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王府。
“小姐,依奴婢看王爷是不会回来了,咱们还是回侯府吧,也好过在这里不被人待见。”
林浅雪一个耳光招呼过去,“住口!说多少遍了,唤本宫王妃!”
珍珠吃痛地捂着脸,“是,王妃,奴婢记下了。”
林浅雪皱了皱眉,随即拉过她的手,“是我不好,不该对你生那么大的气。”
她在王府里只有珍珠一个心腹,其余的,都是表面功夫,暗地里恨不得把她赶出去。
气过之后,该哄还是要哄的。
珍珠捂着脸,“小……王妃,奴婢是替您不值,您可是皇上亲封的王妃,御王不回来就罢了,那些下人们也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尤其是那个张秀,仗着姐姐跟在王爷身边,之前又跟过前王妃,总是明里暗里给咱们小鞋穿。”
“本宫知道,这些账日后再和她们算,但眼下咱们在府中根基不稳,只能先忍着。”
御王迟迟不归,北雪帝将她视作弃子,能做靠山的忠勇侯府,如今当家人却是和她并不亲密的林轩。
现如今她要做的,唯有忍这一条路。
只要她站住这个位置,就是堂堂正正的御王妃。
可是已经忍了四年,还要等多久?
林浅雪的指甲狠狠嵌进掌心。
“御王妃何在,皇上有赏!”
曹胜的声音传来,林浅雪心中一喜,她的机会来了!
“王妃,好消息,王爷要回来了,这是皇上托老奴给您带来的,”曹胜看了眼左右,小声道,“这是先皇宠妃的秘籍,王妃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会有大收获。”
林浅雪如获至宝,“臣妾谢皇上隆恩,请公公转告皇上,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
送走曹胜,林浅雪迫不及待地啃起书本。
一连三天,都未从房中出来。
可把珍珠急得够呛。
也让府中下人们惊讶不已,这女人是听说王爷要回来,特意改了性子?
终于,在第三天晚上,林浅雪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了。
第一件事就是给了珍珠一张药方,让她偷偷出府去抓药,而且,还嘱咐不能让外人知道。
一晃几日过去,雪千御一行人且玩且行,终于回到北雪京都。
看着熟悉的街道,林非晚心头涌起一股酸涩。
马车最终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停下。
她抬眸看向雪千御,“这里是……”
玉手一阵温热,原来是雪千御的大掌覆了过来。
“府中有不速之客,咱们先住别院。”
杏眸黯淡了一瞬,纵然早已想到回来后必然要面对林浅雪,但心里还是憋得难受。
“好。”
手被紧紧攥住,“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这段时间就先委屈你和晟儿了。”
“哦,终于到喽。”
另外一辆马车上,一个小团子迈着两条小短腿颠颠地跑进去,冬青和丁香则在后面追。
这一幕,逗乐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边气氛欢乐,王府中则气氛冷凝。
精心打扮的林浅雪从早上等到晚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自己饿得头晕眼花,也没见雪千御回来。
“王妃,您就先吃点吧,奴婢帮您去外面等着。”
“珍珠,本宫是不是记错了日子,王爷不是今日回来。”
林浅雪气若游丝,趴在桌边,“你再去问问刘管家。”
珍珠叹了口气离开。
很快又气呼呼跑回来,“太欺负人了,王妃,刘管家说王爷一早就回来了,说是有公务在身暂时不回王府,让您不必挂记,您守在王府四年,不就是为了等王爷回来吗,他可倒好,都到家门口了也不来见您一面,枉费您……”
“够了!”
“哗啦!”
林浅雪将饭菜打翻在地,“出去!”
“王妃,您别生气……”
“本宫叫你出去!”
“砰!”
林浅雪将门重重关上,将头上珠钗撤下扔到梳妆台上,“啊!”
她使劲发泄着,“雪千御,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数日前,她根据书中记录做出了香体丸。
服下数日后,果然颇见成效。
不仅身体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动人的幽香,就连肌肤都吹弹可破,难怪当年宠妃能让先帝爱不释手。
她有信心,只要雪千御回来,自己也能像当年的宠妃一样,让他魂牵梦萦。
谁知等来的却是一场空。
翌日。
雪千御早早去上朝,晟儿非要吵着上街玩耍,林非晚无奈,只好答应。
为了不被认出,她出来前特意用了化妆术。
“娘亲,我想吃那个。”
秦晟掀起帘子,看着窗外红彤彤的冰糖葫芦直流口水。
“好吧,不过只能吃一串哦。”
“嗯嗯。”
丁香下车去买。
帘子放下的瞬间,林非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也正是这愣神的功夫,晟儿偷偷跟着跳了下去。
“诶呦!”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如此不小心,冲撞了我家夫人你们赔得起吗!”
尖厉的声音把晟儿吓了一跳,直接“哇”一声哭了出来。
“哪来的野孩子,一点教养也没有,撞了人都不道歉!”
听到哭声,林非晚才回过神,掀帘一看,正是晟儿,而对面颐指气使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余清韵的贴身丫鬟迎春。
付完钱的丁香也注意到了晟儿,正要跑过去理论,却被林非晚拦下。
“夫人,孩子还小,如果冲撞了您我替他道歉。”
丁香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林非晚一个眼神顶了回去。
随即,她话锋一转,“但你家下人这样说一个孩子,她口中的教养又从何来?”
余清韵一愣,“抱歉,我家下人只是护主心切,我替她给孩子赔礼。”
“不必了,希望夫人能管好自家的下人,以免让外人以为忠勇侯府的人都与街头恶霸一样!”
“你……”
“迎春!退下!”
余清韵也早就看不惯迎春的做派了,只因为她是林浅雪亲自挑选的,才一直忍着。
借着今天的由头,正好把她赶走。
抬头,看到林非晚的背影,她心头一颤。
“等等!”
林非晚心头一紧,很快藏好情绪,转身,“夫人还有事?”
余清韵将她上上下下打量片刻,才摇摇头,“少夫人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是我眼花了,抱歉。”
林非晚的心提到嗓子眼,声音几乎都在颤抖,“敢问夫人,是什么样的故人?”
余清韵的笑中带着几分苦涩,“只是点头之交的故人罢了。”
“哦。”
林非晚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这一刻她对余清韵已经失望透顶。
也罢,从今后,她在自己心中也只是个点头之交的故人罢了。
“咦?这孩子长得好生面熟。”
余清韵的目光落在秦晟身上。
方才他哭着擦眼泪,遮住了容貌,此刻小手已经落下来。
一双凤眸又红又肿,但却不影响那张饼印般的容颜。
余清韵蹙了蹙眉,将林非晚与丁香等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我是忠勇侯夫人余氏,京中夫人贵女们我也见过不少,不知阁下是……”
林非晚福了福身,“原来是侯夫人,民妇是南风人氏,此番是随夫君来京中经商的。”
她暗暗下定主意,日后若是带晟儿出来,一定要给他换副容貌,还好余清韵不是那种好事之人。
余清韵暗松一口气,告别离开。
早上她收到珍珠从御王府传来的消息,说是林浅雪因为御王未回府的事大发雷霆,哭了一夜。
她担心女儿,这才一大早赶着来买些东西,去王府看望。
没想到就遇上了这些事。
一个男人四年不回家,回家后又过家门而不入。
虽然这件事发生在雪千御身上似乎很合理,但仍不免让人多想。
尤其是在看到那个孩子的那一刻。
她是生过孩子的过来人,如果不是那位少夫人说自己是从南风随夫君一起来经商的,她真会怀疑那个孩子是雪千御的。
这是余清韵四年来第一次到御王府中。
下人们对她的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可想而知,林浅雪这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一阵心疼,只是虽然心有不悦,但事出有因,她也不好发难。
“夫人,您终于来了,快去看看王妃吧,她从昨天早晨起就没吃过东西,又哭了一夜,奴婢担心……”
“雪儿,雪儿,是我,你开开门,我特意问了管家,他说王爷是有公务才没回来,等忙完公务,兴许过几日就来看你了。”
见里面没动静,余清韵又继续道,“你猜我来的路上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一个孩子,长得竟然和御王一模一样,我就想啊,要是我的雪儿有了孩子,一定……”
门突然被打开,头发凌乱,双眼红肿的林浅雪从里面走出来。
这副样子将余清韵和丁香都吓了一跳。
“母亲,您方才说什么,您在哪见到的那个孩子?”
“就……就在街上啊,”余清韵怕她也误会,连忙解释,“你放心,那个孩子是南风人氏,父亲是个商人,和御王没半点关系。”
“呵,呵,好,没关系好,母亲,我没事,您回去吧。”
余清韵不放心,“雪儿你……你真没事?”
林浅雪淡淡一笑,“我真没事,我已经想明白了,王爷不回来自然有不回来的道理,四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日,珍珠,先准备热水给本宫梳洗,然后在准备早膳。”
听到这,余清韵才放心离开。
而林浅雪则在梳洗打扮完的那一刻,将一封信送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