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周斯也却说:“我让你说话了?怎么,我的命令你不听了,轮到你来教我做事?!”
“不是,徐桥不敢。”徐桥立刻低头,不敢对上周斯也的眼神。
“徐桥,你搞清楚,谁是老板。”周斯也目光暴戾,肉眼可见的恼火,就连徐桥都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恼生气,不过他也没敢再问。
“是,老板。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现在就去查当天闯入病房的那几个所谓记者的身份,把名单列给我。”
“是,周总。”
徐桥不敢多问,立刻去查了。
徐桥一出去,而周斯也拿了车钥匙,立刻往办公室往外走,他的步伐走得非常急,甚至是焦躁,而苏茉莉刚好从电梯里出来,恰好看到了周斯也进另一台电梯的身影,她刚想上前叫住他,电梯门却缓缓关上了,留给她的只有男人一个冷漠决然的背影。
苏茉莉立刻打周斯也的电话,但响起的只有忙音,他不接。
一股不安浮上心头,苏茉莉犹豫片刻,丢下手头上的工作直接追了出去,她倒要看看周斯也到底去哪里。
周斯也的车,她是知道车型和车牌的,熟络于心,但是她下楼的时候已经不见周斯也的身影了,而苏茉莉没有迟疑,她其实能猜到周斯也似乎要去哪里,她二话不说,立刻开车去医院。
她联系不上周斯也那三天,他其实是在医院照顾唐穗,整整三天三夜,周斯也瞒着不说,虽然不清楚他瞒着不愿意说,但苏茉莉觉得是他怕她想多,所以才瞒着。
医院,唐穗再次醒过来,她是被噩梦惊醒的,浑身都冒着冷汗,她下意识摸着肚子,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有所触动,鼻子却一酸,感觉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
她有点后悔,其实不应该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才对。
可是他已经来了,她也没得选择。
唐穗心里不断跟孩子道歉,希望它以后不要恨她……
没过一会,病房的门打开了,她抬眸看了过去,赫然看到了周斯也站在门口。
而她却没说什么,她只想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肯让她见唐赫。
周斯也进了病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马上就能见你弟弟了。”
“多久?”提到唐赫,她这才开口说话,嗓子沙哑,不太好听。
“明天早上。”
“好。”她有些激动,手指都攥了起来。
周斯也凝视着她,看了半晌,说:“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没有。”她毫不犹豫。
“真没有?”
唐穗迟疑了一会,“忽然想起来了,还真有。”
“你说。”
“周斯也,毕竟夫妻一场,认识这么多年,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怎么对我都行,但是别再打扰已经离开人世的亲人了,可以吗?我父亲已经走了,就算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你冲我来,冤有头债有主,别打扰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她顿了顿,嗓音无尽苍凉,带着恳求的口吻,“可以吗?”
她指的就是白天那会发生的事。
周斯也是清楚的,他也一下子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所以她认为是他把那帮记者叫来的?
周斯也可以否认的,他笑了,那双深邃的眼眸,扯了扯嘴角,话锋一转,冷冷道:“唐穗,你还是这么天真。”
是,她是天真。
她又猛烈咳嗽起来,咳得脸都白了,不过也就一会的事,很快就平静了。
而周斯也攥住了垂在身体一侧的手指,没有上前,而是冷冷道:“你要是不想你身边人受到牵连,就记住我说过的话,你最好把我孩子安安稳稳生下来,否则,不管你死掉的还是没死掉的父亲还是弟弟,都别想安宁。”
唐穗不敢相信,他居然狠到这种程度,他就这么恨她?
周斯也的视线也滑过了她缠着纱布的手臂,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提醒你,你知道我的手段。”
她嗯了一声,目光直勾勾盯着前方看,他的话,仿佛一根又一根的针狠狠扎在她身上,浑身都在痛,痛得她一度真的想从窗户上跳下去。
周斯也没再说什么,看到她淡漠中又透着仇恨的目光,仿佛对他的恨,侵入了骨髓深处,他这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苏茉莉刚好到了医院,因为是晚上,医院人流量不多,车也不多,她找了个能看到医院大门口的地方停了车,等了会,就看到了周斯也从医院里走出来,当看到周斯也的瞬间,她就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原来他又来医院看那个贱人了是吗?
他是不是因为知道了白天有一群记者闯入了唐穗病房,担心她的安慰,所以立刻赶过来确认她的安危?!
苏茉莉死死咬着牙根,心里一股怨恨油然而生,手指死死抓着方向盘,涂着精美图案的手指甲也陷了进去,在皮质的方向盘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可见她有多么憎恨。
……
第二天一早,周斯也叫人过来医院接唐穗过去看唐赫。
而周斯也本人并未出现。
这样也好,唐穗也不想见到他。
她行走不便,因为身体还很虚弱,医院给她安排了轮椅,周斯也安排过来的人刚要上前帮她推轮椅,她却拒绝了,说:“不用,我自己来。”
她还没脆弱到那种地步,凡事都需要人帮忙。
那人没强迫,尊重了她,让她自己推着轮椅往前走。
唐赫现在被关押在海城城郊的海城市第三区监狱里,连漪算了算日子,唐赫被关进去半个月不到,可当她见到了唐赫,却恍然觉得他已经被关了好几年,状态极差,那双眼睛本来是有光的,现在死灰一片。
唐穗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在看到唐赫的一瞬间,瞬间瓦解,变成渣滓。
“姐。”唐赫手上戴着银色泛着冰冷气息的手铐,他迟迟不定拿起了电话听筒,隔着厚重的玻璃,他声音沙哑低沉了很多。
唐穗死死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她也拿起了听筒,却一度哽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