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硬生生的将泪水逼回去,委屈吗?委屈,可是比起委屈,她更加不会让贺言恺好过。
不是生气吗?那就更加的生气,最好气的发疯,穆皎心里才会痛快,才会觉得温芊芊这假摔没有白摔,毕竟,她也气到贺言恺了不是吗?
不然什么都捞不着,岂不是太亏了!
目光直视着他,看着他紧缩的眼眸里幽暗深邃,几乎再看一眼,都会陷进去,她总是恨到差点忽略的贺言恺的帅气。
这个男人,不笑的时候,常常冷着一张俊脸,生人勿进,却魅力十足,如果他不是穆皎的丈夫,穆皎一定会继续仰望他。
可惜,他是穆皎的丈夫,就算一张俊脸横行霸道,在穆皎眼里也要变成尘土,冷哼一声,穆皎闲适的靠在墙上,已经将自己的怒意很好的消化了。
冷艳的唇微微一勾,道:“怎么,看愣了,我今天的妆容是不是特别的好看?”
贺言恺一双墨黑色的眼珠犹如宝石般炯亮,紧紧盯着她,凉凉喝道:“这个时候了,你还能跟我开这种玩笑!穆皎,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穆皎嗤笑出声,挑着眉眼歪着头,一字一句道:“你才知道我没有心吗?若是有心……”穆皎冷冷瞪向他:“也不会容忍你们到现在这个地步!”
贺言恺周身散发着冷意,黑眸狠狠一眯,大手狠狠锤了下墙面,沉声呵斥:“这都是你该受的!”
“是吗?”穆皎始终勾着唇角,闲适坦然的看着他发脾气,看着他愤怒,悠悠开口:“我受了啊,但是我穆皎什么时候包子过,还是你想让我当圣母白莲花?贺言恺,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娶我,就是娶了一个祸害!”
是啊,他贺言恺怎么会不知道,他认识穆皎的时候,穆皎就是一个十分自信的女人,她那时候还不过二十出头,刚刚跟着薛茗予实习。
已经出落的十分大气,因为身材修长有料,不是清纯的类型,美艳高贵的不可方物,他有多看她几眼。
可惜,就像穆皎说贺言恺一样,自从娶了穆皎,他从未真正在乎过她的长相,她的身材,只希望可以变着法的折磨她。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穆皎就是个祸害,明目张胆,光明磊落的害人不浅。
贺言恺那冷峻线条勾勒出来的脸,此刻已经积满怒意,大手捏住穆皎的脸颊狠声喝道:“逼我跟你离婚是不是?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
穆皎眸光一凛,抬手用力去掰开他的手,怒瞪着他:“你有种就一直别跟我离婚,你不跟我离婚,我就一直这样,今天我叫温芊芊从楼梯上摔下来,明天我就叫她失去双腿!你以为我干不出来吗?”
到底是抑制不住,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恨意,将穆皎的情绪激发到最高点,狠狠挣脱他的束缚。
而他干净利落的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按住她的脖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贺子淮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微微蹙了下眼眸,低声道:“大哥,这件事不能怨穆皎。”
他走到他们身边,眸色冷然看向贺言恺,他们个头差不多,只是他更加的清瘦,在气势上虽然不及贺言恺,但好在声音低沉十分有磁性,气场在无形中也渐渐散开。
贺言恺冷眸微眯,倏然松开穆皎,沉声问:“不怪她,怪谁?”
穆皎揉了揉脖颈,看向贺子淮,说实话,她不知道贺子淮要说什么,但心下还是有不好的预感。
而下一秒,贺子淮就冷冽的深深,沉沉道:“怪就怪温芊芊自作自受,那酒里面分明是被……”
“够了!”穆皎缩了缩瞳孔,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沉声打断贺子淮,伸手按住贺子淮的胳膊:“不要再说!酒里根本没有问题,我就是巴不得温芊芊受罪,死了才更痛快!”
既然她一开始就没有承认,现在更加不会叫贺子淮说出真相,因为就算是贺子淮说的,他贺言恺也未必会信,而且,她可以预想到贺言恺更加气愤的样子。
然后指着穆皎的鼻子说她是谎话精。
原本贺子淮帮穆皎说话,贺言恺心中已经十分不悦,但现在两个人还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简直怒不可遏。
气愤不已的将穆皎拽到身边,压低声音吼道:“你就这么恶毒,穆皎,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穆皎瞥了眼贺子淮,下意识的剧烈抗拒与贺言恺争执,甩开他的手,凉凉开口:“我就是这么恶毒,你第一次认识我吗?”
“很好,穆皎!”贺言恺头顶笼罩的乌云,随着他的话落下,一场大雨也倾盆而下,穆皎被他狠狠的按到椅子上,整个人毫无还手能力的被禁锢。
而他几乎要将她撕碎。
穆皎想要反抗,想要挣扎,但是看到贺子淮看着她,神色冷漠,她整颗心就像被撕裂一样的疼痛。
她做了一切她曾经最为不屑的事情,她用一个坚硬的保护壳紧紧保护自己,可是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一个提线木偶。
就是瞬间,泄了气。
挣扎什么,反抗什么,她最明显的缺点就是,永远都不知悔改,如果她可以不这么硬气,是不是会活的舒服一点?
扯了扯嘴角,穆皎自嘲的笑了:“贺言恺,看来医院的人都被你收买的差不多了吧,今天发生的一切,你确定不会被任何人传出去吗?”
“传不传出去,不是你穆皎需要考虑的问题,你现在应该考虑,怎么逃得过这场折磨!”
“你还知道这是折磨!”穆皎激动的大声呵斥,手脚并用的想叫他滚开,怎么办,还是很愤怒,还是恨不得要杀了贺言恺才能解气啊。
然而就在他们两个人纠缠的时候,一只大手稳稳抓住了贺言恺的肩膀,贺言恺愤怒的回眸,迎面便迎了一个拳头。
是贺子淮!他竟然,竟然出手了!
穆皎心里微微颤抖,看着他出拳去打贺言恺,可是就那刹那,贺言恺快速的伸手按住他的手腕,然后狠狠一掰。
谁都不会是贺言恺的对手。
这个男人已经强大到无人能及!
要不然,也不会让温芊芊费尽心思的留在他的身边。
贺言恺掰着他的手,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冷冷呵斥:“我跟穆皎争执,跟你贺子淮有什么关系?你这样打我,算什么?”
一句话,就将贺子淮打回原形,倏然松开手,贺子淮忍受着手腕的疼痛,微微垂下眼眸,辨不清神色的开口:“这里是医院,四处都有人,大哥要想教训嫂子,还是回家再说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
贺言恺甩开手,怒瞪着他,居高临下的像高高在上的王,而这个王正在怒斥他的臣民。
跟你有什么关系!
贺子淮沉默了,略略抬眸看向穆皎,穆皎站在贺言恺的神色,碰到他清冷的神色,几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随即将目光移向别处。
贺子淮察觉到她的变化,自嘲一般扯了扯嘴角,缓缓开口:“大哥,是我错了,你跟嫂子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穆皎心狠狠的一沉,坠的生疼生疼,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的神色,不能被他们发现,她心中隐忍的情感。
而贺言恺则深深沉了口气,抿着唇角沉吟了下,说:“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先回去吧。”
贺子淮微微欠身,没再看穆皎一眼便转身离开,贺言恺则回眸看向穆皎,沉沉开口:“穆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你知道?”穆皎脸色绷得紧紧的,哪怕再有一句,穆皎都会扬起手给贺言恺一个巴掌,不,一个巴掌都不够,踹他个断子绝孙才够痛快。
贺言恺逼近她,一字一句道:“穆皎,别妄想!”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贺先生。”一道沉稳的嗓音传来,贺言恺收回注视穆皎的眼神,转身看向从急诊室出来的医生:“她怎么样了?”
“病人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度的脑震荡,不过只需要多加休息,就会没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穆皎心里头竟有些不畅快,怎么不是重度,看来她温芊芊摔的还挺有技巧的。
以后有机会她真应该跟温芊芊学一学,甚至比她还要狠,连楼梯都摔的下去。
病床推出来贺言恺便跟着去了病房,穆皎走在后面,走的极为缓慢,刚走不久,身上突然被披上了外套。
怔愣了下,她回眸,便见贺子淮站在一旁,注视着贺言恺离去的方向,淡漠的开口:“我有时候真的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受这份罪。”
穆皎闪了闪眸光,默了默。
“我也没指望你能理解,谢谢你的衣服,不过我不会穿。”穆皎将衣服扔到他的身上,又低声开口:“还有,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回去吧。”
她与贺子淮必须划清界限,因为她知道,只要她逾越一步,自己坚持的一切都会随之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