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知道特殊部门里能人辈出，特别是特殊部门总部成员，但等真正见识到特殊部门总部成员的能力时，在铁面心里还是不禁感到震惊。

他刚刚目睹了林灵整个审讯过程，而那个天祥就像是陷入了林灵的思维里，全程都在被林灵带着走。林灵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毫不犹豫，不假思索。

铁面本来以为审讯过程或许有需要张涛帮忙的地方，但现在看来……

有林灵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见安以冉也没有特意抬起张涛，那他也不会主动提起，就那么端坐在椅子上，继续观看林灵接着审问季斌。

因为对天祥的审讯过程太过顺利，看天祥近乎和盘托出，季斌开始紧张了。

他下意识地避开林灵看过来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而后皱起眉头，凶巴巴地冲林灵嚷嚷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一没违规二没犯法，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我有权利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想要问什么，可以，但要等我律师来再说！”

季斌先声夺人，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不过他那不断闪躲的眸光，却出卖了季斌此刻的内心。

他在心虚。

林灵已经神情淡漠，面对季斌的叫嚣，她没太大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季斌。

她的视线仿佛有种魔力，季斌只是不不心对上了，他那叫嚷的声音便越来越弱，直至哑火。

最后，季斌也只能梗着脖子一言不发，以沉默对抗林灵。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季斌的额头上不断沁出汗珠，顺着他的脸滑下，最后汇聚在下巴上，滴落。

这似乎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一般，就看季斌能坚持多久？

然而，林灵却突然往季斌的面前推了一张a4纸，“别急，看看这个。这就是我们抓你的资格。”

季斌将信将疑地低头看向a4纸，发现这是一张检测报告，报告上清楚地写着他吸食了违禁品。

这张检测报告彻底击溃了季斌的心防，他猛地站起来，冲着林灵怒吼道：“不可能！赛神仙是全新的产品，根本检测不出来！你别想诓我！”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那张检测报告于季斌而言，却像是洪水猛兽，让他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林灵施施然收起检测报告，直视季斌的双眼，“全新的？你果然知道那个赛神仙是什么东西。”

季斌又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一样，浑身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

他再次梗着脖子不话，只觉得林灵的每句话都是一个坑，他要是回应林灵，就会一直掉进林灵的坑里。

对于季斌的反应，林灵却不在意，手指指节有规律地敲击在桌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似乎有特有的旋律，让季斌的耳朵不由被“哒哒”声吸引。

季斌的心防本就被击溃，这会儿注意力又被林灵发出的声音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沉浸到“哒哒哒”的旋律里，眸光渐渐涣散，差不多一分钟之后，他坐回椅子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疯狂之色。

“季斌。”林灵喊了一声季斌的名字，季斌便听话地抬头看向她。

林灵问道：“你的货是从哪里拿的？”

季斌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任博才和我姑姑季柔的手上。”

“夜店也是他们以你的名义开的？”林灵追问道。

季斌点头：“是。”

“那你知道他们的货源吗？”

“不知道。”季斌茫然地摇了摇头。

林灵在来临安的路上已经跟安以冉沟通过审讯的问题，这会儿一一将这些问题问出来，季斌的思维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只要林灵问，他就答，甭提有多听话了。

也正如安以冉和陆斯洐猜测的那样，季斌确实算半个知情人，他知道的信息还算全面。

季斌是季柔的侄子，在大学毕业后一直都无所事事，后来从季柔那里拿了一笔钱开了一家夜店。

季斌没有经商头脑，所以夜店的生意不算好，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好在有在豪门当太太的姑姑接济，季斌这几年活得也很滋润。

直到两个月前，任博才忽然找到季斌，说是要把一桩大生意让给季斌经营，季斌当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就算最后得知自己要经营的是什么东西，季斌都没有犹豫过。

他在帝都待了半个月，把“赛神仙”传给帝都的纨绔后，又回到临安市，以豪冠夜店为据点，让更多人吸食“赛神仙”。

任博才交代过季斌，希望他可以快速地扩散“赛神仙”，好让更多的人染上瘾。但又想保证能够获取足够多的利益，于是便有了现在的情况。

……

安以冉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听季斌交代自己的罪恶，从季斌提供的信息中暂时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一是幕后的人希望可以尽快将更多的扩散“赛神仙”，让更多的人染上瘾。

其次便是他们的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有部分人希望“赛神仙”可以为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而不是免费似的让更多人染上。而且这部分人应该是有足够的发言权的，所以才让“赛神仙”有了现在的“经营模式”。

从这两点结论可以推断出，幕后集团很可能分成两个派系，一个派系在乎的是推广“赛神仙”的结果，而另一个派系则在乎“赛神仙”带来的利益。

也就在此时，陆斯洐忽然道：“还记得徐沛的侄子吗？”

“记得。”安以冉点点头。

安以冉当然记得，徐沛的侄子患有抑郁症，因为徐沛的关系沾染上“赛神仙”，最后不甘于被“赛神仙”控制，自杀了。

想到这里，安以冉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抬头看向陆斯洐，“老公，你是说他侄子灵魂消失的事？”

当时林灵去调查的时候，就没找到徐沛侄子的灵魂，徐沛侄子的灵魂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陆斯洐这会儿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不是想表达，“赛神仙”不仅可以致人沉迷堕落，最后还能在人死亡之后取走人的灵魂？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能明为什么幕后集团中有一个派系急需将“赛神仙”推广开了。

因为一旦“赛神仙”得到推广，那他们就相当于控制了成千上万的生命，并且可以随意取走这些人的灵魂。

想明白这一点，安以冉轻嗤道：“老公啊，你看这套路多熟悉？”

草菅人命，将别人的生命当做自己力量的来源，怎么看怎么像之前那些人口中“神明”的手笔。

陆斯洐揉了揉安以冉的头发，虽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眼里却是一片冷光。

如果不是那些家伙，那他家小冉冉用得着这么累吗？

安以冉与陆斯洐都极为默契，不需要过多的交流就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安以冉伸手将陆斯洐的手从自己的头发上拿下来，而后紧握在手中。

她转头看向林灵，“林灵，问问季斌关于徐沛的事。”

铁面听到“徐沛”的名字，不由自主地看向安以冉，却对上夏孤寒的视线，心里一紧。紧接着，他就听安以冉清澈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组长你在担心什么？嗯？”

女孩的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些玩味。

“没有担心。”铁面矢口否认，可紧绷的面部表情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安以冉也没有再追问，转头继续朝审讯的林灵看去。

林灵接收到安以冉的信息，继续审问季斌，“季斌，你认识徐沛吗？”

“徐沛……”季斌想了想，点头道，“认识，任知礼的生活助理。”

林灵：“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季斌：“姑父让我收买他。”

林灵：“收买他做什么？让他在任知礼家里下赛神仙？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斌：“对。任知礼开的是投资公司，姑父希望控制住任知礼，从而利用任知礼的人脉将赛神仙推广出去。”

任知礼投资了不少公司，是很多大公司的股东，如果任博才真的能控制任知礼，直接从管理层面将“赛神仙”推广开，那些人管理都是有钱人，这样既推广了“赛神仙”，又能够保证足够的利益。

当然了，这种“推广”并不会遵循自愿的原则，而是和天祥的情况差不多，用欺瞒和强迫的手段将人推入深渊。

而季斌也确实成功在任知礼的家里留下了阴间石头的粉末，但因为任知礼房子的风水好，被灵气抵消了一些，又有安以冉和陆斯洐及时出手出去阴气和鬼气，才没让他们得逞。

不过还有一点说不过去，于是林灵又问道：“那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给任知礼用赛神仙？”

毕竟，直接用“赛神仙”控制任知礼不是更方便吗？

“姑父担心赛神仙会控制不住任知礼，反而还会引起任知礼的警觉。”

任知礼能够白手起家将公司做到现在的规模，心性肯定不是常人能比的。他就算吸食了赛神仙，有了瘾，也不会任由自己被赛神仙控制。这样还会引起任知礼的警觉，得不偿失。

所以任博才就决定用阴间石灰磨去任知礼和他家人的命，到时候他作为任知礼的哥哥，就可以继承任知礼的一切，包括任知礼的人脉。

而季柔和季斌则眼馋任静的公司，姑侄俩便想着趁任静死之前，让季斌和任静结婚，最后好继承任静的遗产。

无论是任博才还是季柔、季斌姑侄俩，算盘得无比精明，却没想到最后希望会落空。也不知道是他们中的谁着急了，又把徐沛叫回来，这次竟然对仅有五岁的贝贝动手了。

林灵又问季斌：“为什么要对任知礼的孙女用赛神仙？”

“因为她是任知礼唯一的孙女。”季斌忽然扬起唇角笑了，阴笑中透着一股邪气，“任知礼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你说她要是出事了，任知礼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受尽折磨吗？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我们摆布？”

只要控制住了贝贝，相当于把住了任知礼的命门，从而逼任知礼就犯。

他们当初就应该直接对宝贝动手，就是太过善良了没想到这个办法，才错过最佳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