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见他一对贼眼四处乱瞟,知他在找晏如。你倒是敢肖想,等这事了了再收拾你。赵衡森然一笑,又换作一副春风和煦的面容:“崔兄,本王请你过来,是想找你弄点东西。”他开口见山地说,也不与崔华章兜圈子了。
“殿下请说,但凡我崔府有的,无有不应。”崔华章正愁没地方拍马屁,听到此话真是要瞌睡了送枕头。
赵衡于是把想要一块龙涎香的事说给他听,又说今上不能用香,宫中已好多年不用此物,第一次到崔府闻到了久违的龙涎香,想弄一块放在王府自己用。
“这事好办,我们府上应该还存着几块品质上好的龙涎香。我这就回去给您拿过来。”崔华章想了想说。
不说崔大公子回府拿龙涎香,却说杨显自听了李佑讲的贺晏如和张令棋大战黑衣人后,非常想看看奇毒黄泉引。“杨大夫,我跟你说,这改制用的药材非常昂贵,而且这毒太过阴狠,我们不能常用,不过,这次出来已经用了两次了。你想看,我把化尸粉给你看看。”“化尸粉?”杨显头皮一麻,这一次随着贺小公子来清河还真是来对了:“传说中的化尸粉竟然是真的?”“当然!”张令棋拿出一个小瓷瓶,大方地塞到杨显手中,“看看就还给我哈,这化尸粉倒在尸体上,那尸体慢慢化成了腥臭的水,等再过几个时辰,这尸水也会消失不见。那个人就算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杨显揭开瓷瓶盖,隔了好远,小心冀冀地闻了闻,想辨出化尸粉里的药草成分。“你老兄隔远一点啊,人沾上一点可就没了。算了,还是还给我吧!太危险了。”张令棋想了想还是把瓷瓶拿回来收好:这玩意也不是玩的。杨显无奈只得自去收拾行李去了。
那崔华章倒是快得很,一会儿就回来了。崔府也真是豪富,大公子带来了两块龙涎香,放在华贵的黄花梨木中。宁王看向那木盒中:那龙涎香呈白色,不透明,似蜡状,他好奇地拿起其中一块,手触之有油腻的感觉,非常轻,他又闻了闻,略带点甜美的琥珀香和芳润的木质香味。“崔兄真是一位靠得住的朋友,这么贵重的东西,本王该如何感谢你呢?”“当不得殿下的赞扬,只要下次在下去京城,殿下请我饮一杯京城的酒水即可。”崔华章哪敢要他的东西。
“这个好办,本王应下了。”宁王笑得亲切。
如果不是宁王身份尊贵,崔华章是极想见见那位贺小公子的,不过,他是知道分寸的。送完龙涎香就乖乖地离开了。
宁王让我唤来晏如,把崔府送来的龙涎香给了他。晏如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有两块。“殿下,我只要一块就可以了。”“你都拿去,你也知道,我父皇禁香,我时常进宫,这龙涎香留下也是浪费。”
晏如听他这样说才谢过了,收下来,想着回京以后再回赠贵重的物件给宁王,还他这个人情。如今,幼清需要的三种药材总算是集齐了。
不出意外那些被押到清河府衙的黑衣人都会瞅空了自我了断——这是幽冥一贯的路数,也没指望能问出个什么来。崔华锦的母亲是如何去世的自有贵妃留下的人继续彻查。如此,在清河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宁王于是向崔墨言辞行,出发回京。
崔华章看着宁王、晏如长身玉立,华服轻裘的俊美模样,心中好生不舍。可是没有谁理会他的心情,他妹妹站在身旁,只觉得宁王上车时深深望那一眼,怕不是深情吧?崔华锦暗自思忖:难道我哪里露出破绽了?还是我想多了?正在多疑思虑间,那华丽的马车已载着那风姿隽爽的皇子走远了,车后是两队英武的护卫。那押后的张头领因冒风雪赶路也裹了裘衣,在马上回转身,朝着崔墨言崔华章作揖辞别,尔后,绝尘而去。
因是冬日,一路餐风宿雪,甚是辛苦,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宁王赵衡进宫向父皇母妃请安后,直接躺倒,谁也不见,好好休息几天再说。跟去的护卫们也都让休了假回家过年。杨显自回自己府中去了,他云游多时未归,此次回府让家人很是惊喜,又发现为人处事圆滑不少,不似那般迂腐顽固了,更是高兴。
晏如却是与余公公商议了,等宁王从宫中回府再入宫去见张贵妃。贵妃早前接了清河发来的信,已是焦急不忋,又听余福全说了一些细节,等赵衡进来问安时也不敢露出什么端倪,含着惊喜敷衍了一通,送走了赵衡才面露忧色。
等晏如行了礼,张贵妃站起身,亲自来扶他起来,凝神看去:真是好个丰姿俊秀的少年郎:剑眉入鬓、形貌潇洒,那双眸子,灿若星辰,连她见了也不由多看了几眼。她已有几年未见晏如了,少年已长得比她还高了。贵妃庆幸她找了晏如跟着去了清河,不然,到现在还不知道清河崔家原来藏着惊天大阴谋。
事情严重、闲话不多说,晏如直接进入正题:“我来见娘娘,是想跟您说……”要跟一位母亲说她的儿子大约中了奇毒,实在不好开口,但是又必须说。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那崔府送来的食物里恐做了手脚,宁王殿下恐了奇毒,且有些年头了,娘娘请令相熟的太医去给殿下细细瞧一瞧。”贵妃从余福全的回话中已经猜测出来了,此时听晏如当面说出,仍是悲从中来:她千防万防、事事谨慎,好不容易养大的皇儿竟然让议亲的人家算计了!她心中滔天的恨意要喷薄而出了。“晏如,本宫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都在这心里记着,你娘有你这么个好儿子,真好!你快回府去见你父母吧!”晏如拜别,回到贺府——他回京后是直接进宫等着的。
回府后,他父母都一脸凝重地等着他:儿子回京先入宫,这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