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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儒家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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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胜利前进。”尝惯了世间文字的精妙,玄色服饰的侠客,在墓碑前笑道,“麟少,这小子的话语真淡,像这瓶中酒一样淡。跟刚启蒙学字的孩童说出来的话也大差不差。”

“不过嘛,就只有这么毫不懂含蓄的字眼,才能传递最强烈的感情。”侠士起身,对着墓碑说道,“小辈们都挺身而出,我这个活了两世的,总不能被比下去。”

“同志这个称呼真不错。小杜,这江湖挺好,这新生一代嘛,更不错了。就是这酒差了点。不信你尝尝,比我们那会差多了。”

说完,将手中的喝得只剩一口的酒瓶,放在墓碑前,然后将斗笠摘下,扣在墓碑上,仿佛是在替墓碑遮风挡雨,以免仅剩的碑刻都被风雨侵蚀了:“你好好转世,我还在这个人间等你。”

“其实,当这个四方守护,也是蛮麻烦的。”

南北战场。

以团聚天人技术的锚点,被老赵蛮力锤破,得一丝喘息之机。

可南诀军队,敖玉号称六十万药人军团。即便形成打开天门通道的锚点,最低要求是五十万药人。老赵凭借一招东风,一人打碎了十多万,还有四十多万的药人流散在战场上。

四境之内,听到了赵道君的号召,无数北离江湖的英雄豪杰奔赴战场。

长枪力沉千钧,一枪洞穿了四五个药人,如同岭南某些地区的昆虫烤串一般。

司空千落浑身血腥味,明知这样还不能将药人杀灭。

接着身后飚驰而来的龙九子,将被师姐打坏关节重伤的药人径直钉死。

薪火相传,红色的凤凰在战场飞过一圈,所有人都感到了某种涓涓细流的力量在导入体内,精神都为之一振。

龙君语迟,挥出的刀罡仿佛天人网罗通敌了一般,小范围凝滞住了一片药人,随后青城山带着离火阵心诀剑气杀到。

武当七截阵,全真剑法一同加入反击南诀药人。

“富贵。”在戚家军的军营外,一身粗衣的谢大找到了正在装卸辎重的王富贵。

“师父!”书生的袍子因为搬运货物时褶皱起灰,见到了谢大欣喜放下肩上扛着的货物。

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我还以为您留在天启,跟谢二先生叙旧好一段时间呢。”

谢君豪摇了摇头:“天道崩塌,还有什么时间叙旧。”

“看,这些都是青州府沐家输送过来的补给。”王富贵第一时间朝着谢君豪献宝一般炫耀道,“不过军营里有更高的长官来此调拨,咱们没法私自进出,不然师父你更吃惊。”

“毁家纾难,天下有沐家,乃世人之福。”谢君豪看着这大量的军需,赞叹道。

搬运军需的士兵见到王小先生与一位大先生相谈甚欢,也没起太大的疑惑。

“是了,师父,你怎么找得到我在这里的?”王富贵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问道。

“行万里路使然。”谢君豪说道,“富贵,这些日子四处奔走,累了吧?”

“也没怎么。。。。累。。。”被谢君豪问完,王富贵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困意,整个人便往前倒去。

谢君豪将其扶住,对一众卸货的北离兵笑着说道:“我徒弟他累倒了。”

“请问您是?”一位年纪大的老兵警惕地问道。

“我是富贵的师父,名叫谢君豪。”谢大笑道,“带他回去休息一阵。”

旋即将不惧富贵衣裳已脏,充满汗味,将他背起。

之前相谈甚欢,如今又不嫌弃,况且谢君豪面容舒展豪放,老兵不疑有他,便任由谢君豪将富贵带走。

行出百步,谢君豪背上的王富贵,有一缕紫金之气从天灵溢出。

谢君豪停下脚步,喃喃自语:“以纵横霸道养了那么久的一分儒家气运。富贵,可否借给谢二?”

在谢君豪宽厚的背上熟睡的王富贵,像是梦中呢喃:“嗯嗯。”

“谢谢。”谢君豪继续迈开脚步,“去吧。”

那紫金之气,像染上了金属的凌厉一般,脱离王富贵,凌厉北上。

凉州,慕凉城城头。

姬雪发现了沙漠与往常有所不同,连忙看向孤剑仙。

洛清阳瘦削的面庞,双目锐利,在极目眺望。

有了雷唐火,北阙兵败如山倒,萧崇一路势如破竹追击到了草原。

军情已经不必他楚孤侯去理会,那剩下的敌人便呼之欲出,掩埋在大漠之下。

西出阳关,大漠腹地,像是被激活了一般,整个沙漠都在震动。

片刻后形成一个巨大的沙漠旋涡,好似有什么巨物在沙漠之下搅动,但又能感觉有东西要破沙而出。

无剑城城门最高处,被取走了太阿之后,整个檐牙少了风吹悬剑的声音,突兀得像是不再完整。

撑着一把伞的执伞鬼,立在檐头,冷眼看待这个旋涡成型。

“十二金人!”执伞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江夏水榭。

谢宣身上缺了一块的拼图,导致迟迟未能凝聚文胆,登上那绝顶一览众山。

“谢师。。。”孔愚有些焦急。

在谢宣眉头紧锁之时,紫气东来,没入补全了最后一块。

“好一股王霸杂用,纵横相间!”西蜀的老者看着最后一分气运赞叹道。

一股浮萍入海的感觉,让同为读书人的孔愚感觉到了谢宣身上的浩瀚:“今日观之,方知高山仰止。”

随即摇了摇头:“大伯与谢师相比,兴许就胜在岁数长了。”

“人间,应无敌。”

谢宣融汇了最后一分儒家气运,身上金光逐渐收敛回己身,他睁开眼睛,神情依旧如同青山学堂上教书之时的朴素先生谢宣。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如今的孔愚感觉到了,谢师身上仿佛被铭刻有万卷书,天地一切道理的定理与解释都在其上。

可总是有那么一层,三寸左右的屏障,在阻隔他的求知。

只是一瞬,那种玄妙的感觉就好像被人从孔愚身上剥夺走,在看谢宣,已经是与常人无异。

“与世无争,人人交好。儒之大成。”西蜀的老者静静说道。

“儒圣老先生,日后若是无聊,大可归蜀,到那青城山的学堂,当一启发蒙童的先生,每日看到孩童汲取知识,岂不有成就感?”谢宣起身,对着西蜀的老者说道。

“这个提议甚好。”西蜀的老者抚摸着胡须笑道,“我日后便尝试上一趟青城山,一访究竟。”

“谢师,你这是要离开江夏了吗?”看到谢宣行动,孔愚立马问道。

“子曰:天地之道,在高明博大厚长悠久。总有些道理,需要躬亲体会。”谢宣像是回答所有人,“也该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孔愚听着谢宣所念自家先圣祖记录的话语,好似大道传音,有了深一层的体会。

“谢某也想亲自问一问,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是否真如赵兄所说那般。”

“走了。”谢宣与二位告别,之后又念了一句,“游必有方!”

顿时消失在了江夏的水榭。

“这是?!”孔愚看着凭空消失的谢宣,惊讶地望向那位西蜀老者。

“你家祖宗,最后强悍到能为天地写下规矩,是凭什么?”西蜀老者乐呵呵地自问自答,“是凭一句言出法随,口含天宪。令苍生天地都认可这些规矩。”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孔愚念道,“谢师这是,说了一句话,便已经到了想去的地方。”

“大抵是的。”西蜀的老者抚须笑道。

随后立马正色问道:“孔愚,你是否想去看一看,儒家的圣人强大到何种地步?”

孔愚苦笑,道:“儒圣老先生,虽说孔愚也很想知道先圣祖何等强大,可孔愚只会读书,没有半分武功。谢师怎么说已经到了千里之外,孔愚单凭双腿如何追赶得上。”

“你想去便可。”西蜀的老者说道。

随即,又诵念了一句儒家经典:“君子成人之美。”

“唰”一声,孔愚同样消失在了水榭中。

身体再次回答自己的感知,孔愚已经发现自己不在江夏了。

裸着在外的手臂皮肤,明显感受到了空气比之前要干燥。

“又来一个?!”姬雪惊魂甫定的声音传来。

试问你是一名美少女,发现天地异变,正打算再靠近一点点那位自己倾慕的绝世强者。

突然凭空出现另一位绝世强者,笑着对你说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你只能尴尬陪笑说没有。

之后两名绝世强者就“咻”一下飞出去看大地的变化。

这个时候,你该不该生气?

这还没完,还没等你的气撒出来,又传送来了一个肌肉虬结,高大威猛,却不怎么帅的男人。

姬雪头疼欲裂,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还保持着在江夏水榭时跪坐姿势孔愚。

“姬雪姑娘?”孔愚疑惑,连忙起身,环视四周,“这里是?”

“这里是凉州慕凉城,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那你是怎么来的?”姬雪疑惑问道。

孔愚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总不能告诉姬雪,是被一句话“说”来此处。

“谢先生。”

二者同样御剑而至沙漠旋涡上空,洛清阳看着身边熟悉又陌生,却又总是能明明白白地拒人三寸之外的儒人。

“你也到达了这个境界?”洛清阳以孤为名号,话少,并且到了他这般境界,已是有几分未卜先知的味道。

可就算如此,与谢宣御剑同行,依旧捕捉不到谢宣的存在。

按理说,人立在天地,散发的气息、被风穿过产生的摩擦、形成的阻力。每一样都能被捕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而此刻的谢宣确实像藏进海里的一滴水,平淡平凡,无有痕迹,甚至都没有泛起涟漪。

所以,孤剑仙还是花费了几个字去求证。

“既然欲与天公试比高,自然要高一些。”谢宣笑着回答,“洛先生,一直在等谢某?”

“我还没有把握,一举击杀那被天人污染了的兵器而铸成的金人十二。”洛清阳平淡地承认了自己或有不足。

随后目光一凝,看向那沙漩中央:“来了。”

沙漩中心,伸出一只金灿灿的巨掌,攀沙而出。

终于,重逾十万斤的,长十多丈的手臂,伸了出来,遮天蔽日。

在慕凉城头,看着那还有流沙往下坠落,形成小型沙瀑的始皇帝大型手办,姬雪面具后大惊失色,转手一把掐在了肌肉虬结的孔愚身上。

孔愚皱眉不解:“姬雪姑娘,这是为何?”

姬雪指着远处的金人手臂问道:“你看到了吗?”

孔愚点了点头。

“刚刚疼不疼?”姬雪又问。

孔愚皱着眉头:“虽无多大痛楚,还是有些感觉到姬雪姑娘掐了我一下。”

“始皇帝铸金人十二的传说,居然是真的!”姬雪喃喃自语。

天人撕开空间降临,早年留在人间被天人污染的器皿也受到召唤,与之形成内应外合。

孔愚终于意识到了,姬雪在拿已经验证眼前之景的真实性:“姬雪姑娘,你为何不掐你自己?”

姬雪却是说道:“你如此高大,掐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随即继续问:“孔愚,儒剑仙和孤剑仙,他们拦得住这十二金人的吧?”

孔愚想了想,说道:“我相信谢师与洛先生。”

第一只金人攀出沙漠。

那秦制钟鐻,高三十余丈,仰天长啸。

方圆万民皆若听雷,鼓膜被震欲裂,在这呼啸声中,隐隐有同天人网罗笼罩失神的症状产生。

物品也会用吼声先发制人?天人污染过后着实产生了灵智。

谢宣平静看着,轻声念道:“君子三缄其口!”

“铿”一声,这钟鐻形态的金人闭上了嘴巴,啸叫也同时消失。

“口含天宪?”洛清阳皱眉。

下一刻,胸前秦小篆铭文“初兼天下”的钟鐻,挥舞手中六丈长的烛台,像是在驱赶空中那只一语令它沉默的蚊虫。

天问出鞘,一剑挥出,在六丈面前如针尖麦芒的天问,横拦下来烛台。

“孤剑仙!一剑拦下来了!”孔愚努力看向那沙浪溅起的中心。

在地底深处沉寂了千年岁月,被一剑震得沙壳抖落。

钟鐻金人面容威严,继续横扫手中金质烛台,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携带天威。看样子是要抡死眼中的蚊虫。

御空凌风,孤剑仙信手涂鸦一般,写意挡下每一抡攻击。

随后,又有几座金人从另外几处沙漩中攀爬出来。

一座胸前铭文“一法律”,手执规矩。

一座胸前铭文“同度量”,手持尺度。

皆肃穆威严,高高跃起,规矩与尺度重重劈向二人。

“谢宣先生?”洛清阳平静发问。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谢宣回应一句经典。

周身的三寸人间仿佛蔓延扩大开,将二人笼罩其中,规矩与尺度劈砍之下,在那护罩上砸出淡金色的万卷文字。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沙面在这一语成谶的圣人之言下,顶起无数沙柱,“厚的”狠狠地“载”在那三座物上。

野蛮生长出来的沙柱,将三座金人顶离二人。

“有些看头。”孤剑仙给出了一句极高的评价。

随后剑气如虹,纵横大漠,在三座金人身上肆虐。

天问剑气堪堪只能在金人身上留下淡淡的印记。

“还不够。”谢宣摇了摇头。

越来越多的金人从大漠底下攀出。

铭文“书同文”的手握一把刻刀,一卷竹简。

铭文“车同轨”的驾驶一辆战车。

洛清阳剑气磅礴,相交辉映之下,还是没能阻挡金人向他二人靠拢的脚步。

“洛先生,这被天人所污的十二金人,始皇以大秦国运封之,如今天人降下,大秦已亡多年,国运细微如发。再为谢某争取一些时间。”谢宣淡然说道,“谢某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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