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惜宁很是惊喜:“真的?”
元钟灵含笑点头,廖惜宁想了想,一把就将一旁丫头手里拿着的一根鞭子给了她:“你没事就练练,就算身为女儿家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是没事在院子里甩甩,也能锻炼锻炼身体不是?我们边关长大的女孩子,娇柔就是我们致命的缺陷。有一个好的身体,至少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不能够抵抗,至少我们可以逃跑呀?”
元钟灵有些感动的收下了。
这样一个轻灵聪慧、光明磊落的少女,如前世那样,即便没有落到那样的下场,只怕她每一天面对着层层紧闭的宫墙,失去自由,还有三宫六院的莺莺燕燕之间的明枪暗箭、尔虞我诈,她一辈子也不会开心。
一旁的元水柔强忍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她只要想到元钟灵甩鞭子,她就觉得荒唐极了。
两人回了元家。
元钟灵见着元昭,就看到他眼神有些奇怪,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不敢叫她知道,他又在打量她有没有察觉到。
突然的,她心里一震,想起这段时间担心的事。
她顾不得元昭,立刻就转身就朝正房的方向,飞快地跑去。
元水柔不明所以,对元昭埋怨道:“爹,你瞧二妹妹,见着爹爹怎么能不行礼就跑了呢,这多没有教养。”
元昭目光闪了闪,却说:“她也是急着见她母亲,柔儿,也拜见了你祖母之后,也去正房里见一见你母亲。”
东西已经送进去很久了,万无一失的。
只是,怎么是泥牛入海一般,杳无信息了呢。
元钟灵急匆匆回到正房里,一路上平时可见的奴婢,好像全都消失了一样。
正房大门紧闭,她心里满是不好的预感,等不及追上来的胭儿推门,她扑了上去亲手推开。
屋里头,陈婆子满脸惊慌,战战兢兢地迎了上来:“姑娘,姑娘你回来了?”
元钟灵问她:“太太呢?”
陈婆子手紧张地捏着衣角:“在屋里头。”
元钟灵提起裙摆,飞快地踩上台阶,进了门,她看到钟氏失魂落魄地呆呆坐在圆桌前,顺着她的视线,猛地就发现地上一只皮毛脏乱灰的大黑狗,呲着锐利的白牙,闭着眼睛四爪僵硬地躺在自己的角落里。
她吓了一跳,不由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养狗了?这么脏,也没说叫人拉下去洗洗干净,而且,这狗都这么大了,怕是不会再认新的主人。”
她虽然没见人养过狗,但是看的一些杂书上有这样的记载。
想着,大约是钟氏这段时间深受刺激,一时兴起才想要养只狗。
只是,她话才说完,就觉得眼前这狗不对劲。
狗,一般不都是特别警醒的吗?
她进来这么长时间,狗压根没有反应,耳朵也不曾动一下。
“它已经死了。”钟氏语调干涩,眼圈猩红地看着她。
“什么?”元钟灵脊梁骨窜起一股冷汗。
胭儿也跟了上来,不同于元钟灵,她在胭脂铺子里做工,出入总能在大街上看到一些猫猫狗狗的,这狗,的确不像有喘气的样子,她不由按住元钟灵的胳膊,自己上前,垫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去踢一下,看它有没有反应。
结果,她意料之中的,这半人高瞧着就十分凶恶的大黑狗,完全没有反应,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姑娘,这狗已经死透了。”她放心地退回到元钟灵的身边。
元钟灵点点头,放下心来,看着钟氏一直在发呆,好像又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她视线便搜寻起其他人来。
正房如今人少,徐妈妈受惊地带着面带新奇又懵懂的金蝶,站在角落里,不敢作声。
陈婆子在门外守着,竟是不见钟氏贴身的丫头彩云?
“人在这儿呢。”忽然一道含笑的男声响了起来。
元钟灵寻声看去,只见梅兰竹菊四色坐地大屏风的后边,走出来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衫,捏着折扇,风流调侃的俊公子来,眉眼含笑,手里却是拉着一个物件,往元钟灵面前丢了过来。
那人踉踉跄跄地扑倒地上,慌张地将头抬起来。
元钟灵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她。
身边的胭儿却是震惊了:“彩云姐姐,你,你这是?”
接下来的话,不用谁告诉她们主仆,胭儿都已经知道了。
这狗会死,还死的这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肯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彩云被绑着,那下药的黑手要不是她,傅先生怎么会偏偏绑着她。八壹中文網
“姑、姑娘,饶命啊,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彩云发髻歪斜,灰头土脸的跪在地上,满脸是泪水的哀求着元钟灵:“老爷他抓了我弟弟,说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不光杀了我弟弟,还要再杀了我,呜呜。”
“姑娘,我不想死啊,我还这么年轻,我弟弟,他自出娘胎身体就不好,还那么小,他才九岁啊。”
她哭的不能自已,眼睛里满满都是悲痛不忍的痛苦,光看她悲戚的模样,就叫人忍不住心里同情起来。
觉得她,也是有苦衷呢,所以才会犯下这等错事,她也是不得已的。
她本来就不想的呀,都是别人逼的,她也是受伤害的人。
可是,元钟灵不是这样的人,她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她:“为人奴仆,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彩云哽咽着,听的元钟灵问话,她不由一个哆嗦:“是,是衷心。”
“你签了元府的卖身契,在太太的身边做她的贴身丫头,在你赌鬼的爹,拿着你二两银子的卖身钱离开的时候,你这条命就已经是我娘的了,你的主子只有我娘一个,还有我。你哪还有什么爹娘?”元钟灵的话语,冷酷无情极了。
事实上,就是这样的道理。
她心心念念的家里人,不要她了,才将她给卖了!
如果不是元府买了她,以她的姿色,在这贫瘠的余州府,只能流落到烟花之地去。
她哪里还能在元府,在郑妈妈的纵容下,过着身穿绫罗,头戴金银首饰,十指不沾阳春水,还叫小丫头服侍着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