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钟灵也笑吟吟地看着她,这个对外宣称是平西侯府嫡长女的钟静娴,不喜甜食,是上辈子她亲眼看到的,她把六公主谢瑶赐给她吃的蜜饯偷偷吐掉,她才知道的。
江文茵显然也知道,笑着嗔她:“五妹妹偏心,为何叫你大姐姐第一个吃,我不依,我也要吃。”
钟静姝有些不好意思了,指着桌上串好的:“茵姐姐别急,我们串了好多,都有的。”
江文茵满面是笑,伸手捏了捏钟静姝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好丫头,姐姐我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就急了,这糖葫芦还值当是个什么稀罕物儿,你爱吃,姐姐我敢叫外头买了一车来,保管把你这个馋嘴的丫头吃腻了才算。”
言语是这样的亲近,钟静姝越发羞怯的红了脸,捂着脸,躲着她的手:“好姐姐,我再不敢乱说了。”
元钟灵就微笑着将江文茵看了一眼,江文茵说话就是这么有趣,随时随地,信手拈来地跟别人的“开玩笑”。
钟静娴和江文茵围着钟静姝说笑,钟静如就坐在元钟灵的旁边,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表妹,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元钟灵意外地看着钟静如,这姑娘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何曾看过这种活儿,不过,这人来了,总不能叫干坐着,就随手将自己面前装满了山楂的碟子推到她面前:“你试试。”
她无意跟钟静如拉近关系,这样不远不近的处着,场面上过的去就行。
钟静如却很高兴,亲手串起来,这活儿只要长手的,就都会。
姐妹们几个说笑着,钟静如眼圈忽然红了,忍不住哽咽了一声,开始低头哭,抽抽噎噎的肩膀都在颤动。
屋里服侍的奴婢们纷纷侧目,因姑娘们没有吩咐,都没敢吭声。
元钟灵离她最近,却偏偏跟耳朵聋了似的,自顾自地跟旁边丫头说:“橘子瞧着不太够,也用不着再去要了,将葡萄干端了一碟来,叫几个小丫头剥一些瓜子儿仁儿出来,这个沾糖试试,看好不好吃。”
白芍听了,就吩咐底下的小丫头们去做。
小丫头们听着心里欢喜,没吃都觉得口水都要出来了,大房主仆都开开心心的样子。
钟静如顿时觉得更加心酸了。
自从三姐姐钟静怡出了事,被送到庄子上,她在家里的日子也开始不好过了,祖母和母亲怨她当初没有看着点姐姐,叫她把钟静姝给推了。太夫人竟然也是同样的看法,太夫人还觉得三房规矩不好,罚了祖母和母亲不说,还叫她每日不论刮风下雪的去大房立规矩,说是三房已经出了一个钟静怡,不能再出第二个。
她在太夫人眼皮子底下吃饭,吃饭吃多少,喝汤喝多少,拿筷子吃菜先吃什么,也有讲究。
一大早天不亮去立规矩,回来还有一堆针线在等着,晚上临睡前两个时辰还要抄佛经,她晚上做梦都在被训斥。父亲和母亲还为着怕三姐在庄子上冷了饿了的事情,吵了好几回,想想她都要疯了。
她自记事以来,何曾受过这种苦,她忍不住哭出声来,拿着帕子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哭。
钟静娴和江文茵相视一眼,里边的情绪只有她们懂。
钟静姝也是实诚,看钟静如这样哭,便关心地问了:“四姐姐,你怎么了?”
钟静如这才收了哭声,眼泪汪汪地看向钟静姝,说:“五妹妹,我,我对不起你,虽然事情是我三姐姐做的,可是,可是我没能提前知道,没有能够拦住她,这事情,我也有错,五妹妹,对不起。”
钟静姝被钟静如说的呆住了,不明白为什么过了好几天了,钟静如在她面前哭,还提着这个事。
钟静如还在抹泪:“这些天,我,我也过的很不好,大家全都怪我,说如果我当时拉住三姐姐的话,三姐姐就不会对五妹妹做出这种事了,我也觉得很愧疚,我这些天,没有一个晚上是睡个好觉的,我难过的头发都掉了。”
她哭的伤心,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看着就叫人觉得可怜。
事情是钟静怡做的,钟静姝从没想过去迁怒钟静如,而且,钟静怡当时猛地一推,除非早有预料,不然,钟静如是真的拉不住的。
“四妹妹,来时我就跟你说了,不要因着你三姐姐的事情,闹的五妹妹不开心,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早知如此,我就不带你来了。”
钟静娴看起来很烦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眼里又满是愧疚:“五妹妹,都是我的错。”
这都开始争相认错了,钟静姝被架到了高台盘上,忙说:“都是三姐姐做的事情,与你们五官,大姐姐你没有错,四姐姐,你也别哭了,也跟你没关系。”
江文茵便伸手扶着一直低头哭的钟静如,脸上满是关切:“四妹妹,你听,五妹妹她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呢,别哭了。”
钟静姝觉得心好烦,手里串好的一串糖葫芦,也没心情吃了。
元钟灵已经走到一边学着给糖葫芦上缠汤汁了:“妹妹,我们给老太太那边送多少呢,二十串够不够?”
钟静姝心思立刻被引到那边去,忙站起来:“够了够了,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东西尝一两颗就够了,余下的必定是赏人的。”
她一边站起来,一边对钟静姝等人真诚地说道:“大姐姐,五妹妹,三姐姐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怪罪到你们身上的意思,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姐姐也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你们不用再替她赔罪道歉了,这样反叫我心里不好受了。”
钟静娴才长吁一口气:“五妹妹,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钟静如也忙说:“对对对,是我糊涂了。”
江文茵这时就笑着拉起钟静娴:“大姐姐,你瞧灵儿妹妹,做的有模有样的,我们也去试试,四妹妹也一起来。”
钟静如忙见好就收,让丫头服侍着擦了泪,也凑上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