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脸色难看起来,不是对元昭,却是对元钟灵:“我是他的妻子,夫妻一体,我得罪人,不也一样是他得罪的?你别总是他他他的,他是你的父亲。当女儿的,叫自己的爹,怎么能如此随便。”
元钟灵觉得十分好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娘,一个大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堂堂正正,他怎么总有那么多的情不得已,要你站到他面前,为他遮风挡雨呢?”
她继而冷笑起来:“你为他一次次的费尽心思的谋划,他带着戚姨娘在你背后享受你的辛苦成果,同时,他也不承认你为他付出的一切,认为都是你自己愿意的,他又没有求着你。”
“娘,他其实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势利小人,一个冠冕堂皇的伪君子。”
钟氏一时愣住了,半晌,才颤抖地抬起手,指着元钟灵不敢置信地问她:“你,你说你父亲什么?”
“他不配当我的父亲!”元钟灵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她浑身肆意张扬出来的气焰,逼的钟氏几乎要昏过去,“你,你大逆不道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娘,你以为我还是个孩子吗?你和元家的人,我都已经知道了。”
元钟灵一句话。
钟氏倒吸一口凉气,惧怕地看着元钟灵:“你,你知道什么了?”
元钟灵问而不答,只看着她:“娘,现在我只听你一句话,你一定要替元昭得罪张家吗?张家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要想拒绝张家的婚事,势必要抬出平西侯府来。张家的人表面上畏惧外祖家的势力,答应了不再强娶我,然后呢?”
“然后因为张应奎瘸了变成残废,找不到凶手发泄怒火的他们,就把这一份屈辱,统统算到平西侯府的头上。娘,你不觉得外祖父他们,就像是人只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
钟氏闪躲着转开眼神,嘴硬道:“有什么关系。你是不知道,你外祖父对当今皇上,有过好几次的救命之恩,京城里那些皇亲贵族,都不敢轻易得罪我们家,何况,他还只是昌平公主的婆家小叔子而已。”
而已?
元钟灵无力的闭上眼睛,扶住额头。
钟氏看她这样,越发觉得心浮气躁,手绢在手里揉的都要扯烂了。
元钟灵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她觉得她跟钟氏的角色是反的,钟氏不是当娘的,她才是当娘的,钟氏就是她走进死胡同,怎么苦口婆心都死不回头的傻女儿。
“娘一意孤行的话,我希望娘在张夫人之前,还是先见一见你以前的心腹吧。”
话说完,元钟灵抬手将窗子关上了。
隔绝了窗外的一切。
同时间,钟氏就听到一旁富贵牡丹大屏风后来传来一阵动静,她回头看去,顿时惊讶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这屋里怎么有人,你是什么人?”
只见一个穿着玄色衣裳,腰上挎刀的侍卫,手下拖着一个瑟缩成一团的老婆子走了出来,往前一扔,便将人扔到她们的面前。
郑妈妈这几日受到惊讶,吃不好睡不好,晚上睡不着,好不容易这杂乱的地窖里睡着了,还要做噩梦。
一会儿梦见钟氏死了,找她报仇,一会儿梦见老爷元昭,让蔡管家抓住了了她,给他灌毒药,就会被吓醒。
“郑妈妈?”钟氏认了出来,震惊极了。
郑妈妈浑浑噩噩地听到郑妈妈叫她,迷茫地抬起头,乱糟糟的头发,几天就像老了好几岁的她,觉得自己像活在地狱里。
此刻,突然在这里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
“太太?!太太饶命啊,饶命啊,这都不管我的事情,是他们逼我的呀。”郑妈妈吓得几乎尖叫起来。
“闭嘴。”从一刷的一声,拔刀将锋利的刀刃贴在他的脖子上。
郑妈妈浑身一抖,跪着僵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大白天的,郑妈妈就开始做梦了?”元钟灵微笑着,这桌上撑着下巴往这边看。
郑妈妈迷茫的眼神,这看到含笑的元钟灵时候,才渐渐地清醒了,然后,就看到两眼圆睁,一脸茫然惊讶的钟氏。
郑妈妈嘴唇哆嗦着,一双眼睛全都是恐惧,“太,太太。”说着,趁着从一收了刀,她扑通扑通地开始这地上狼狈地磕头起来,又惊又喜地涕泪纵横:“太太,求太太饶我一命吧,这都不管我的事啊,呜呜呜,我都被他们逼的,求太太饶了我吧,呜呜。”
死到临头,这几日又不分白天黑夜的被恐惧折磨,郑妈妈都快要疯了。
钟氏呆住了,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老婆子,她险些没有认出来,就在十多天前,郑妈妈还是一个穿着绫罗绸缎,梳着油亮亮的发髻,气势凌人的管事妈妈,如今却跟个乞丐一样:“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不是回京城去了吗?”
前几天芳姨娘还猜测,她被人劫财害命了。
郑妈妈匍匐着想要爬过来,被捆住手脚的她,却完全没有办法,她抽噎着,可怜无比地含泪看着钟氏:“太太,太太,救救我吧,他,他要杀我灭口!”
杀人灭口?
钟氏惊得几乎又要从椅子上起来:“谁,谁要杀你灭口?”
她惊慌地胡思乱想起来,郑妈妈上她的心腹,十几年的跟着她,现在要被杀人灭口,那那么,是不是她什么时候无意中看见了什么,那人不方便杀她,所以先抓了郑妈妈。
眼神震惊地看着从一,这一看浑身带着血腥气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下人,她吓得心慌气短起来。
“是,是。”郑妈妈畏惧的眼神接触到了元钟灵冰冷含笑地眼神,闭眼咬牙,说了出来:“是老爷。”
那人说了,老实交代,会留她一条狗命,如若不然,就杀她全家。
她活一辈子,够本儿了,可她的儿子还年轻,孙子还小。
钟氏脑子一片空白,她听懂了,郑妈妈说的老爷,除了元昭,还能有谁:“为什么?”
郑妈妈抽抽噎噎的,心想着,到了如此境地,她还犹豫什么呢,就将当年她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