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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 龙门 二,炼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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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仙客落地,脸上似笑非笑,他振振长袍,缓缓说道:“很多年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刀法了,看来刚才我有点低估你。好吧,从现在开始,我要用我十成的功力,将你击倒。”

他随手抖落身上厚厚的长袍,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样天气穿这样厚重的袍子?”

他眉毛上扬,高声道:“因为——我练的是内家真火,我要把我体内的火气控制住。内家真火太过厉烈,只有把它紧紧控制在丹田内,才不会烧乱我的意志,影响我的冷静。但现在,我的内家真火已经被撩拨起来了,连我也难以控制,小子,这次你死定了!”

吕仙客大喝一声,浑身像燃烧的火团,猛地迸发出一股雄浑的热浪,这热浪如此猛烈与突然,连带着厅堂四角的火炉也窜起一道道耀目的火光。

厅堂里仿佛变成火海,方渐飞感觉处身于火焰中,种种寂寞、苍凉、无奈之意,通通融化。

对方火焰令如魔怪般从火光中击来,他勉强挥刀挡格,胸口一阵激烈的痛楚,头脑一阵莫名的昏眩,天与地好像颠倒混乱,他暗哼一声,向后急退。

火光中,吕仙客爆发一阵恶狠狠的狞笑。火焰令再度追击!

方渐飞竭尽全力招架,胸口中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好像有几道火焰在体内窜来窜去,灼痛他的神经,炙烤着他的五腑六脏,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不,不,不能倒下,他强忍剧痛,压下体内火气,奋身跃起,带刀怒飞。

轰,一声雷鸣,刀光与火光再次分开。

方渐飞震出三丈之外,以刀支地,几道鲜血从他的双目、双耳、鼻孔,嘴角流下,显然受伤更重。

吕仙客狂笑道:“没有用,在我的六阳真火的攻击之下,愈反击愈是反噬,你还是从命吧,哈哈……”

方渐飞喘气道:“也许,也许你说得不错,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还是想知道带头那人的名字?”

吕仙客嘿嘿一笑:“死到临头,还存着报复之心,也好,我告诉你,也教你死得明白,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洛阳龙门的龙鲲鹏龙大侠。”

龙鲲鹏。

这个几乎已成为江湖正道的代称,为江湖千千万万正义侠勇之士所敬仰的名字。

一道魔火燃烧起来了,烧遍了大江南北、中原西域,以及武林中的每一个角落。

十五年前乃至更久远之前,江湖一直处于魔教的恐怖统治下。

魔教的三司四大魔王三十六神煞威震天下,无人夺其锋芒。

据说两百年前魔尊从西方而来,创立魔教,号称要灭世而涅槃。

魔教崇尚心性自由,与传统的武林道义规则礼教不合,正道中人称之为魔,魔教中人亦自诩为魔。

魔教的武功来源神秘,博大精深,兼之能人辈出,中原武林莫能抵挡,纷纷臣服。

就在整个江湖都浸淫在魔教的阴影之下的时候,一个人,在洛阳,发出了号令天下武林正道联合抗争的英雄帖,群雄望风景从。

此人,率领无数名门正派的高手志士,趁魔教教主逝世,内部纷争不断的时机,杀上魔教的根本重地——魔宫,经过一番血战,一举击溃横行天下的魔教。

自此魔教裂为三部:东天魔教、西天魔教与南天魔教,无复当年威势。武林进入一个正邪对峙的新局面。

这个人,就是洛阳龙门的掌门人龙鲲鹏!

魔宫一战后,龙门如日中天,龙鲲鹏的威名响彻大地。

即便是在六阳真火的炙烤下,方渐飞也没有如此的震惊与伤痛,悲愤充斥着他的胸膛,像一条毒蛇,缠住了他的心。

但他深知,此时此地,吕仙客没有必要说谎,他咬住嘴唇,咬得那样用力,以至于咬破流血也浑然不觉。

“我……我不信。”他吐出一口鲜血,用力摇头。

“信与不信,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吕仙客目露凶光,大笑道:“反正你活着也是无边的痛楚,不如我来超度你吧。”

他踏前一步,举起火焰令,内家真气在令上吞吐,准备发出致命的一击:炼狱之火。

炼狱之火笼罩下,无人可以幸免。

方渐飞绝望的脸上,却呈现出几分坚定决绝的神色。

既然世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既然活着只为了希望渺茫的仇恨,那么,活着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仿佛又看见荒漠上血红的落日,风沙扑打在他的脸上、身上,辣辣生疼,他向着斜阳发出他的“西沉”。

在跃起的同时,他悲哀地发现,地上并没有自己的影子。

然而无奈的刀光却切入熊熊的火光中,切入了吕仙客的喉咙,在还没彻底地感受到凄美如诗的刀意时,这位西北武林的枭雄已翻身倒下,带着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这深深深深的绝望和无奈,正是“西沉”一式的精髓!

“精彩,绝对精彩!”忽然有人在旁边鼓掌赞叹。

方渐飞剧烈地喘息,几乎站立不稳,方才的绝地反击已经耗尽他的气力。

他勉强抬起头来,只见墙角的一个火炉边,一名青衣小童,一边站起身,一边鼓掌,一边说道:“连我都以为你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败的居然是他,好一招反败为胜的刀法,真令人眼界大开,嘻嘻。”

这个小童自从方渐飞踏入厅堂,就一直蹲在火炉边添炭拨火,吕、方二人恶斗的时候,他好像吓傻了缩在一边,一动不动。

此刻他开心大笑走近,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呆傻的模样?

这小童,哦,不对,不是小童,方渐飞终于看清,小童分明长着一张成人的、沧桑的脸,只是身材矮小像是孩子一般。

小童笑嘻嘻地说:“如此伤心的刀法,一定是传说中威震大漠的落日刀法了吧?当年龙鲲鹏曾经有一个师弟,姓凤,龙凤双杰何等风光,后来二人反目,姓凤的远赴西域,创立了这门刀法,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他的传人。”

方渐飞喷出一口血,支撑不住,坐倒在地,低声道:“你怎么……怎么知道?你……是谁?你是吕仙客的……的什么人?”

落日刀法虽然威名远扬,中原却罕有见闻,此人见识不凡,一口道破,身份绝非泛泛。

那小童呸的一声,说道:“你以为我是吕仙客的手下?仆人?他配么!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东天魔教旗下极乐童子是也。”

魔教的人!方渐飞吃惊之余,只有苦笑,此刻他身受重伤,内力耗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小童悠悠说道:“本教自从十五年前就分为三支,东天、西天和南天,其中又数我东天一支实力最为强大,我教的魔君,号称武功天下第一,你这孩子没有听说过吗?嘻嘻,对了,你从大漠过来,可能不清楚中原的事情。”

小童不理会方渐飞,走过去朝吕仙客的尸身踢了两脚,吐了一口唾沫,数落道:“这个笨蛋,笨蛋,本来魔君对你青眼有加,想扶持你做西北的武林霸主,以牵制西天魔教的势力,你却轻狂自信,连个孩子都打不过,笨蛋!蠢材!”

方渐飞总算明白了,吕仙客的自信和自大,不仅仅是因为他练就六阳真火神功,更重要的是,身边有魔教的极乐童子坐镇。

他本以为,即使有什么意外,极乐童子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的自大葬送了他的性命。

魔教只重视有利用价值的人,他败于一个无名后辈的刀下,已然失去利用的意义,所以,他该死,所以,他死了。

极乐童子眨眨眼,仰起小脸自语道:“不妙不妙,很不妙,吕仙客虽然武功太差,总算是我魔教的人,他杀了你全家,你找他报仇,天经地义。不过你杀了他,我怎么向魔君交代呀?得想个妥善的法子。”

他皱起眉头,小声咕弄了几句,突然想到了什么,拍手笑道:“对啦,对啦,我教有一处好地方,叫地狱十殿,最是安心养伤、颐养天年的所在,我把你藏在那里好不好?这样谁也找不到你啦。嘻嘻,对外就说你和吕仙客两败俱伤,玉石俱焚,这样魔君就不会怪罪于我。”

他附身查看方渐飞的伤势,用一种万分同情的口吻说道:“可怜的孩子,你伤得太重了,不过别怕,你很快就不会痛了,极乐童子乐于助人,我一定会悉心照顾你的,等你到了地狱十殿,你会感觉很开心很舒服。”

他越是和颜悦色,方渐飞越是觉得毛骨悚然。

极乐童子捡起方渐飞的刀,端详着,说道:“这把刀很普通嘛,居然能杀掉吕仙客那样的高手?嗯,我劝你以后别用这么难看的破刀了。”

他右手拇指按在刀身上,内力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刀刃化作千百点碎片飞开。

方渐飞心中一阵强烈的刺痛,这是他日夜相伴的刀啊,早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不料毁于此人之手。

他忍不住大喝道:“你……你敢……”

由于用力大喊,牵动了内伤,真气一散,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极乐童子微微一笑道:“你看我的玉指点将功夫如何?能不能抵挡你的落日刀法?你如果没有重伤,我恐怕未必是你的对手。不过,我们是魔,讲究不择手段,趁火打劫。好啦,我们准备上路吧,你吐了这么多血,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方渐飞喉咙一甜,一口血已到了嘴边。

不,不能昏倒,不能示弱,你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你要击败这个貌似天真的恶魔,你还要赶到洛阳……洛阳……洛阳实在太远了。

他的意识模糊起来,迷蒙中,只看到火炉的光影在晃动,逐渐逐渐地,连那些光影也暗下来、暗下来。

于是黑夜和恐怖同时降临了。

……

在千年万年里,世界是一片混沌,海是一片墨绿,天是一片漆黑,大地是一片黯淡,参差不齐的岩石在层次不分明的黑暗中露出狰狞的轮廓。

在茫茫的人世间,人在何处,自己也找不到自己。

一道白光划开黑暗,从裂缝中释放出更强更亮的光来,黄石、尘土、泥块、大风以更原始的风貌呈现。

刀呢?刀在何处?

刀依然在手,奋力一挥,激起一大片黄沙。

“你最大的敌人,就是你自己。”

谁在说话?说话的人在土丘上,哦,那是师父,风吹得他衣袂乱飞,显出他瘦削苍老的身形。

“你天性不错,练武也专心,但你的缺点就是太过专注,太过执着,刚烈有余,柔顺不足,所以任何时候,记住冷静、冷静!”

风将叮咛送出远远,依稀听的是:“师父老了,以后的日子要靠你自己。”

师父别走,不要离开!

可是黄沙扑面而来,什么都遮掩住了,什么都看不真切,只有那双慈祥温厚的眼睛仍在眼前。

父亲也有一双温厚的眼睛,虽然他不经常流露他的爱意,但小孩子总能感觉到父母内心浓浓的情感。

这双慈祥的目光在对敌的时候又变得威风凛凛,顾盼有神,即使他身边有一柄双刃斧、一把单刀、一根狼牙棍、一把火焰令、一把宝剑。

可是一个高大黑影加入战团,如冥府的恶魔,他一出手就粉碎了父亲的斗志,那是谁?龙鲲鹏吗?看不清楚。

跌撞着、哭喊着向父亲奔去,却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绊倒,一跤跌进一丛新鲜而生涩的青草丛中。

哭声中一双温暖柔和的双手抱起了自己,耳边是爱怜横溢的私语:“小飞,乖宝,别哭,别哭,哪里摔痛了,娘亲看看。”

啊,娘亲,她不是在熊熊的火光中消失了吗?

院子里春意盎然,两只粉蝶在花间相戏相扑,墙头露出几株柳树的梢头,几只燕子唧的一声飞掠而过。

意识内,燕子的身影逐渐放大,原来不是燕子,而是一只苍鹰在高高盘旋。

苍鹰飞过了千山万水,在广阔的天幕下,不过是一只小小的黑点。

苍穹下,有一位盘着头发、系着头巾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圆圆的帐篷前,眼中盈满泪水,她为什么如此悲伤?她的泪珠如清晨草叶上的露珠晶莹。

“再柔弱的雏鹰,也有展翅高飞的时候,你……你要飞了,当我还会等你的,在草原上,等你一辈子!”

等我,等我,是的,有那么一个人,在草原的深处等待。

活着也许就是一场等待。

等我,等我,不要忘记。

少年的心插上苍鹰的翅膀,飞到遥远的中原大地。

中原的路又宽又直,路上一直在颠簸不已,颠簸得眼前零散模糊,一切又重新陷入黑暗中。

黑暗中,他伏在一个人的背上,一个人背着另外一个人在黑暗中狂奔,跑的如此艰辛而颠簸。

背后是一片黄亮的火光,那团狠毒的火焰,吞没了整个家,吞没了家中几十个亲人、家人。

背后还远远的传来一声声咒骂和呐喊,有人疾步追赶过来的脚步声。

“少爷,别怕,他们赶不上咱们。”背负着他的人用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安慰道,以后这个声音又陪伴自己在草原、荒漠度过了大半年,尔后消沉在一座小小的墓地里。

那是宗伯,可敬的老家人,如今他的坟头,可长满着青青的乱草?

身子猛然一沉,仿佛大地在一瞬间裂开,吞噬了自己。嗯,那是一处断崖,他和宗伯落入了断崖。

耳边呼啸的疾风嘎然而止,有一团暗黑的东西包围过来,冰凉柔软,那是水,黑漆漆找不着边际的水。

他拼命拉着宗伯的手不放开,水从四面八方合上来,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

方渐飞大叫一声,从千万重幻影中醒来,周围仍是一片黑暗,但没有了火光、断崖、疾风、黑水,没有了熟悉的声音和面孔,冷汗已然打湿了他全身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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