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她似乎有些发愁,“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娘娘少做一些呢?”
小尔没有说话,只是又看了她一眼。 见琳琅柳眉轻蹙,一副真的认真思考起来的模样。脸色不由沉了沉,闪过一丝不屑。 居然是个傻的。 随即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径直离开了。 琳琅倒也不在意这些虚的。 只掀了门帘,进了里屋。 谢昭仪应该是练完了剑,依旧未着鞋履,赤足站在那儿,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长剑。 琳琅是见过这剑的。 先前谢昭仪和她过招时,便是用的它。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剑身晶莹银白,如冰似玉。 日光之下里头隐隐沁入几丝的朱砂之色,赤血般流动着。 见她目光落在剑上移不开,谢缨笑了笑,横过去让她认真端详。 “它叫碧血,是我十五那年几个哥哥一起打造送的及笄之礼。后来随我上了些年战场,杀死的敌人太多,他们的血渗进去后,便成了这副模样。”
她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转瞬便会消弥。 人家姑娘十五及笄,长辈都是送簪子。她的父兄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变相支持着她。 琳琅忽然想起那个标签。 笼中困鹰…… 双手持过利刃、守过边关、见过黄沙、杀过敌人、受过伤染过血……这样的女子,爪牙尖利,确实不是普通的莺燕鸟雀可供人逗乐欣赏。 只怕这皇宫于她而言,便如煎熬的囚笼。 “娘娘……”琳琅喉咙有些干涩。 “过来,咱俩好好聊聊。”
谢缨收了剑,拉着她要坐下。 “娘娘,这、这不合礼数……”琳琅的礼仪可是学到高级。 “什么狗屁礼数,你只管过来坐。从前在大漠的时候,可是连男女都顾不上分,全都大锅一起吃饭。”
谢昭仪彪悍的令人惊叹。 琳琅骨子里到底是现代人,接受度较高,但也无奈地抽了下嘴角。“娘娘这话,可别往外头说……” “我才没那么傻呢。”
谢昭仪见她坐下,神色高兴了许多,显然是被这宫里规矩束缚的慌。 “好久都没个能说话的人了。自从我阿爹和三个哥哥战死,我就进了太子府,那时候还有兰宜。但皇上登基后,就连兰宜也见不到了。”
她语气平淡,却有种静谧的隐痛。 “如今我只剩四哥一个亲人了。”
“娘娘。”
想到模拟中她数次死亡的结局,琳琅压低声道,“奴婢也会陪着娘娘的。”
谢缨愣了愣,随之眉眼弯笑。像满树火红的扶桑花,被风吹过簌簌扬扬落下一地,比火焰还灼眼。 “我算是明白,兰宜为什么选择相信你了。”
她轻轻抚了抚怀中的剑,忽然伸手将人扯近,声音低到近乎发哑:“注意点我那两个贴身宫女……” 琳琅面色一肃,点点头。 谢昭仪的父兄战死沙场,独留一个年级最小的四哥。 这般情况,只怕谢家也不会是她四哥说了算。否则以能给妹妹亲手造剑的程度,也不会把人送进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