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如期而至。

节日的欢乐气息遍布霍格沃兹上下，走廊里，大家相遇时，脸上也自发地带上欢乐而满足的笑意。

在一片祥和的喜悦中，唯有乔安娜在认真思考，如何挫败敌人的阴谋。

首先，她得找出证据，证明想谋害哈利的人是奇洛，而不是斯内普。

说实话，这事挺难办的。

倒不是说奇洛收尾收得多么干净。主要是，斯内普反向上分的能力实在太强。

换而言之，他真是吸引仇恨的一把好手。

乔安娜相信，倘若把地点切换到柯南世界米花市，斯内普一定会成为那个每次都出现在现场、并且被毛利小五郎信誓旦旦指正的嫌疑犯。

在伙伴们又一次提起斯内普的谋杀嫌疑时，乔安娜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斯内普只是在保护哈利，我们其实都误会了？”

哈利担心地伸手来摸乔安娜的额头。

罗恩睁大了眼睛，而赫敏则定定地看向乔安娜。

“你再重复一遍？”

“嗯，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斯内普……’”

“真的吗？”赫敏咬着重音强调，“乔安娜，你真的相信这个解释吗——你甚至没有叫他一声斯内普教授。”

乔安娜：“……”

她得承认，自己一贯以来的立场，并不适合替斯内普开脱。

“别说这些违心的话了。”赫敏安慰地拍了拍乔安娜的后背，“我知道，没人希望自己的老师是个杀人犯，但我们得先保护哈利。”

乔安娜：“……”就，行呗。

放弃了在伙伴那里，替斯内普证明清白，乔安娜转而将目光转到了奇洛身上。

嗯，她得想个办法，向邓布利多教授把这家伙给检举掉。

在乔安娜想出合适的方法之前，圣诞节便先来到了。

女生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回了老家，寝室里只剩下乔安娜一个人。

她一觉睡到大天亮，打着哈欠坐起来时，注意到自己的床脚已经被摞起了一叠包装精美的包裹。

哦，是她的圣诞礼物。

掀开被子，把包裹们一样样地抱到床上，乔安娜饶有兴致地拆起了礼物来。

放在最上面的是琼斯夫妇的礼物。乔安娜拆开包装，从里面取出一封信件、一份圣诞贺卡、一张十英镑的钞票，还有一条崭新的、水红色的、一看就非常暖和的羊绒围巾。

罗恩送了乔安娜一盒比比多味豆，赫敏则送了乔安娜一份巧克力奶糖。拉文德送了一小把桃色蓍草，据说点燃这东西，能在烟雾里看见自己未来的爱人，帕瓦蒂则送了一根自己编织的手链。

至于哈利，他的礼物被压在所有包裹最底下，在其他礼物的映衬下看起来又小又瘪。

乔安娜撕开包装纸，发现里面装着一张字条。

和哈利平时显得有点潦草的字迹不同，每个字母都描画得十分端正，足以看出书写者的认真。

【乔安娜：

早晨九点，我们在魁地奇训练场见面，好吗？

你忠实的

哈利·波特】

乔安娜把包裹倒过来抖了抖，没再发现任何东西。

九点，魁地奇场？

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书桌上的小座钟。

居然已经八点半了。

火速在十分钟内搞定了洗漱穿衣，又在十分钟内冲去礼堂解决了早饭问题。

九点零一分，乔安娜气喘吁吁地踏上了魁地奇场的积雪。

她四周环顾，然后听见哈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乔安娜，这里。”

乔安娜转过头来，震惊地发现，一把竖直的扫帚正朝自己发出哈利的声音。

下一秒钟，像是某种奇异的存在被从空气中掀开，先是哈利的脑袋悬浮在半空处，然后又往下露出了他的肩膀、上身、两条腿和双脚。哈利一手握着扫帚，一手攥着一团流水般的银色布料，对着乔安娜抖了抖。

镜片后，他碧绿的杏眼无比明亮，正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乔安娜迅速反应过来——对了，在原著里，哈利确实应该有一件的——“隐形衣？”

“你居然也知道。”哈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就是隐形衣，今天早晨有人把它送给我。它真奇妙，是不是？”

一边说着，哈利一边将隐形衣的一角盖上乔安娜的肩膀。立竿见影地，她的半个身子都消失了。

乔安娜抬起手，感受了一下那种液体般的、像是水银从自己指缝间划过的奇妙触感。

她有点失神地呢喃道：“是啊，魔法……”

尽管已经来到霍格沃茨一个学期、拥有了一根属于自己的魔杖、积攒了一沓被批改过的论文作业……但隐形衣的意义还是不同的。

看过原著的读者们，谁小时候不曾羡慕过哈利的隐形衣；谁的目光不曾跟随哈利，见证他无数个夜晚披着这件斗篷，穿越过凝结的暮色和奥妙的隐秘？

宛如小时候的一个憧憬，忽然具现化在自己眼中；好似儿时的伙伴，从书页里一跃而出，就站在自己面前。

就像是——

哈利波特本身。

隐形衣是个大秘密，不宜在外面展露。

因此，乔安娜只是非常克制地摸了摸，就把它整齐叠好，还给哈利，让他把隐形衣塞回胸前的袍子里。

“约我来魁地奇球场，是有什么事，哈利？”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哈利耸耸肩，但这显然是一句玩笑。在收到隐形衣的喜悦情况下，他还能比乔安娜早来几分钟。

“来，乔安娜，试试这个。”哈利把自己的扫帚——那支光轮2000放横。

他拍了拍扫帚刷了桐油的红木枝节，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乔安娜按了按扫帚，目光往天空上抬了一下。

“嗯……我想我还没试过飞那么高。”

自从第一节飞行课上发生矛盾以后，霍琦夫人一向把他们看得很紧。而且学校里用来练习的那些旧扫帚，性能也不足以支撑他们飞到太高的地方。

但乔安娜是亲眼见过的，哈利灵巧地驾驭着他的扫帚，自由翱翔的身影在天幕间穿梭。

他的身影从云朵间穿过，随心所欲地转向、悬空、上浮、俯冲。扫帚在哈利的手下，乖巧得好像这是他多出来的第三只手。

“上来吧，你可以的。”哈利鼓励道，“我知道你能做到，而且你一定喜欢。每次飞行课你都飞得那么好，你喜欢飞……”

乔安娜确实喜欢飞行课。

或许正因为人类没有翅膀，才会如此执着地追逐飞翔。每次飞行课结束，乔安娜从扫帚上跳下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点依依不舍的表情。

而且——哈利默默地想道：乔安娜从没和他们说过，但她每次上飞行课时，都会选定同一把扫帚。

在两三次飞行课后，哈利便注意到了这件事。

他不引人注意地观察了几次，终于可以确认，这是他们上课的所有练习扫帚里，性能相对最好的那把。

扫帚左侧有一个暗棕色的结疤，每当乔安娜跨上扫帚，那个结疤就卡在她的虎口底下。

“就像我们一起骑自行车那样，”哈利也跳上扫帚，他双手向后按住扫帚尾，轻快地说道，“我们可以一起飞。”

那辆全伦敦最丑蓝色自行车的身影，从乔安娜眼前闪过，她不由得露出笑容。

和从前无数次那样，乔安娜坐在前面，哈利就在她的身后，挺直身体挡住从后面吹来的每一阵冷风。不需要任何指点与提醒，乔安娜就像是曾驾驭这杆光轮2000无数次，只是轻轻一碰，扫帚便划破长风，带着他们俩笔直地冲到天上。

耳边呼啸而过的猎猎风声中，乔安娜大声喊道：“它——真听话——！”

“当然——”哈利也在她身后叫道，“这也是——你的扫帚——！”

乔安娜的自行车，也是哈利的自行车。

哈利的飞天扫帚，同样是乔安娜的飞天扫帚。

他们渐渐攀升到远超魁地奇赛规定的高度，冬日的天幕干净得像是一块清水砌成的玻璃，而哈利和乔安娜则是映照在玻璃上的影子。

在两人脚下，校园里穿梭的行人都只有蚂蚁大小，站在雪地里，就像是白糖糕上洒下的芝麻。霍格沃兹城堡看起来仿佛一件精致的微缩积木。凛冽澄净的冷空气随着乔安娜的呼吸涌进肺泡，她的胸口却腾腾地往外发着热。

乔安娜着迷地说道：“这感觉真好。”

哈利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乔安娜按了按扫帚的主干，开玩笑道：“扫帚铃在哪里，我要往下冲了。”

“铃铛还在维修，”哈利用开玩笑的腔调回答，他的声音轻松愉快，显然是和乔安娜想起了同一段记忆，“我们得用喊声提醒下面的人让开。”

“那好吧。”乔安娜庄严地说道，“我这就开始了。”

在一串不间断的尖叫声里，两人同时向下俯冲。疾风拍打在乔安娜的脸上，视野旁的一切都在极致的速度下变成模糊拉长的色条，她兴奋的呐喊和哈利欢欣的叫声混合在一起，就像飞机尾部喷成的白烟那样，成为了飞行扫帚身后拉长的余韵。

离地面越来越近了，三十英尺、二十英尺、十英尺——

乔安娜拉起扫帚头，与此同时，哈利向下重重一压扫帚尾。

光轮2000平稳地停在雪地上，乔安娜回头和哈利对视一眼。

凛冬的严寒之下，他们的两团脸蛋都被冻成那种特有的红色，脸上洋溢着如出一辙的快乐笑容。

“飞得真好，乔安娜。”哈利不吝赞美，“连我也没飞过那么高。”

他跳下扫帚，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信封，用一种不算郑重，但却明显很重视的态度塞进乔安娜手里。

“这是……什么？”

乔安娜拆开信封，从里面抖落出一张收据。

“拿好它，这可是你的光轮2000凭证。”哈利冲乔安娜做了个鬼脸，“一年级新生不允许携带自己的扫帚，所以我订购了一把，留下了琼斯家的地址，它会在暑假送到。”

乔安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那行铅印的数字上。

“哦，这可有点……”太昂贵了。

她也想过要给自己添置一把飞行扫帚，但绝对不是最新款的光轮2000。

尽管拿到了第一本书的稿费，但为了之后的七年，乔安娜必须得有节制地合理打算。

“收下它，不然你就把我的光轮2000拿走。”哈利斩钉截铁地说道。

“还记得那辆自行车吗，乔安娜？我从来没拒绝过你的自行车，是不是？”

说到这里，哈利放缓了语气。

他微笑地看着乔安娜。

一种明亮的、动人心魄的光芒，从他翡翠般的绿眼睛里流淌出来。

“这可是圣诞礼物，你一定得收下。就当做是为了学院杯——明年带着它，来参加魁地奇队的选拔，好吗？”

“你飞得这么好……我想和你一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