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元昭,说什么对钟瑜用情至深,所以当年才敢于放弃一切,带她私奔。
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如今不还是被他青梅竹马的小姨娘把持的死死的,两夫妻就像是仇人一样,还想老蚌生珠,呵,她在心里冷笑起来,“她要能老蚌生珠,定然就是给元昭那废物带了绿帽子。”
余州府不过来了一封信,平西侯府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夜间,老夫人照顾着老侯爷歇息了,她就拿了白日里的那封信,仔细的又看了好几遍,看着这信,仿佛是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儿就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等她从烛火旁边移开信纸,忽地又看见了什么,她想了想,试探着将信纸小心翼翼往烛火边凑了一下,就发现靠近烛光的地方,字迹消退后显露出别的字迹来。
她知道这熟悉从哪里来了,这分明是她闺中的时候看一些杂书,从中学到的一点不足为道的小技巧,她立刻将信纸在火上空以热气过了一遍,便将真正的信拿过来看。
“和离?”老夫人震惊地跌坐在床榻上,她觉得她好像是做梦一样。
和离?和离好啊,和离了她的女儿就不用留在那忘恩负义的元昭身边受她的欺辱,她的那个老婆婆,嚣张跋扈且不知所谓,肯定也叫她吃了不少苦。
等她将信件看完,脸色越来越沉,原来,自己以为已经将长房守的固若金汤一般,却还是有漏网之鱼。
周旺原以为他送了信来,很快就要带着老夫人的回信,再次启程往余州府去。
结果,老夫人告诉却叫他住了下来,打点姑娘城外的两处田庄,至年底,姑娘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也会将他的家人一起带回来。
周旺听了,几乎老泪纵横,他熬的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七月初七,是正国一年一度过七夕节的日子。
宫里皇后娘娘早早给老夫人送来了请帖,邀她携带家中女孩儿一起去宫中共度佳节。
钟静姝对着镜子,将头上的刘海往左边脸上的疤上梳了一遍又一遍,一张清丽秀美的面容,因为疤痕和厚重的刘海,显得她死气沉沉的:“你去告诉祖母,我不想去。”
她的大丫头金雀急的直跺脚:“可是姑娘不去,不是又白白便宜了二房三房的几个姑娘了,每一年,都得要抢姑娘你的风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侯爷嫡亲的孙女儿似的。”
“好了,争这个有意思呢,你们姑娘不想去,就不去吧。”大奶奶刘氏心疼女儿,反正每次这样的场合,去了也被人一双双眼睛在她脸上看来看去,面对那么多的同情的眼神,女儿一天比一天内向,还不如不去了,也不会因为这些目光而伤神。
“既然奶奶给姑娘拿了注意,那您亲自去告诉老夫人吧,奴婢不敢去。”金雀满腹怨气,闷着个脸,把身子转到一边去。
刘氏顿时卡了壳,手臂搂着女儿,有些紧张起来。
钟静姝叹了口气:“我去吧。”
“可,可是你祖母一定会失望的。”刘氏胆怯地说道。
她心知肚明,家里如今虽然不缺吃穿,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山珍海味,要什么有什么,可是日子却过的很压抑,因为,他们都过的不开心。
她又想起小儿子来,都八岁了,还不曾认真的读过书,因为,他是一个哑巴啊。
她拿起手绢忍不住抹眼角溢出的泪水:“都怪我,是一个没用的娘,才叫你和翰儿受了这么多的苦,我,我怎么就这么没用了,当年我要是跟在你的身边,就不会叫你从望春亭上摔下来,我要是早知道翰儿的奶娘偷懒耍滑,就不会坚持非得要在老太太要照顾翰儿的时候,把她也给带上去,害了翰儿。”
想起当年的事,刘氏就痛的心如刀绞,她已经够命苦的了,生母早逝,在继母和其他姐妹的阴影下讨生活,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出嫁了,几次被人退婚,在被继母要远嫁到外地一个富商做续弦的时候,才天上掉馅饼一样,有了平西侯府这一门婚事,她发了誓,嫁了人就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上天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她的一双儿女都身有残缺,藏在家中犹如躲在阴影里的鼠类,不敢见人。
钟静娴微微低头,没有做声。
金雀却咬了咬唇,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就像当初,她就觉得姑娘不会无缘无故从上头摔下来的,一定是有人推了姑娘,可是她们没有证据,假山上的亭子里,不光有二房和三房的姑娘,还有其他府上的小姐,老夫人根本没办法对她们一一排查,查问罪魁祸首是谁。
只能不了了之,用了多少药,这疤痕还是留下了。
再说小少爷,金雀也觉得憋屈,那奶妈她也说过见她在晚上值夜的时候,只管自己睡大觉,少爷踢被子了她都不知道,那奶妈对奶奶跪一下,哭一哭,求一求,奶奶就说算了。
老夫人要把少爷抱过去养,她非心里不踏实,叫奶妈也跟去了,结果,闯下了大祸,就是把奶妈子打了又卖了,少爷已经烧成了一个哑巴,不成一个傻子都是神天菩萨保佑了。
金雀正生气,衣角忽然被一只小手拉住了,她忙低下头。
钟静娴拉了拉金雀的衣角,示意她扶自己起来,与其在自己房里听母亲的哭诉,不如早些去锦德堂陪伴祖母去。
老夫人正在叫人准备绸缎首饰,就见钟静娴带着丫头来了,便笑了笑:“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些料子,你喜欢哪一样,我叫绣房的人尽快给你做出来。”
穿着一色靛蓝色小袄的奴婢们一字排开,并列成两行,总共捧了八样缎纱绸绫等宫中所赐的好物,颜色也十分的漂亮别致,雨过天晴、百花穿蝶,遍地金,石榴红等等,皆是价值不菲。
钟静娴看着,又看看祖母瞧着她欣慰的眼神,想好的那些话,就有些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