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盆摆在炕头,他两只小手托着腮,眼巴巴的守在那儿。
而谢菁琼则是回了一趟她自个儿的屋子。
以前小傻子这屋都是沈秀娟她们帮忙收拾的,但这会儿谢菁琼想要自己来。
翻了翻柜子,发现家里真是太穷了,啥啥都缺。
想了半晌,她悄悄看了看身后,见四下无人,立即从空间里掏出一块浅蓝色的小碎花窗帘,抖开之后抚平上面的褶子挂在了窗户上。
江老太正好从外头路过,见此一愣,笑着说:“不错,这颜色新鲜,挂着还挺好看的呢。”
她也没问谢菁琼是哪儿来这么大的一块儿步,只以为她是从娘家带过来的。
谢菁琼笑眯眯:“对呀,我也觉得好看。娘,您那屋要不要也来一块儿?”
江老太赶紧摇晃着脑袋说:“不用、不用,我不要。我那屋有着呢,有块儿能用的就行了。”
老太太说完,就赶紧精神抖擞地走了。
谢菁琼眉眼间噙满了无奈。
这一大家子从上到下全是不爱占便宜的性子,有时候也挺苦恼的,就连想对他们好,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使劲儿比较好。”
另一头,
老四媳妇孙秋怡脸蛋红扑扑的。
她瞅着江家四弟说:“你看,你脸上的干皮都没了,瞅着可好看多了。”
她端起一面镜子凑到江四弟面前。
江四弟微微脸红:“真的吗?”他一副不太自信的模样。
上午被他大嫂糊了一脸的蛤蜊油,那油光冒的,出去干活时没少叫人家笑话。
不过笑就笑呗,反正他又不掉一块肉,他唯一担心的是怕媳妇儿嫌弃他。
孙秋怡认真说:“真的,你看,瞅着嫩了不少。”
江四弟抬手一摸,发现脸上的油脂已经被吸收干净了,摸起来确实细腻了许多。
“这玩意儿还真挺好用的呢。”
孙秋怡转了个身,将镜子放回原来的位置上。她不禁笑起来:“那是,毕竟是大嫂花钱买来的,能没用吗。”
说完,她又顺手递来一个搪瓷缸子,里头装着的是用扁担挑回来的河水,不过谢菁琼早就抽空将江里水缸里面的河水替换成了灵泉水。
这两天,这老江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抱着水缸子不肯撒手,就觉得这水变的特好喝,喝完神清气爽,疲惫全消。
江四弟捧着喝了两口,一脸迷惑地问:“媳妇儿,你说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咱家这水越喝越甜呢?”
孙秋怡腼腆地笑着拍拍他肩膀:“死样!没准是大嫂往水里面加白糖了。”
“可咱家有白糖吗?”
“谁知道呢,可能是大嫂买的吧,大嫂太实诚了,一点都不藏私。”
江四弟深以为然,点着头:“可不是,幸亏咱家不像叶家那模样,不然大嫂这么老实,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孙秋怡瞪过来:“瞎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死不死的?晦不晦气?!”
孙秋怡竟然还来气了。
她平时对外胆子不大,可在丈夫这儿,却显得越发娇气,主要也是因为小两口感情好,被江四弟给惯的。
这不,一见她生气,江四弟连忙起身,点头哈腰地赔笑脸,一副虚心认错的模样。
“噗——”
孙秋怡忍俊不禁,嫌他黏糊,不禁推了他一把。
“好啦,起开,你快回炕上歇着去吧,下午还得出工干活儿呢。”
江四弟“嘿”地一声,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媳妇儿虽然推他,却没用多大力气,反倒叫他甜进了心坎儿里,那叫一温馨。
然而,就在这时。
“有人在吗?”
院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你?!”
老三媳妇正忙着的打扫卫生,这会儿一听动静就赶紧出来了,但却皱紧了眉毛,一副很不待见的模样。
她劈头就问:“你来干啥?”
贺远征浓眉一拧:“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来问问,倩倩她们之前在谢老大夫家住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被你们撵出来了?”
“哈啊?”
老三媳妇愣了愣,接着就笑喷了。
“好家伙,我算是明白了。敢情是来帮叶依倩出头的?”
谢菁琼刚挂好窗帘,她听见外面的声音,不禁探出头来:“英英,怎么了?是谁来咱家了?”
她不经意一瞄,接着就看见一个长相俊美,身材高大的男人。
这人长相很艳丽,可艳丽里又添了点儿阴沉,那个头至少也得有一八六,并且肩宽腿长,像个天生的衣架子。
而除此之外,他左边眼角还点缀着一抹红彤彤的朱砂痣。
根据这外在特征,谢菁琼一下子就对上号了。
“贺远征?”
这不是原文男主贺远征吗?
表面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整天游手好闲,带着几个偷奸耍滑风评不好的大小伙子四处乱晃,甚至经常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只当他是出去野了。
但其实,这人胆子贼大,如今这可是1971年,风气正严,而这人私底下带着一群兄弟投机倒把,悄悄地倒卖粮食挣差价。
不过,他怎么来了?
难道是因为叶依倩?
正当谢菁琼这么想时,贺远征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琼妹儿,叶婶虽然刀子嘴,但她豆腐心,她这两年可没少疼你。”
“江家把他们从你家撵出去,这事儿你知道吗?你同意的?”
老三媳妇气够呛,冲上来拉扯贺远征:“你瞎说什么?你离我大嫂远点儿!”
而谢菁琼:“?”
真是无语透了。
她回忆着,小傻子从前一直管贺远征叫征哥,她清了清嗓子,一副傻乎乎的模样问:“征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说是江家把她们撵走的?”
贺远征对上她清澈干净的眼神,为此愣了愣:“难道不是?”
毕竟琼妹儿脑子不聪明,出了这种事,除了江家挑拨离间,又还能是因为什么?
谢菁琼呵呵一声,这算什么,先入为主吗?
“征哥,这事儿是我干的。”
“什么?”贺远征一懵,险些怀疑人生。
“怎么可能?”
他质疑地看着谢菁琼。
谢菁琼脸上笑容淡了些:“他们在我家白吃白住,却还虐待我,没道理让我养活那些仇人吧?”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这会儿她可一点都不傻,那腰杆子笔直,眸光清清澈澈的,人也清清正正的。
而这话一出,叫贺远征脑子嗡了一声。
“什么虐待你,什么仇人?”
“琼妹儿,你在说什么呢?”