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么严肃?”路绮笙不由笑道。
“当然严肃了!”薄颜一边说一边去翻自己的书桌抽屉,“你不知道,嫂嫂你猜我在法国玩的时候遇见了谁?”
“谁?”路绮笙表示自己不猜,直接追问。
薄颜兴头顿时就扫去了一半,嗔怪地看了眼不配合的路绮笙,将自己从抽屉里翻出来的一张照片递过去,上面赫然是苏放!
“苏放?”
“嗯哼!”薄颜兴致卷土而来,拉着路绮笙坐下,小巧的脸上都是兴奋,“我在法国街头玩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苏放在靠给人画肖像赚钱,你说巧不巧?”
路绮笙八卦地追问:“这么说,苏娆也在法国了?”说着就起身要往楼下走,她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薄凉,要是薄凉找到了苏娆,尽快和她复合,那自己就解放了!
“哎呦,嫂嫂你不要这么急啦!”薄颜赶紧将路绮笙拉回,以为她突然坐不住是要去找苏娆寻仇,“我只见到了苏放,没有见到苏娆!”
“啊?”路绮笙又一屁股坐回去,“怎么回事?”
薄颜便说:“我在那小心翼翼跟踪了苏放好几天,都没见到他有去过一个有钱一点的地方,住的贫民窟比我们上次去找他那破旧小二楼还差。还有啊,每顿饭也就随便吃个最便宜的汉堡,塞进肚子里之后,不是去卖艺就是去学校上课,再不然就跟着同学去打零工……”
“等等!”路绮笙还眼巴巴盼着薄颜能说一两句有关苏娆的重点,怎么这会儿画风一下变成了真情节目,全是说谁过得惨!
薄颜意犹未尽:“嫂嫂,我还没说完呢,苏放他不止……”
“不不,小颜你听我说。”路绮笙赶紧让她打住,“苏放他们家条件这么差就不要出国留学了吧?还有,你没事跟着他在法国瞎转悠什么?”
薄颜张张嘴,愣了一会儿后,对着手指说:“据我所知,苏放是自己考过去的,而且我这不是为了嫂嫂你和二哥好么,刺探军情是必须的。”
我谢谢你,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军情”……
“其实也挺奇怪的。”薄颜不放弃,试图再次说服路绮笙,自己得来的消息很有价值,“我听说苏娆那时候嫁了一个很有钱的华人,怎么现在会让苏放过得这么凄惨呢?”
“也许苏娆是想让男孩子历练一下。”路绮笙无力了,只好配合着心思完全不在苏娆身上的薄颜说,“要是能给他钱,苏放这年纪的男孩子肯定不愿意吃苦的呀。”
“不是的。”薄颜脸上的表情就更奇怪了,“我看他每天真的过得,怎么说,就是很用力!我和他两个人应该年纪相当,所以我也挺同情他的,那天我跟踪他被发现了,我就提出要资助他上学,没想到,他拒绝了。”
路绮笙看着薄颜满面都是想不通的神色,便以过来人的口气拍着薄颜的肩,做专业分析状:“你不会是说,给他钱,就让他和他姐姐不要来打扰我们吧?那样他一准不会要。”
薄颜皱眉看向路绮笙,眼神里有难以隐藏的嫌弃:“嫂嫂,你能不能别这么老套。”
路绮笙哭笑不得:“因为我已经老了。”
“总之,我就是很真心地想帮助他,可他就是很坚决的拒绝我。”薄颜颇为苦恼地用手抻着下巴,“他明明过得那么苦,为什么就不接受呢?”
“……小颜,你有变女唐僧的潜质,要不要考虑出个家?”
“嫂嫂,你到底有没有在用心听我说,我很烦恼好不好?”薄颜不满地嚷嚷。
路绮笙挑眉凉凉地提醒:“我以为你是要和我说苏娆的事,所以才过来的。”
薄颜赶忙捂住嘴巴,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把军情讨论会变成了少女烦恼系列。
“说实话,小颜。”路绮笙摸着下巴想了想,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薄颜,“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苏放了?”
“哈?哈哈!”薄颜夸张一笑,转身坐到另一边椅子上,梗着脖子道,“怎、怎么可能?他们家的人都很有心计的,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就算是真的,他那样一个穷小子,我会喜欢上他么?”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在那为了苏放唉声叹气。
路绮笙还要再逼问,就听楼下传来了潘乐洋的声音:“绮笙,下来和我们一起打麻将呀!”
“哎,好嘞,就下来!”路绮笙赶紧应下,这算得上头一回和婆家里的女眷们相处,可不能怠慢。又转身对薄颜说:“呐,小颜,别趁你爸妈在国外回不来,就动些少女怀春的心思,你就要高考了,可不能搞跨国恋!”
“嫂嫂!”薄颜悲愤呐喊,“我没有啦!”
路绮笙直接忽略薄颜的抗议,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才关门下去了。
楼下薄凉和薄父等男性同胞们坐在先前的阳台上喝茶聊天,而薄老太太、江绣清和潘乐洋已经端坐在麻将桌边上,三缺一就等着路绮笙来了。
“让你们久等了。”路绮笙赶紧就在空位坐下,兴致勃勃地询问,“奶奶、妈妈你们一般什么打法,多少起价呀?”
江绣清笑眯眯道:“就一万起价吧,五千五千的懒得算。”
一万!路绮笙囧了,自己一个月都赚不来这么多钱呐!再转眼去看薄老太太和潘乐洋,两人的神色就越发自然无比,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边应边开始砌麻将。
之前总说薄凉是土豪,现在的路绮笙才知道什么叫做土豪一家亲!
然而已经坐上了牌桌,路绮笙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哆哆嗦嗦伸手去拿麻将,一面转头去看阳台上和家人相谈甚欢的薄凉——皇上大人,救我啊!
像是有感应,薄凉微微侧过头来看。
路绮笙赶紧睁大眼睛,企图把自己刷屏的字幕通过眼睛传送给薄凉:我没钱啊,我是穷人呀。你们家打个麻将都玩那么大,还让不让人活了?我牌技不行,心理素质更差,一把牌一万起价,不是在玩麻将,是在玩我的命呐……
薄凉显然从路绮笙丰富的面部表情上感受到了她的焦灼,却抬眉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茶杯晃了晃,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又转了回去。
路绮笙都惊了!薄凉这扒皮,居然见死不救!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命令他去洗茶具的……
“奶奶先摇色子吧。”潘乐洋的声音将路绮笙拉了回来,“今天奶奶生日,手气一定好。”
薄老太太就只有打麻将这个最大的爱好,早就迫不及待要开始了,立刻就丢了色子开局。
路绮笙一边摸牌,一边心里阿弥陀佛地念着。
千万给我来个开门红,直接一把到位将牌胡了算了……
然而事与愿违,路绮笙看着自己臭到不行的一手烂牌,觉得自己哭都没眼泪哭了。
果然,第一把牌路绮笙就成了那个输得最惨的人,一次就是四万。
路绮笙一边肉痛一边强行挤出笑脸说:“我、我没带那么多现金,要不我现在出去取一趟?”
然后赶紧借机跑掉!
江绣清掩嘴一笑:“你这孩子,我们也不可能随身带那么多现金啊,又不是赌场。”说着一指身后的崔叔,“崔管家在那边给我们记着账呢,到时候打完了会给我们报数,我们再直接一次转账就行了。”
“哈哈,这样啊。”路绮笙冷汗直冒,干笑道,“妈妈,你们玩牌还挺时尚先进啊。”
“那是,跟上时代的潮流嘛,毕竟以前拿着几箱子钱推来推去的,算得都麻烦。”薄老太太手脚麻利地砌着麻将对路绮笙说。
好嘛,敢情以前还真是和赌场一个样!警察叔叔能不能现在来管管了?
路绮笙推脱不开,只能咬牙继续打,心里庆幸今天薄凉让程源给自己转了五十万过来,买了茶具还剩下十二万。反正这也是薄凉的钱,他不肯来救自己,那就拿他的钱,总能撑一撑的。
然而路绮笙一打下去,就发现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就算自己调整好了心态,奈何薄家人的智商实在太逆天,就连媳妇们也不甘示弱,一个个手下的牌打得那叫一个顺溜,光是记牌的能力就已经彻底碾压了路绮笙。
想赢牌?两个字——做梦!
于是三圈下来,路绮笙手里的十二万已经被其他三人瓜分干净了,还倒贴了两万自己的私房钱进去。
路绮笙几乎闻到了自己心里滴出来的血腥味儿了……
“那什么,我去喝口水。”路绮笙起身,企图借着去阳台蹭茶,再度向薄凉求助。
薄老太太眼皮都不掀一下:“让薄凉给你端过来。”
“哎!我突然又不渴了。”路绮笙认命地坐下,心里的小人已经要跪地了,再让薄凉给自己倒水喝,那简直是要自己今天大放血到致死!
然而路绮笙不叫薄凉,不代表别人不会叫,江绣清立刻就扭头朝阳台喊了一声:“薄凉,给你老婆倒杯茶来喝!”
路绮笙张嘴呆滞——让我死,谁也别拦我……
薄凉听话地倒了一杯茶,从阳台端到客厅的麻将桌前,一滴水没洒,偏偏到了路绮笙手里时,故意往路绮笙手上一斜,倒了她一手指尖儿的热茶:“老婆,你怎么都没接好,不烫吧?”
“薄凉,你怎么端杯茶也端不好?”薄老太太立即皱眉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