处。有时又觉得很远,好像在天边。”小赵剑仙说道,“不过算了一下徒弟的运数,都是前途光明的一派景象。”
“呵。或许离开我这遭瘟的师父,他们才不会受厄运光环所牵绊吧。”老赵剑仙自嘲笑道。
“老赵。。”小赵剑仙也不知如何开解这位“室友”。
“话说,你最近没有受我的厄运影响吗?”老赵忽而好奇问道。
“没有感觉。”道剑仙摇了摇头。
“为什么?”老赵有些惊奇,突发奇想打算研究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起来。
“或者是神游境界之后,可神游天外,如同儒家所说的:随心所欲,不逾矩。一般。只要不是去逾越此方天地的规矩,大抵都不会再受其他的东西影响了。”赵玉真仔细想想,回答道。
“小赵剑仙。”老赵继续问道,“此番下山,咱们礼天司解决了两个大单子。按理说咱们能歇歇了吧。”
“毕竟不设归期。”小赵剑仙回应道。
“你说,那蛟,那垂钓之人。该不会也受到我的厄运所影响吧。”老赵自言自语道,“毕竟我这玩意儿,无论在二维还是三维,它都无法显化,只是一场缥缈。我试试感知一下。”
“算啦。”老赵剑仙尝试了一下,放弃了说道,“这玩意也没有仪器可以检测,万一哪天谁谁谁发明了个厄运浓度检测仪再试试吧。”
“哪有那种东西。”小赵剑仙笑道。
“谁知道呢。道家不就是懂趋吉避凶吗。”老赵笑道,“万一呢,要不我说,你也往这个方向研究研究。毕竟道法谁算的过你赵道君啊。”
“你这,强人所难了啊。”赵道君看着这个,单单凭借一个名字,“御贞敕令”就可以吓退那这个垂钓人间气运的玩意,倒不如他自己研究都快一些。
“玉郎。”
小仙女的一声轻声呼唤,打断了识海内谈天说地的二人。
秋露轻轻挑开了车帘。
“怎么啦?小仙女?”马夫道君回头,望向秋露挑开的车帘缝隙内,那花旦面具的身影。
“往东行去。再过百里,便是名剑山庄。”小仙女好听说道。
“好。”赵道君不再多问什么。
小仙女的请求,自然是,不对,必然是要做到的。就算是要住到天上广寒宫去,小赵剑仙也会请教老赵剑仙如何去登月。
“再过四五日,便是那名剑山庄的试剑大会了。”小仙女说道,“玉郎你的玄阳剑已丢逝,不如赶早一些,在那大会未开,剑都不曾被人取走之前。到庄子里看看有无趁手的剑可以借一把。”
“所以,小仙女,你的铁马冰河剑,当年也是从昆仑瑶池里这般借过来的吧。”马夫道君轻笑,温朗问道。
“嗯。”秋露在挑着帘,小仙女将春水剑横在膝前,抚摸着应道,“我知道你不舍玄阳剑,你与它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今日玉郎没了玄阳剑,也需要另一把来辅助备用。”
轻声细语,像是在安抚春水一般。
“别给脸不要脸。”忽而转换假声,“再不配合,信不信把你折了!”
春水瑟瑟发抖,向一旁的沉默的冰河剑无声地求救,咱也没说过不配合啊,就是欺负咱不会说话是吧。
终南山上,重明宫中。
胜地立宫,拥终南秀气。
澄源开派,弘道教真传。
诠真教的祖庭上以魏碑体,蚕头雁尾的隶书,篆刻了如此一副楹联。
一抹清秀的身影身影,在祖师大殿旁的文昌阁,倔强地算着什么。
“我说孙丫头啊。”一个调皮的声音从文昌阁顶头的房梁上传来,“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文字,你好像都看了好几年了,无不无聊啊。”
“李!洛!河!师!叔!”孙暖阳平息了一番气息后,一字一顿说道,“你这般偷看我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文字,是不是更加无聊。”
“噗通”,一声重物坠地,房梁上的无良师叔跳了下,拿起一张稿纸,将其旋转了一圈,左右瞅了瞅道,“这个长得如同屁股一般的图形,和你这些文字,有何关系?”
“函数者,函天之变,一个法则内,输入自变量,则得出因变量。”孙暖阳说道,“因变量与自变量的关系表现在图形上,便是你手中那般。”
“何谓自变量?何谓因变量?”李洛河又问道。
“自变量,即是可以自己去改变的量。因变量,即是因为自变量的改变而会跟着改变的量。”孙不二解释道,“师叔,快还给我。”
“我说孙丫头。”李洛河把手中的的稿纸递回给孙暖阳,孙暖阳一把接住,“你这些七搞八搞又弯弯绕绕的东西去哪里学的?我怎么不记得我师兄教过你?”
孙暖阳白了这位无良师叔一眼,不再理会他。
“丫头,你这样可不太对啊。”李洛河恶狠狠说道,“怕不是近期癸水不顺,需要找个丈夫好好调理一下!”
《黄帝内经》有言:“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故有子。”
女孩在七岁的时候,生命力旺盛,更换牙齿和头发生长。到了二七十四岁的时候,初潮便来临了,故而可以孕育子嗣。
李洛河忽而听到“啪”一声,摔笔的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忖莫非自己口花招惹了这丫头?
只听见那罢笔了的孙阳无奈说道:“见过了那绝世的道剑仙,眼里哪里还容得下其他男子。”
李洛河眼珠转了一圈,问道:“师叔我也不得?”
孙暖阳没好气说道:“师叔,你莫要自取其辱了。”八壹中文網
“你师父也不成?”李洛河不死心地问道。
“我对师父和师叔你,只有长辈一般的尊敬。”孙暖阳认真说道。
“道剑仙啊。”李洛河喃喃自语,“听说他已经下山,去管理那些个山野精怪了。也不是不可以去把他捉上终南山来给你。”
“捉他来终南山。。。”孙暖阳面色古怪道,“师叔,我劝你还是别自取其辱了。道剑仙的夫人,可是雪月城的二城主雪月剑仙李寒衣。估计你都打不过她的。”
听到雪月城二城主这个称呼,李洛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面色拧巴古怪。
孙暖阳收拾起来了自己的东西,喃喃自语道:“我回来之后,在终南山上呆了那么久,也该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